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满的道路

——韩国影片《和声》

《和声》

梵高曾经说过,爱之花盛开的地方,生命便能欣欣向荣。这个地方,当然也包括监狱。

韩国影片《和声》讲述的是在女子监狱中生下儿子的女犯人贞慧观看了监狱合唱演出后,萌生了创建监狱合唱团的想法。在这种情形下发生了一系列欢乐感人的故事。

贞慧和狱友们为民宇庆生

《和声》中最让我感动的是它将女性之爱阐释得十分深刻,影片中的每一个女性都有着独特的人格魅力。

先从女主角贞慧说起。贞慧常年遭受家暴,为了保护腹中的孩子不惜杀害了自己的丈夫。贞慧在狱中生下了儿子民宇,民宇的到来也让贞慧的生活充满了希望。贞慧没有好嗓子,她一唱歌民宇就会哭,在她坚持不懈的学习和练习下,民宇听到母亲唱歌就会笑、会手舞足蹈,于是贞慧尽心地做着一切,为了能给民宇带来开心,为了能获得一天的特赦假期陪民宇出去玩。

贞慧照顾民宇

在韩国监狱制度中,女犯人可以在狱中生产,但是将孩子抚养至18个月大时,就必须将孩子送出监狱被别人领养。在福利院贞慧丢下民宇独自离开时,镜头节奏进行得很慢,长长的走廊将贞慧的背影刻画在画面中,显得苍白孤单。贞慧难忍分别之痛,又赶紧回头去找自己的儿子,她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到哭泣的民宇正被养母哄着时,此时无声胜有声——当一个人难受到极点时,眼泪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相反,无声的哽咽更能体现出情感宣泄,金允珍即是通过这种方式将贞慧作为一个母亲的悲伤、绝望、无助刻画得细致入微。

贞慧与民宇分别

狱中的生活千篇一律,民宇天使般的出现曾给贞慧以及其他的狱友们带来了欢声笑语,而当民宇离开后,贞慧的生活支柱塌了,正如片中有一句台词说到,“妈妈还活生生的呢,怎么可以给别人领走?”我想,无论是哪一位母亲都能够理解这种心情吧。

文玉老师开导贞慧

影片中另一位不亚于女主存在的角色就是罗文熙老师饰演的文玉老师。文玉老师是一位音乐教授,年轻的时候在家里撞见自己的女同事和老公有奸情,于是愤怒之火燃上心头,开车撞死了两个人,也因此被判死刑,只不过由于当时韩国取消了死刑,所以一直以无期徒刑的名义活着。

文玉老师给女儿写信

对于文玉老师的片段,我想用四个字概况——细节感人。无论是导演、编剧还是罗文熙老师自己,在文玉老师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上,都注重了细节的力量。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年轻时候的文玉老师撞见丈夫出轨心生愤怒时,她没有立即发疯发狂,而是用手紧紧捂住了女儿的耳朵,尽量地不让孩子受到污染与伤害。仅是通过这一个细节,就不难看出文玉老师对女儿的爱。还有影片的最后,韩国恢复死刑,文玉老师走出监狱去受刑时,她慢慢地走着,走到尽头,回眸一笑,画面定格。这一笑,不仅笑出了坦然与释怀,也笑出了她作为母亲作为长辈的理解与爱。

文玉老师捂住女儿的耳朵

文玉老师的形象是丰富的是饱满的。她有罪,她杀了人,她遭受了惩罚被处了死刑。但犯错之后的文玉老师并不是无血无肉,她依然有情有爱——她坚持给女儿写信,即使女儿埋怨她的身份使人蒙羞;她理解贞慧做合唱团的初衷,即使口头上逞强拒绝加入,但是最终文玉老师还是选择拿起指挥棒,发挥她的长处;她会给民宇做衣服也会开导多次自杀未遂的少女宥美。你可以指责文玉老师杀人有罪,但你却无法忽视她在狱中的大半生如何心怀大爱、如何笑对生活。这是文玉老师的成功,也是《和声》的成功。

文玉老师开导宥美

不同于贞慧和文玉老师女犯人身份的,还有一位感人的女性形象——孔狱警。孔狱警为人善良,她会和犯人们一起为民宇庆生,会加入合唱团为大家弹琴伴奏,也会在合唱团公演前挨家挨户地去请犯人的亲友,还会在通知文玉老师执行死刑时放声流泪,更会在陪贞慧去医院为民宇治病时违规解下手铐,说出“母亲的手是宝宝最好的药剂”这样的话。李成延老师塑造了一个独特的狱警形象——孔狱警对犯人没有歧视,而是用她所拥有的爱与力量,竭尽所能的感化与教化众人。孔狱警就像是一朵纯洁美丽的荷花,悄悄地绽放在每一个犯人的心中;也像是一座坚实可靠的桥梁,连接了监狱和外界、连接了犯人与亲友。

孔狱警解开贞慧的手铐

有些观众说,《和声》的情节和人物都过于理想化了——怎么会有相处如此融洽的罪犯?怎么会有性格如此好的狱警?怎么会有住宿环境这么温馨的监狱?然而在我看来,恰恰是这些更显现得出《和声》的魅力以及背后的真实。

青州女子监狱合唱团的女犯人们,有反抗家暴保护孩子的贞慧,有难忍婚姻背叛的文玉,有常年遭受继父凌辱的宥美,还有下手太重误杀教练的女摔跤手……她们一个个地都被冠以“重犯 ”的名号“相聚”在这高墙之中,我们花时间细细思考一下,这些“重犯”真的犯了很重的罪吗?在我的心中,答案是否定的。这些犯人的本心不坏,致使她们犯错的是有人犯错在先。背叛、暴力、怀疑、欺骗等等都是不好的,甚至可以说是恶劣的,只不过这些是在道德层面上的犯错,而贞慧等人是在法律层面犯错。自古以来,道德和法律就是难以完全契合的两面,人们很难仅通过道德或者法律一个方面就来判断是非对错。当影片结尾文玉老师离开时,观者的内心多多少少会希望善良的她能够活下来,然而文玉老师还是慢慢地走向了那条白色的路——道德上有情有义有爱,在法律上却依旧秉公无私、有理有据,这是道德和法律的区分,也是现实生活的权衡,更是《和声》留给我们的思考题。试想如果文玉老师没有被处以死刑,是不是显得法律无效更不真实了呢?

再有如合唱公演前的盗窃事件,青州女子监狱合唱团的女子们清清白白,却要被世人认定是小偷,甚至大庭广众之下要求这些女子脱衣搜身。这一点的观念也是真实的——世人只会在乎你蹲没蹲过监狱,却从来不在乎你是不是弱者。

盗窃事件女犯人遭受脱衣搜身

纵观韩国电影,与《和声》同为监狱题材的《七号房的礼物》也是赚足了观众的眼泪。抛开两部电影中美好化的监狱生活不谈,实际上我们完全可以看见爱与温情无处不在的现象。依我拙见,美化监狱的生活,描绘爱与温情,恰恰是想通过一种强烈的对比告诉广大民众——高墙锁住的只是躯体,却锁不住每个人心底柔软的爱,亲情是永恒的,爱也是无处不在的……

青州女子监狱合唱团融洽温暖的排练日常

韩式电影是煽情的,但煽情的背后,你又不得不感慨它让你深深触动的点。有网友认为《和声》太假,太鸡汤,可却无法否认在这短短的115分钟内,心灵有过哪怕一秒的震撼瞬间。电影来源于生活,却又是高度艺术化的生活,评判电影好坏不能仅依靠于它是否贴合真实。《和声》在监狱实地拍摄时,演员们在楼上表演大合唱的情节,而楼下真正的女囚犯也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和声——撇开任何的专业评论,单就这一点的教化感人,《和声》无疑是成功的、是独特的、是富有魅力的!

公演之后女犯人们和亲友短暂相拥

《和声》全片充斥着灰暗的色调,好像监狱里的人都被蒙上了一层灰,只有在公演表演时,女子们打扮得漂漂亮亮站在聚光灯下,那时的世界才变得炫彩夺目。她们身穿洁白的礼服,白色的镁光灯将众人映照得像仙子一般。和声再起,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

聚光灯下的众人

最后的最后,文玉老师在白色的日光中走向了死亡,她的耳畔是合唱团熟悉的歌声——“栀子花开满了妈妈回家的路,每天夜里梦到的都是白色的,穿过山丘,妈妈走到了我面前……”文玉老师回眸一笑,落目之时,看见的是成片成片的栀子花开满爱的道路……

文玉老师笑着离开

附:

公演歌曲:

“冬天不久留,春天要到来,夏天花会枯,任时间无情,我相信你会来。我始终不渝,朝朝暮暮,忠诚地等待。每天早祷时,我都祝你平安。每夜晚祷时,我都祝你康健。我死心塌地,总希望早日你总有归来的一天。”

公演合唱

圣诞节祝福歌曲:

“圣诞节的祝福,圣诞节的爱。和你见面的那天我会铭记在心,是否和你在一起,对我来说都没什么关系,我的心无论何时都和你在一起。我们再次见面的话,和你再次唱歌,全世界都充满你的香气。”

黄蝴蝶儿童合唱团的民宇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与母亲贞慧相见

写在最后:

写这篇文章是我今天第二遍看《和声》,一年前看这部影片时,是到了第一次合唱的情节才哭,今天看的时候,光是听到开头的音乐就泪流不止。文字能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但这一次我认为画面会比文字更有力量!最后友情提醒,观影请备好纸巾!

文/楚之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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