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我认为人生当中第二个非常重要的训练就是在中央电视台的时候,我硕士毕业以后参加了一个50万年薪招聘节目主持人大赛,2000年的时候选拔节目主持人50万,年薪全中国最高的主持人年薪,我就在报纸上看到这个广告,报名。去了以后,崔永元和白岩松他们俩被电视台请去做评委,结束以后崔永元就跟我特别投缘,那次比赛我又拿到了个冠军,拿到了50万年薪的合同。
但是崔永元跟我讲说,你挣不了这个钱,他那时候就洞若观火,他说,这钱你挣不着,我说,为啥?他说 ,你想,跟你一块儿工作的人都是2000块钱一个月,你挣50万,全剧组的钱都被你挣完了,所以大家恨死你,肯定干不下去,然后我说最起码试试,万一挣到50万是一笔巨款,那时候10万块钱可以买套房子的,我一年挣下来买五套。我就留在电视台做节目,果不其然很快就完蛋,就做不下去了。后来崔永元就打电话说你干脆到中央电视台来吧,我教你怎么做节目,我觉得你需要的是学习需要的,并不是那个钱,我后来硕士毕业以后就把工作辞掉,直接到北京,在中央电视台。
我到中央电视台以后受到的最大的训练是颠翻过去说话的方式,我整个在辩论队说话的方式被所有人嘲笑,每个人见到我都说对方辩友,因为我在会上只要一发言我就挑别人毛病,我只要一发言我就说你这个说的不对,这是为因为什么?因为辩论的习惯,辩论的习惯带来的就是整天用排比句整天给别人施加压力,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个负能量的人,觉得谁都不对这种感觉。
甚至组里边很多人把我当枪使,给小崔提意见,没人提,就让我去提,我就跟小崔说,什么都敢说,胆子大,后来小崔就特别使劲的每天跟我吵架,她真是跟我吵架,他用他的语言暴力,因为他说话更厉害,把我打服了。我吵不过他,因为他有权威,他又是大明星,又是高高在上的领导,所以我就服输了,后来她就教我,他说你要学会说人话,我说啥叫学会说人话。好好说话,客气点,和谐一点,别动不动跟人争论,有那么好争论的吗?有那争论得劲儿?就把事儿干好,多好,这是我记得印象非常深刻的一句话,他说你有那么多时间争论,你把事干好干漂亮给我看,老在这儿争论有什么用呢,这是社会上的法则,但但是我们作为一个学生,我们觉得只要争论赢了就行了,但是到了工作岗位上,你发现争论赢了不管用,你把活儿干好才行。
所以对那段时间就是不断地受到来自方方面面的打击,我觉得对我帮助最大的就是我彻底忘记了辩论这回事,后来有一次他们让我去参加台里的辩论赛,路一鸣当评委,然后我们不同的部门送上去的这些选手互相辩论,我觉得我辩论的挺好的,后来竟然输了,他说你这个不是辩论的语言,就是我说话的节奏已经慢下来,已经开始靠近中老年人那种感觉,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我回归了一个正常说话的状态。所以大家现在看到我平常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不会觉得我是一个辩论赛出身的人,别人对我的印象和对贾昌建和路一鸣的印象完全不一样,那些人是真正辩论赛出身,烙印很重,我就越来越少。
更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你得学会幽默,在中央电视台做节目,尤其是你想接小崔的班,那你肯定得学会幽默,他们就觉得说这孩子反应挺快,不会开玩笑。
比如说有一次我们做一个样片,有一个嘉宾急了,嘉宾冲着我就喊,你们这样做是不公平,两边辩论急了。结果说主持人不公平,然后我就说我们挺公平的,你看我们让你发言一次,让他发言一次,有什么不公平,你看,就变成主持人参入进去一块儿吵架。下来以后小崔跟我复盘说,你看别人指责你不公平,如果我的话我就扭头看那个女主持人,我说,说你呢,就结束了,大家只要这么一笑这事就化解了,但是你特认真,你还在跟他不断的辩论,你把这节目带歪了,没有沿这个主题往下走,然而还丧失了风度。
我就突然觉得自己太嫩,完全不懂得开玩笑,完全不懂得卸力,也不懂得维护一个谈话场的这种氛围,只是自己一味的说的开心,根本不去管底下的观众听得是什么感觉,后来怎么办呢?
我就每天不但得看各种。各样幽默的担子,然后我就用vivo文档建立了一个文件,就叫做幽默素材。然后把所有我听到的好玩的担子我全写在上面,我只要听到一个好玩的笑话,我就放在这儿,我大概收集了得有几百个笑话。很多是来自吴宗宪,他做节目的那些笑话有很多是来自六人行的,有很多是来自各种笑话幽默书上的那种好看的笑话,小崔做节目的时候的笑话,还有胡瓜那时候很红的主持人,我都看看完以后我觉得好玩儿的笑话我都记下来。我当时尝试着给笑话归类,因为理科生就是这样,理科生的习惯就是这笑话有没有规律,找找一共有多少种翻包袱抖得方法,然后1234。
所以这种喜欢收集笑话的习惯慢慢的培养出了我的幽默感,读高级的笑话读多了,好玩的这种东西读多了以后你就发现你经常会跟别人开玩笑,有的时候是自嘲,有的时候是善意的讽刺一下,但是有时候这个度把握不好。好对方也会急眼。还包括后来的郭德纲,你看我讲课的时候用的很多担子,如果真的大家喜欢听相声的话,就能听出这里是郭德纲的单子,就是郭德纲的相声逻辑,这是对于幽默感的培养。
什么样的选题是大众所关心的呢?为什么我们选择书大家觉得说跟我们生活有关系?因为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主持人,做主持人之后你就知道什么节目收视率高,什么节目收视率就低,我们有非常明确的一套体系,比如说这里边有人说英文,收视率肯定低,这节目里边如果有一个残疾人,收视率就会高,残疾人后面练排的是个小孩儿,小孩儿后面排的是老人,老人后面排的是妇女,最没有人看的就是中年男人。就是各种各样的,我们自己统计的那些原则弄出来做节目的方法。
所以我在这段时间了解社会,崔老师为了培养我,就把我送到各地去采访,那时候实话实说根本不需要外出出镜记者,他就是为了给我一个工作机会,让我能够看看这个世界,知道世界怎么回事。他就说,你去做外采记者。硬是做一个片子,插在,实话实说,里边播。让我能够有一个出镜的机会,能够让大家看到。
我第一个采访就是云南昆明的戒毒所,小崔说,你见过吸毒的人吗?我说,没见过,去看看,他就联系戒毒所让我去看了,解吸毒的人什么样,你看过贫穷的人嘛,我没有看过去做扶贫,去看最穷的人,我到上海采访。那种特别穷的人,揭不开锅的人,就看到了社会上方方面面就能够知道各式各样的人是怎么想问题的,怎么思考的,警察,法官,地痞流氓,这种边缘人士都采访过。
所以这个过程当中我的视角就逐渐的从一个校园视角脱开,来到这个社会上,很多人在社会上工作了很多年,都还是一个学生,他始终还在生活在校园里,那种感觉一想问题都是从学生的角度去思考,但是慢慢你会了解这个社会,从社会的角度。这是第二个训练来自主持人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