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的日常生活中,逛超市是一件顶要紧的事。记得毕业刚搬来新泽西那阵子,人生地不熟,也没有什么朋友。每天下班之后都去超市,一是解决晚饭,二是看着琳琅满目的陈列整齐的商品,心情就不由得变得很好。
我逛超市的时候想象力和记忆力最发达。看到玉米,就能想到一粒粒剥着玉米粒,抱着腿看剧的样子。看到西瓜,就能想到自己坐在窗台前面吹着夏夜的暖风的,端着西瓜慢慢用勺子挖的样子。看到冷冻的关东煮,就能想到上次自己迫不及待去吃刚出锅的丸子,被烫的直扇乎的样子。看到被各种酱汁腌制的酱棕色的牛肉,已经能感觉到它入味和嚼劲。
总之只要是我曾经尝过的食物,都有一个与之配套的最经典的出场画面。因此每次逛超市我都要逛很久,必须在那些画面里面比较和筛选,看看今天自己最想参与的是哪个画面。这样说来,与其说是挑选食物本身,倒不如说是在选择生活。每一种食物,都好像是一个道具或者是演员,自带其特有的属性。而我是这部电视剧的导演。全权负责安排它在什么时间,什么天气,什么场合参与表演。
打个比方,周五的晚上,如果没有约会。那我就会去健身房或是在家里休息放松,看一些轻松的剧集。如果是前者,那我一定会在早上去上班以前煮上两个鸡蛋,多带一个苹果;如果是后者,那我会在下班之后慢悠悠地顺路去一趟附近的韩国超市,买一盒热乎的玉米,然后进行上文提到的想象的场景,边看电视边慢慢吃。
啊,怎么办,写着写着就又想吃玉米,真的是光是想象就很美好。
之前一次与友人讨论第二天周末去哪里吃饭,那是个刚下过阵雨的初夏晚上,空气很清新,稍微带着点凉意。于是信口就说想吃关东煮。对方半天没吭声,最后发来一句“要求好低”。怎么说呢,他一定不能体会,这种下过雨之后的凉意为我带来的和关东煮的记忆,还有食物的美好与它的普及度并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