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五下午,王睿奇接到了褚墨的电话,告诉他虞道光已经到了北京,现正在他的住处,于是他们约定,周六上午去东铁营褚墨的办公室相见。第二天一早起床后,王睿奇穿上刚买没多久的西装,又系上了领带,手里再拿上那部爱立信的手机。他站在镜子前左扭右看,转了一圈又一圈,又拿起梳子仔仔细细梳了几下,这才满意的背上包出了门。对于平时对自己着装不太讲究的王睿奇,自从被任命为工程部主任以后,就开始注意起了自己的言行举止,虽然那时他手下还没有一兵一卒。他心想,现在自己是领导了,不能再和以前一样,各方面都要注意。
倒了两趟车,经过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王睿奇终于从中关村赶到了东铁营。他按照褚墨之前在电话中的描述,再加上不停的打听,终于在一个胡同里找到了那栋居民楼。等到王睿奇气喘吁吁的爬到五楼,找到房间,站在了门口。这时他已经听到屋里褚墨和虞道光的说话声,但他没有着急敲门进去,而是整理了一下衣服,又用手顺了顺头发,然后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做了两个深呼吸,然后特意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攥在手里,感觉自己一切准备妥当了,这才抬起手来,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这时他就听到屋里传出褚墨的声音,“小奇来了”,然后随着“吱呀”的开门声,王睿奇看到了满脸笑意的两个人。
对于王睿奇的这身行头,估计褚墨和虞道光也没有想到。他们先是楞了一下,好像一下没有认出来王睿奇一样,然后目光由惊奇到赞赏,最后变为了戏谑。“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穿的人五人六的,不过看起来确实精神”,褚墨把王睿奇一把拉了进来,边开着他的玩笑,边拍着他的肩膀。这时虞道光也一步跨了过来,然后三个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不约而同的大声喊了一句“相聚北京”。欢笑过后,三个人终于彼此放手,这时虞道光特意让王睿奇转了一圈,然后对着他伸出了大拇指,“你这身打扮,NB,这才象干事儿的人啊“。
待心情平静下来之后,王睿奇打量了一下褚墨的办公室,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型号的箱子。说是办公室,实际上就是一个两居室,即办公,又当仓库,还是宿舍,一举三用,这老板也真够抠的呀。这时三个人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王睿奇郑重其事的给虞道光介绍了一下中华世纪钟目前的进展,以及他将要面临的工作。按照他自己的设想,他想让虞道光和自己一个部门,这样能有更多的照应。虞道光毕竟没有真正工作过,也不知道他的能力到底怎么样,之前只是看到他能言会道的,具体会不会干活儿不好说啊。
说着说着就中午了,三个人就在附近找了个饭馆,好好点了几个菜吃了一顿,算是给虞道光接风洗尘了。饭后王睿奇抢着买了单,因为他觉着那时他挣的比较多。他的衣着、言谈举止给虞道光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在他的脑海中,王睿奇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难道这几年他真的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王睿奇的这个形象,成了虞道光心目中最完美的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有达到过。这是很多年以后,虞道光在外地做了一个省会城市的区长之后告诉他的。他说自那以后,王睿奇的生活状态一直在走下坡路,再也没有了那种意气风发的感觉。王睿奇自己想想也是,他之后的生活,基本就是温水煮青蛙的状态,买房、娶妻、生子,生活虽不富裕,但极其的稳定。当他醒悟过来之后,却已人过中年。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让自己再像之前那样生活下去,不想再成为那只青蛙。
改变,彻彻底底的改变,这意味着破碎现在一切,重塑自我,这个过程的痛苦,估计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但这个代价,他必须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