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里的同学们总是结伴而行。"好朋友就是要形影不离"似乎变成一个定律。
可并不是人人都喜爱时时刻刻与他人黏在一起。有的人享受独处,拥有一个人就能让自己开心的能力。
可人类作为社会的动物,"社交"是我们生活的必需品。但并不是所有的"社交"都能让我们感到舒适与快乐。
我的小组在心理课作业中选择了“社交焦虑”这一项作为我们的研讨对象,我今天的任务是对有社交焦虑的人群进行个人访谈。
在访谈过后,我认为,社交焦虑的来源不外乎三个方面,社会、个人和身边的人。
在我们之前做的调查问卷中,有许多人都认为让他们感到社交焦虑的有部门聚会、自我介绍、敬酒等场合,这是来自社会的社交焦虑。这些场合都属于社会运转中的重要环节。它的内容也许毫无意义,但形式却必不可少。初次见面便能滔滔不绝、舌灿莲花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并不擅长在短时间内让别人记住甚至是欣赏自己,于是只能静默地把自己藏在酒杯之后。
我始终认为,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应该是细水长流、水到渠成的。我们需要在慢慢的相处中发现他人的优点,进而建立更深的羁绊。所以,在这方面,我们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态。当你为一个推不掉的部门聚餐苦恼时,要明白,在那张饭桌上其实有人和你一样焦虑。当你为没有和一个人很快成为朋友时,要明白,君子之交淡如水,有些人其实根本不适合深交。
产生社交焦虑的个人原因非常广泛,但归根结底都是心底的自卑或是不安。
说起来我就是一名社交焦虑的严重患者。社交焦虑对我的社交造成了不少阻碍,因此我交到的朋友大都是十分擅长于交际的类型。
可是当我问到我最擅长社交的朋友有没有社交焦虑时,她说,有,而且很严重。
她的焦虑来源于对外表和嗓音的不自信。其实我感到非常惋惜,因为她非常有才华,博闻多识,机智幽默,常常一开口就能吸引很多人听她讲话。而她过人的才华与出色的技能都没能弥补她对自身先天条件的自卑。也许在我们一生中拥有或缺失的东西里,每一件都有它自己的位置,永远无法被其他的替代。
而我,在幼儿园时就曾被人欺负。有个女孩,我们总是走在一起,但她总会趁旁人不在的时候掐我。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我以为那就叫“朋友”。小学时期的我大概是最内向的。因为单亲家庭,又缺乏陪伴,我一度希望我可以成为小说里那种一起上了几年课却没有同学能记住我名字的人。我交了几个朋友,但我因为自己那时性格中极端的一面伤害了其中一个。后来,我就常常被孤立。总是出现这样的画面:一个伙伴严肃的告诉我她有事要跟我说,然后拉着其他几个伙伴避开我窃窃私语,最后她们一起转过来对我说:我们绝交吧。幼年的我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立在每一个这样的画面里,像等待审判的罪犯一般,一次又一次被高大的无力感所淹没。
后来的我们不再有孤立,不再有冷战,但我已经失去了去结交朋友与在众人面前表达观点的勇气,甚至听到有人聊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时,也没有了上前交流的热情。童年时在我心底投射的阴影,长大后的我花了很多年也没能抹去。我一次又一次地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立在众人面前,每一个试图活跃气氛的尝试都成了演独角戏的滑稽。
在我询问一位受访者是否对自己的社交圈感到满意时,她说,自己一个人时是满意的,但是看到别人的时候,总会想,要是朋友可以再多一点就好了。
其实,我们的焦虑常常来自身边的人。父母、老师、同学、朋友,他们都会在无形之中给予我们压力。每当我们来到一个新的地方,身边总有人能比你更快地交到更多的朋友。这不免会增加我们的社交焦虑。
高中时我有一个很漂亮的室友,那时我们关系很好,分享着相近的社交圈。然而我发现,我们的男性朋友很少会回复我的消息,而与此同时他们却可以与我的室友聊得热火朝天。于是我也不再去在意他们,正如他们对我所做的那样。
我总是很羡慕那些富有辩才的人。在公众面前一番言论便能让人看到自己的闪光之处并心向往之。我很希望能成为那样的人,在从前我没有尝试过,便总是认为自己可以,直到被现实一次又一次的击垮。其实我本就是一个不太敢出风头,只跟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又不喜欢外露自己的情绪的人。我并不适合成为我想成为的那种人。
做了这么多个人访谈之后,发现其实社交焦虑最严重的还是我自己。我常常想,我还会不会有一个重新来过、逆风翻盘的机会。“改变了我的一生”这句话我常常看到,但这种奇迹会不会发生在我身上,不得而知。
众生皆有焦虑。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煎熬。或许我们应该学会“放下”,在火焰炙烤时从心里生出一抹清凉。多读书,多运动,多旅行,在广阔的宇宙与漫长的时间中审视自己,生活中那些令人焦虑的事,自然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要允许自己犯错出丑,允许自己被别人讨厌,允许自己有缺点,允许自己在舒适圈待一会儿。
毕竟每一个人,都是平凡又可爱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