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知鱼
对于真正的荣迷来说,人生只分为两个阶段:爱上张国荣前与爱上张国荣后。
爱上他前,你我只是凡世中一昏昏俗人,往事淡如水;爱上他后,却赫然发现,原来生命竟可以如此炙热与浓烈,无论是对爱情、事业,抑或其他,皆似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纪元。那无处藏匿的鲜活借由他喷薄而出,势不可挡。
知乎上有人这样描述有他相陪的时光:看到他,听到他的时候,就会有那种感觉。不止是动力,是生命力,源源不断的生命力,觉得是抹黑也能稳扎稳打地走过冬去的。
为什么张国荣整整逝去16年,还依然有如此的影响力。
大抵只有这句话能得到最佳诠释:真正使张国荣宝贵的,是永不过时的艺术理念,和永不死亡的爱。
在荣迷眼中,张国荣留给世人的早已超越了皮囊、音乐与荧屏形象,他们用实际行动与偶像一同践行着对爱与追求的传承。
倘若你想懂他的歌,深入他所演绎的角色,不妨先从他的言语去发掘更深层次的内在精髓。
01
有一种音乐,叫创先河
“对于艺术工作者来说,创新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我一直努力创造新的娱乐形式,并尝试引导新的潮流。”
张国荣出任Cash音乐大使时,曾做过一次英文演讲。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他用最简洁的语言表达了自己对艺术的追求——创先河。
2000年,张国荣做了一场空前成功的“热情”演唱会。他请世界时尚大师Jean Paul Gaultier帮他设计服装,大胆出位,从天使到魔鬼,从信仰到背叛,讲述了一个人一生中,除了要懂得如何爱人之外,最重要的是懂得欣赏你自己——“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富有洞察力的艺术呈现,却因大胆的着装,和超越性别的艺术表达被香港媒体批判为哗众取宠。
长发造型被吐槽“扮贞子”,妩媚的裙装又被说成是“当不成女人就扮女人”,完全忽略了演唱会所要表达的内涵与精髓,以及他倾尽心力的良苦用心。
在伤心之余,他说,“我觉得这样很好。”
“我相信六十年后仍会有人听我的歌。但六十年后,还会有人看小报的八卦报道吗?
如果争议能够推动艺术的进步,他愿意成为那个被非议的人。
而今,19年过去了,这场演唱会仍然代表着中国演唱会的最高水准,至今无人超越。
02
有一种演技,叫颠倒雌雄
“一个演员应该义无反顾,为自己所饰演的角色创造生命,如此演员方可穿梭于不同的生命,亦让角色真实而鲜明的活起来。”
自从他演了《霸王别姬》,世上便从此多了一个陈蝶衣。
陈凯歌曾坦言:没有张国荣,就没有《霸王别姬》。
就连他自己也给予了自身极高的评价:或许我的确是颠覆了《霸王别姬》这套电影的演绎!
为什么能有如此自信,这源于他对角色的投入和全然的开放心态。
一开始,港台要开拍电视版《霸王别姬》时曾邀请他饰演程蝶衣,却被拒绝。那时的他还做不到对这个角色的完全放开,因此甘愿舍弃。后来,他打破了内心的桎梏,才接下了电影版的邀请。
在他眼中,“艺人做到最高境界,是可以男女两个性别同在一个人身上的,艺术本身就是没有性别的。”
他这样说,也这样做。接演了程蝶衣之后,他完美诠释了一个性别错位的男人对同性的爱和义无反顾的坚持。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是对程蝶衣灵魂的赋予。
03
有一种巨星,叫你们记得我就好
“我只是希望做好自己本分,使喜欢我的人继续喜欢我,使最初不喜欢我的人,至少不要恨我,我已经感到满足,因为我不是圣人,不能够让全世界都要和我鸣。”
从张国荣在香港乐坛展露头角,到1989年挥泪隐退,他与谭咏麟的歌迷纷争,一直存在着,且愈演愈烈。回忆曾经谭张相争的日子,他表示,人比人气死人,一个人又怎能够永远抱着胜过他人的心理?
对此,李碧华认为,张国荣是最生不逢时的艺人。
“演戏,有发仔在的一天,他都要做阿二;唱歌,有阿伦在的一天,他就胜不出了。但张先生,只缘身在此山中,经常要向多事的询问者展示大方得体,不在乎地轻松笑语。你们又不准他不高兴,真是残忍。”
可他却是那么知足——
“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我只是在想,如果有朋友问你们,八十年代香港歌坛的歌星有几个,你们稍微提一下我我就很满足了。”
而对于不喜欢他的人,他也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恨他。
尽管已是巨星,却依然在意每一个人。在意自己在他们生命中留下的痕迹。
这便是张国荣,善良而又多情。
04
有一种坚持,叫张国荣也要十年
“虽然我多方面地尝试,但全军覆没可是头一遭,但这并不等于就否定了我在这方面的才华,所以我坚持下去。”
与谭咏麟在歌坛的顺风顺水相比,张国荣可谓是走过了最为刻骨铭心的坎坷历程。
单拿他的歌唱生涯来说。
1977年,香港丽的电视举办“亚洲业余歌手大赛”,张国荣以一曲英文歌《American Pie》惊艳亮相,并获得亚军,从此踏入香港乐坛的大门。
不过,入行之后他的唱片销量惨淡,被商贩一元低价处理,甚至还有人买回家当锅垫。
更令人感到心酸的是,演出现场用心歌唱的他,却被观众用刺耳的嘘声轰下了台,歌手的自尊瞬间被击得粉碎。
幸好,“唱得不好,但是我喜欢唱。”收拾好破碎的心情,他唱得更加卖力和用心。
就是这样一个初期星途惨淡的人,十年坚持之后,竟拿下了香港乐坛的半壁江山,与红极一时的谭咏麟比肩而立,这才有了后来香港乐坛经久不息的谭张之争。
正如他所说:“我明白有些事情是欲速则不达,急是急不来的。我尽量尝试去争取,尝试失败再起,我明白在这圈子里生存,是必须要具有屡败屡战的精神。”
其实,又有哪些行业不是如此呢?多少年过去了,“张国荣也要十年”早已成为一种精神力量深深地扎根在了荣迷的内心,帮他们练就了无坚不摧的金刚之志。
05
有一种挚爱,叫无关男女
“在此,我要送一首歌给我这两位挚爱的朋友与亲人”
在跨越97演唱会上,张国荣用两个字印证了世人对他与唐鹤德的猜测——“挚爱”。
那时的他身着黑色礼服,站在台上,认真地说:你们知道我说的是谁,不就是唐先生吗?
在他看来,唐生就是主赐给他的。
“如果有一个人喜欢我,我也同样地喜欢对方的话,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
而他又是一个极其专一的人,除了爱人之外,不愿对第二个人说“我爱你”。
这样简单而又纯粹的爱,让他不惧流言,不惧世俗之见,坦然地享受着唐生与他的默契与深情。
也正是这简单和纯粹,才是爱情里最奢侈的部分,无关男女。
06
有一种疼爱,叫超越爱情
“因为她很紧张我,所以我更加要疼爱她”
看到这句话,莫名感到温暖,现实中有太多的人恃宠而骄,而就是这样一位天王巨星,却甘愿因此给予更多的疼爱与关怀。
那个人,就是梅艳芳。
当她陷入感情的泥沼无可自拔时,是张国荣陪伴左右,悉心关怀;当她去纽约演出,被突然而至的闯入者吓坏时,是张国荣如同对待妹妹一般,总能让她觉安心;当她因朋友生日没有受邀而取闹时,是张国荣拥她入怀,任凭眼泪流向他的新皮外套,湿了半边;当她辗转歌坛影坛打拼天下时,是张国荣与她携手并肩、开疆拓土......
她与他一样,将感情看得太真太重,因此,才能超越爱情与性别,惺惺相惜,成就属于他二人才有的“芳华绝代”。
在哥哥的葬礼中,梅艳芳哭得肝肠寸断,痛彻心扉。仅仅八个月之后,她就因宫颈癌引发的并发症离开这个世界。
人活一世,知己难求,或许唯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相伴。
07
有一种提携,叫竭尽全力
“以后你来香港,我就是你家人,你不想要住酒店,你就住我家。”
最初,王力宏刚刚从美国来到香港时,举目无亲。后来,他认识了张国荣。不仅教他演戏技巧,还邀请他到家中去住。甚至对他说: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叔叔、阿姨或是妈妈。”
多少年后,王力宏再次回忆当年的情景,感叹道:有多少人可以说出“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妈妈”且是诚恳的?
说到对新人的照顾,又何止王力宏一人,知乎上就有荣迷早就列出了长长的一页——舒淇、莫文蔚、张卫健......
导演罗志良曾称赞他:“张国荣不仅对新导演好,对新演员也非常好,是那种会想尽一切办法、做很多事帮助演员演好角色的人,不像有些大牌演员,希望别人都演得不如自己好。”
他对后辈提携的诚恳,莫说在演艺圈几乎无人能及,即便是现实生活中毫无利益纠葛的人之间,也犹为可贵。
08
有一种交情,叫无利可图
“我叫张国荣”
京剧大师张曼玲老师曾讲述过她与张国荣之间的一件小事。
拍摄霸王别姬时,她和丈夫史燕生受邀教授张国荣一些京剧知识。
见面之前,二人极为忐忑,毕竟张国荣当时已是香港鼎鼎有名的大明星。甚至,他们还做好了与颐指气使的张国荣相处的心理准备。
然而,没有料到的是,第一次见面,张国荣就早早在宾馆门前等候,当车停靠在门口后,还亲自拉开车门,与他们夫妻二人打招呼:“史老师张老师,你们好,我叫张国荣。”
就是这句“我叫张国荣”,而不是“我是张国荣”,一字之差所表露出的学生姿态,让张曼玲多年后仍记忆犹新。
拍摄结束后,张国荣还曾两次邀请他们到香港游玩。1998年,史燕生查出癌症,他还特意飞到北京探望。后来,因为张国荣的持续关怀,他们成为忘年交。
对此,张曼玲特别感动:我就一做京剧的,他图我什么?他对我好是真心的。
作家秋微在《至少还有张国荣》一文中写道:善良和修养是那么美好的东西,他让他代表的职业都有了一种不一样的光环。
其实,又何止是职业,就连那些爱着他的人,也因他而不同。
当我第一次从知乎上看到,荣迷们因他而在各自的领域力争优秀,并为他写书、投资、致敬时,心疼地无以复加。
如今却释然了。
他就像一个王者,在每一个爱他的人心中扎根。那些人因他而充满力量,一面爬行,一面将心中的那个王,传承给他人。
这是多么美好而又伟大的一种情怀。
我想,对哥哥最好的怀念大抵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