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无时不在比较中,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货得扔。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过,有一门课,还非得比较着,才能丰富多彩,一点也没有谁伤害谁的意思。这就是“比较文学”。
之前是模糊地知道大学里是有这一门课的,不过太专业,市面上绝少提到,也没啥兴趣想去了解这方面的知识。托“学习强国”的福,偶然看到了这门课程,当时大概是想自找苦吃,还是想压一压日益浮燥的心气,还有就是,遇到瓶颈了,或许专业的可以帮一下大忙,这是我为何忽然去学习这门课的动机,并不是闲得发慌。
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最不想的就是读成书呆子,而最有可能成为呆子的,莫过如一知半解。但是“比较文学”却不妨“一知半解”,浅尝辄止就可以大有收获,当然,这个浅尝辄止是建立在你对世界文学作品有一个比较了解的基础上。“比较文学”的后辍经常带有“研究”二字,所以,首先就要淘汰没有相关背景知识的人,而这相关的背景知识,除了文学,还有政治、历史、经济、社会学等等诸多方面,有了这些,你才能有底气走近“比较文学”,头是不是有点大?
还有,是不是我们这些普通人,或者知识背景没有达到一定储备量的人,就无缘“比较文学”了呢,非也。
回到初心,为何要去学“比较文学”?是因为感到有拦路虎了,而“比较文学”就是那位武松。我们可以本着并非要去钻一门学问的初衷,而是在其“皮毛”的指导下,学会看世界的不同视角,并且找到知识的盲点,而通常正是这些盲点,不仅是“比较文学”所需要的相关背景知识,也是我们的拦路虎。我们在这里可以找到自己的知识养料,把书读活,而不是瞎打误撞,除了一堆碎片,还浪费宝贵的时间。
正如这门课的老师所讲,人类需要了解,需要沟通。理解各个时期、不同民族的文化也就读懂了人类成长的历史,懂得人类成长的历史好处多多,起码对自己会有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获得一般意义上的常识,不会人云亦云或者妄下结论。“比较文学”就是这样一个沟通和相互了解的桥梁。它还有助于思维方式的拓展、方法的改进,这也是“比较文学”超出了它本身“文学”这个概念的意义所在。
另外想说的是钱钟书先生,因为他也与比较文学有关。
前些年在网上看到有批评钱钟书的言论,有些大概是他们“圈子”里的人吧,相互之间不仅认识,而且可能也有一些渊源的,不然就写不出我们这些“吃瓜”群众都不知道的事,无非是说钱钟书除了写出了《围城》之后,此后并无建树,一门心思搞一些大多数人都看不懂的学问,也不肯教学生,夫妇俩躲进小楼,文革中两耳不闻窗外事,特别是当时很多大知识分子被打成右派,他们却能相安无事。
这招很厉害,是啊,为何写出了在中国文学史有相当地位的《围城》,之后却绝不再写小说,又不是不会写或写得不好,再者说了,对作家而言,不让他写,还指不定有多难受呢,更何况主动地不写,多少有些让人不解。
文革中没有被打成右派,也似乎可以成为一个问题,因为好像正直的知识分子,不去领一顶右派的帽子戴戴,说不过去。
还是让事实来回答吧。
1979年,文革结束后不久,钱钟书出版了《管锥篇》,这是一件被称为中国比较文学复兴的标志性事件,一般称得上事件的,就非同小可,况且还是“标志”。全书用文言写成,涉及四千位著作家,上万种著作,几乎兼及全部的社会科学、人文科学,看不懂也很正常,本来也就是专业性著作。你能说他无所作为么?
因为《管锥篇》,钱先生领到了一笔不菲的稿费,当年发的可是现金,钱先生决定体会一把成为有钱人的豪气,于是将钱装了二个袋子,提着就去逛了商场,杨先生在后面跟着,小心地保护着这来之不易的巨额金钱,结果一圈逛下来,夫妇俩一样东西都没有买回来。
国庆大典,中央专门来人请他出席国宴,他说不去,来人估计不好交差,于是就婉言代他请假,可否推说身体不适,可他一点台阶也不给人下,说我身体很好,不去,浪费时间。试问几个人能做到?漫说这是在我等普通人看来莫大荣誉的事情,早就屁颠屁颠地去了,还得广发朋友圈,表达激动的心情。
他本不是一个喜欢钻营的人。他的学问是公认的,海量的知识,如果不能融汇贯通,也成就不了我国“比较文学”的领军人物,与他比肩的还有严复、林纾、鲁迅(想不到吧)、吴宓等人,都是大师级的人物。
一个人,把专业做到了极致,按万物同理的理论,看透人情世故也不难,不然,他也写不出直指人心的《围城》。所以,没被当右派,那是他的“常识”使他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避开那个不正常的年代。所以,他沉默了,人是有权利沉默的,只是一般人不懂得如何沉默,所以,有些人的沉默在别人看来就是反抗,而有些人,就是不响而已。
把书读活了,少一点或者干脆没有所谓“读书人”的酸腐气,清醒地知道可以做什么不做什么,不被诱惑,多么地难能可贵!
由“比较文学”领着,我竟知道了那么多原先我一点也不知道的事和人,感慨万分,小时候没好好读书,要成为专业级别的,已然来不及了,只是兴趣还在,并且由“比较文学”,知道了原来应该如何来读,才能更有趣、更有意思,所谓读万卷书,走万里路,现在有时间了,赶紧去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