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京旅行时,我曾见过一个人。
他背着褪色的帆布包,穿着领边泛黄的衬衣,裤上沾了些像是泥巴的灰色不明物体,脚踩着洗得发白的布鞋,蓬头垢面,停停走走。不时瞥一眼店门上贴着“招聘”的传单,而后垂下头,肩膀猛地提起,又颓然松弛。拖沓着步伐,漫无目的地走。
但走了一会儿,他停下了。从兜里翻出一盒不知什么牌子的烟,打开盖儿来,只剩两支烟,软趴趴的贴在烟盒上。他用满是裂纹的手颤巍巍的点燃了一根,送到嘴边,长长地吸了一口后,却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喧嚣的街道,人来人往,车辆轰鸣,没有人施舍一点目光给他。
“王师兄!”这时,从后方传来一声呼喊,一阵风从我身边刮过,带着淡雅的男士香水味,扑向了正在前方走着的他。
他蓦地打了个激灵,背一下挺得笔直,回头看扑向他的人,道:“呀,师弟。”一副很惊喜的样子。
我看向叫他的人,年轻的面孔,穿着嫩黄的背带裤,明显是刚买没多久的白T,脚上还踩着“耐克”,身上背着画具――像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他呢?古铜色的面容,布满血丝的双眼,未剃的胡渣,经过他时还能闻到一股臭味,像个街头的流浪汉。青年和他一站,反复跨了一个时代的人。
“真巧,我看背影熟悉,没多想就冲过来了,没想到真的是师哥!”青年惊喜地说着,只是目光上下打量着他,欲言又止:“只是……”
他苦笑着摇摇头,道:“找工作不易――师弟你倒是比我有出息得多。”
“怎么会……”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刚张口,一串急促的电话铃响起,青年看了一下屏幕,皱了皱眉,道:“师哥,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缘再会……”说着拦了辆的士,匆匆地走了。
他目送着的士驶远,刚挺直的背一下就塌了,风儿摇曳着他的衣摆裤角,使之看起来愈发单薄了。指间夹着的烟烧到了虎口,他却浑然不觉,失神地囔囔道:“怎么会这样呢……”然后发狠似的把手上的烟丢到地上,用脚狠狠地碾了碾,却有眼泪无声地滑过他的脸颊。
他用粗糙的手用力地将泪抹去,洗了洗通红的鼻子,嘴里嘟囔着什么,看口型,大抵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全身都放松了,可目光,却是呆呆地盯着地面。
他站了很久。我看着他佝偻着腰,嘴一张一翕,有时勉强地扯出一个笑,仿佛在自言自语。
这时,一串电话铃打断了我和他的思绪。我看着他迟疑片刻后接通了电话前一秒尚面无表情,登时满脸笑意:
“喂?妈。”
“嗯,挺好的,同事们都很热情,月薪三千多呢。”
“啊?好好好,我下周六就回去,你有什么需要要和我说啊。”
“嗯,知道了。您也要照顾好自己,我挺好的,不要担心。”
“嗯,好,嗯……领导叫我呢,不说了不说了,妈你要照顾好自己,拜拜!”我看他按了挂断键,笑容逐渐淡去,然后叹了口气:
“唉――”
然后又沿街看起了招聘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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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