小时候,第一次发现老师居然也需要上厕所这件事,我是很惊讶的。站在讲台上的老师,在我心目中,几乎焕发出神的光芒,她们怎么也和我一样要去臭烘烘的厕所呢?
有些学校,教师的厕所和学生的卫生间是分开的,彼此独立,互不干扰。我们学校的则是混在一起,敌我不分。每次课间我走进厕所,学生们总会会心而视,赶紧结束刚才的聊天。一分钟之前还是人声鼎沸的厕所,随着老师的进入而瞬间鸦雀无声。后来的学生大概受了前辈的指点,也是轻声细语。偶尔有的时候,学生之间没有收到彼此的消息,大声谈论,无外乎校内校外的八卦信息,隔着一扇门,也听不真切。至于咒骂老师诅咒学校之类的,本就不是能够公开大声谈论的,很少听到。
我们学校的厕所是一个一个的隔间,关上门之后,连灯光都很难照进来。关上门,就是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不管门外怎样喧哗,这一两分钟的时光还是属于自己的。
学生和老师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墙,一层纱,彼此小心翼翼地不打破一种默契。有时偶尔跨过了界限,干涉了彼此的生活,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别扭。比如我在校门外或假期的时候遇见所教的学生,并不希望听到他说“老师好”,会感到很局促。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越来越看重“隐私”,那一部分只想展示给自己的世界,不希望任何人发现。高中的时候,我写作业时会关门。大学住在寝室里,床上会挂一圈帘子把自己围起来,更有甚者会用布把自己的桌椅都围起来。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天地就是自己的。
然而我只是单纯不喜欢外人对我的窥探而已,至于真正独处时,却反而坚持不了多久,心里便会空落落的。所以我不喜欢一个人逛街,不爱一个人去吃饭。所谓的“慎独”,大概是独处的一种高级境界,不受外界干扰,并享受自我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