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时光(小说)

【可能】问【不可能】说:

你住在什么地方?

它说:在那无能为力者的梦境里

那……你那个地方有几个人?

两个

都有谁?【可能】一脸期待的问。

你和我。【不可能】一脸平静的看着【可能】说道。

这不……【可能】迷茫的看着眼前。

      一片时光,用于苍茫,并无金币叮叮当当响亮,她存在过去,存在未来,记录从无到有的经历。有时候,听着长辈在那里述说小时候怎么样,那时候对于记忆模糊的存档,好像渐渐明朗,自行补脑,自己也觉得就是这样,之后存在于脑海,存在与时光。

      1985年某月,从一间简陋的房间,一家人等待着里面的一位母亲生产,母亲的嘶吼甚至盖过了里面几个帮忙的姐姐的慌乱。

医生怎么还没到!母亲的二姐姐慌张的冲出来看着外面慌张、忐忑的父亲问道。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父亲说。

      来不及了,算了!二姐姐急忙转身回房间。

      等待,一直是最煎熬的,某个机会,二姐姐看着娃儿头露出来了,手起刀落,剪下脐带,一个孩子诞生了,他叫哑。伴随着的,是整个房间充实着孩子的哭声,以及大人们的各种对话。

      为什么叫哑呢,因为在一个计划生育的背景下,一个贫穷的家庭,是没办法偿还那该死的巨额罚款,要雪藏一段时间才能正式登记,第二天,在懵懂的父母面前,仔细看着世界。

      不知道什么时候,哑拍了一张他人生中第一张100天的照片,哑看到这张照片并记下的时候,那年十岁。

      记忆里有个外公,每天下午午休那个时候,在哑的床边永远都有一张摇摇躺椅,躺在边上,手里拿着一杆烟枪,吐着乳白色的小云朵,每当哑好奇的翻身起来,刚坐起来一半,脑袋就被外公的一只手指点下眉心摁在了枕头上,来回几次,哑就是翻不起来,哑哭了,哭累了,睡着了,第二天继续,如此反复,反而让哑养成了哭过就特别容易睡着的习惯。

      哑三岁了,到上幼儿园的年纪,幼儿园那会儿分大班小班,里面的书桌一直都是长方形的四角红漆高桌,配上长条板凳,一个书桌两人用,记忆深刻的永远不是学习,而是活动课,也就是手动课,在手动课上,老师是院长兼大班文化老师,记得最深刻的是剪大红花,因为印象中,大红花小红花,都是老师为了表彰考试好的学生或者平时表现好的学生,哑每周末都会努力争取一朵小红花,喊到名字时的激动与忐忑,上台领取,别在胸前,回家给爸妈看,用胶水贴在墙上;记得那一直玩不厌的积木课堂,那时候人很多,大家分到的积木不成套,所以就四个人拼桌一起玩,那年,哑认识了纪蝶,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平时下课躲在角落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哑开始每天带着纪蝶上学,放学,每天早上哑都会在她家门口的马路边等待她出门,两个人牵着小手蹦蹦跳跳欢快的去上学,哑的眼睛里,永远都只有她今天是扎两个小羊角辫呢,还是披着头发别着发卡,好像记忆里的永远都是一个小公主造型。升大班后,认识了四眼和洁,为啥叫四眼呢,因为那时候确实并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近远之分,只知道这娃娃带了两个圆镜片,那就是与众不同的四个眼睛,洁呢,是因为某一次听到他好像是小班还是大班留过级的,感想一下,反正感觉很厉害。

      不记得哪一年,因为只有二姨妈二姨夫家读过很多书,某一天夜里,爸妈在二姨妈家坐了很久很久,学了一些小时候看不懂的东西,后来,才知道,那是算数,以及简单的生意之道。回来后,爸妈似乎决定了什么事,家里爸妈渐渐忙起来了,一年比一年辛苦……懂事后,发现那一年的学习,是决定一生的一次机会。

      那一年,四岁,父母因为太忙,哑没人照顾,一天早上,哑站在马路边上,看着一家包子铺,看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看起来三十左右,体型硕壮,步履蹒跚,走路一瘸一瘸的女子,哑看着她,不知道是因为饿了还是怎么样,马路边的一阵喧嚷和叫卖声,也不能让哑挪开看着她手里肉包子的目光,就那么看着,那女子走近,问了一句,吃吗?哑没有回答,就那么看着,女子一口咬下,说到:[想吃让你爸妈给你买],说完一瘸一瘸的走开了,哑没有说话,就那么目送她离开,渐行渐远,恰巧女子走近说话的那个时候,哑的二姨妈看到了,当女子走后,二姨妈心疼的牵着着哑离开了,后来回想起来,那会儿对于美丑没有概念,之后想想,真是丑的可以。中午,二姨妈捧着自己做的一大碗大馄饨来哑的家里,父母没吃几个,都是哑和姐姐吃的,对,哑有一个姐姐,她叫雲,比哑大两岁。

      六岁那年,某天的一个下午,夏日的太阳永远都是那么让人绝望,那天,记得学校附近有颗桑树,节了红的发黑的桑葚,等到三点多,太阳略微下去点,姐带着哑去采摘,边吃边摘,等到成熟的都摘完了,手上、嘴上、衣服上,都留着紫色的印记,离开的时候,哑有点不舍的回头看了看发青长着细毛还没熟的桑葚,计算着这几个什么时候熟透了,下次继续来。

      那年哑开始读小学,白天正常在学校学习,到了下午下课,永远都是早早的拿着老师布置的作业本,飞快的跑到外面排好队,拿着小红旗,因为每次放学,学校都会让学生排起长队,然后出校门,走在街道上,到家门口,爸妈都各自拎着孩子回家,到了傍晚,依稀记得,那天夕阳还没落,因为家里没有粉笔,所以用红砖或者是做衣服划线的红饼来写字,那天夕阳下,整个天都是橘黄色的,妈妈在菜场台子上,教哑写数字,让他这个8,手把手教都不会,非得按照自己的想法写,妈妈教的都快急死了,哑在那没说话,但是只知道自己真的学不会,看不会,那会儿哑觉得自己好笨。

      那天晚上,妈妈抽查了哑的作业,因为白天碰到了哑的语文老师过来买菜,跟语文老师聊起了哑,说,昨天的作业,哑耍滑头,因为那会儿布置的作业是抄写课文,哑在那小小的十八行小格子作业本上写了满满好几页的数字“一”,哑很害怕的抽出作业,妈妈翻看了好几页,都把自己看笑了,那天,妈妈没有拿竹条打哑的手心,只是严厉的口头教育了一下。(后来才听妈妈说,这算“小聪明”,这么小都学会偷懒了,挺高兴的)

      在哑的记忆里,过了两次奇特的元宵节,那两年,晚上妈妈都会牵着姐姐和弟弟去【和社】采购,回来的路上,都会经过一个老爷爷家,木板制式的房子,窗台有个小案板,他就坐在里面,戴着眼镜,用竹条编织着手工做的灯笼,中间放一根蜡烛,外面是一层白色纸包裹的,上面画着梅花等等图案,顶部一根细白线,线的另一端系着一根杆,拿在手上,真的很好看,比别人电子灯笼好看,那两次,妈妈都给哑和姐姐买了,哑拿着它,比谁都兴奋,在黑夜到处寻觅,就好像地上有什么东西似的,蜡烛烧完了,白纸上也有黑黑的一层,每年用完都会烧掉,第三年,哑没有买,因为还没到元宵节,但是他去看老爷爷怎么做的,他感觉很漂亮,哑就这么坐在老爷爷家门口看,时间长了,老爷爷也给哑一些竹条教他,后来,老爷爷不知道去哪了,那家店的大门一直就那么关着,哑也没有问,只是时不时都会去看一两眼,看老爷爷还在不在,门开不开,又一年元宵节,哑只记得曾经做过灯笼,但是现在不会了,从那一年到以后出门读书都没有灯笼玩,渐渐看着别人的电子灯笼,产生了一点点的羡慕。后来拥有了,发觉没意思,灯笼啥的就再也没买了。

      那年,民间兴起唱大戏和刷杂技,哑记得最清楚的,就是喷火,钢珠入腹,胸口碎大石以及断头,那么大一颗钢珠,吞下,看着别人“行功”再吐出来,还有那个断头闸,一个年轻男人,把头平放在案板上,另一个人拿着菜刀直接从脖子处下刀,下刀的瞬间,周围都是惊呼不已,脖子与刀的缝隙处,清晰看到有红色血液出现在案板上,哑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又忍不住把手指开了一道缝,如果说有阴影,那肯定一直到长大,都还记得那下刀的男子,头发蓬松,骨感的脸型,身材匀称,至于五官,已经记不得了。

      记不得是哪一天,村里广播说,另一个很近的村子晚上有摆台唱大戏的,妈妈问哑,要去吗?哑害羞的没有说话,那个村子哑知道,妈妈牵着走过,走了很长时间,在哑的记忆里,就是很远,那天晚上,妈妈骑着她那凤凰牌三脚架自行车,后面坐姐姐,中间的杠坐了哑,到的时候,台子还没有搭好,边上陆陆续续有人搬凳子占座位,有的开始架桌子,摆摊,瓜子花生绿豆汤等等,等到六点多天空渐渐暗起来了,台上的老生和花旦就开始了他们的表演,妈妈叮嘱姐姐,看好哑,她要去找姥姥,因为姥姥最喜欢听戏看戏,所以肯定在这里,哑呢,反正就是听不懂,只知道人多热闹,从东头跑西头,从南跑到北,在人群中来回穿梭,后来,姐姐就不管了,哑跟着三个刚认识的小伙伴,跑到戏台子后面看花旦画脸,但是因为那三个小伙伴在一边嬉笑打闹,导致哑和小伙伴几个很快就被赶下了后台,小伙伴带着哑偷偷躲在后台底下,他们搭建的台子,底下是空的,几根木柱子支撑的,等到他们人走了,哑和小伙伴从木板楼梯小心翼翼上去,翻箱倒柜,但都是空的,有的也只是寥寥几件花色戏服,哑和小伙伴很快就没了兴致,回头就去找姐姐,妈妈已经推着车跟姐姐站在一起,戏没唱完,妈妈带着哑和姐姐骑车回去了。

    七岁那年,爸妈生意渐渐有了起色,家里添置的东西也越来越多,那年哑周末放假没事干,早上都会去父母那个摊位,站的远远的,看着穿着灰色工服的爸妈,在那里吆喝,顾客问,茄子多少钱一斤?青椒什么价?爸爸就那么站在菜中间一一回答,并递给顾客袋子装菜,有时人少了就往摊位后方走,不是称重收钱,就是回家拿货补货。

      那年冬天,哑睡到自然醒,起来看看厨房没有煮好的粥,哑饿了,扒开大门,远远看着爸妈在忙碌,没有张口凑过去要吃的,哑偷偷的跑去爸妈的摊位,随手扯下一个白色塑料袋套在小手上,在摆满了各种品种咸菜的小箱子,一样抓一点,哑找到了两样最好吃的,一个最辣,一个甜辣,萝卜和辣鱼,哑小心翼翼的爬上一个空闲的摊位,穿着开裆裤,盘着腿,捧着辣萝卜吃,因为太辣,额头渐渐出汗了,哑伸出舌头哈着气,一个阿姨发现了哑,阿姨认识哑,哑也眼熟这个阿姨,哑看着她在笑,带点温和,似乎在想,她不是坏人,阿姨转身喊了一下妈妈的名字,让妈妈的注意力转移片刻到这里来,妈妈看着哑,在场的叔叔阿姨都短暂的转过头,看着吃得满嘴红色辣椒油,边吐舌头边哈气的哑,下一刻,大家都笑了,妈妈走过来,抱起哑,从抽屉拿出了五块钱,在附近的一家包子店,买了两屉小笼包,哑手上挂着一袋。

      那年的某一个下午,家里摊位对面的竞争对手,一位老婆婆,跟不要命的冲出来,提着菜刀作势要砍爸妈,在那里嚷嚷着都怪你什么的,在摊位那里耍赖皮,幸好附近的人多,几个叔叔把她控制住了,后来才知道,因为我家生意好,抢了她家的客源,那天,哑发现,平时在摊位那么和颜悦色的婆婆,平时哑还会给她问好,那样一个人也会变得这么野蛮不讲理,这么丑陋。后来,经过那一次,哑见到她低着头也不问候她了,那个老婆婆没做多久,就不做了,而自己家里,因为这一次的“坎坷”反而越来越好。

      那一年,哑读三年级,八岁的他,特别喜欢玩,读书什么的完全听不进去,脑袋也不会去思考,成绩一直都很差,那一年,跟同学一起,玩踢碑,玩跳绳,玩纸牌,玩弹珠,玩捅刀子,[就是下雨后泥巴地湿软后,拿着从小卖部买回来的铅笔刀划个正方形,再一分为二,我在你的地区捅刀子,只要它立起来了,我就可以侵占你的地,在你的地划一刀,再在你剩下的区域继续扎刀,后来,刀渐渐升级了,那会儿《风云》电视剧播出,小卖部各种绝世好剑,血饮狂刀出来了,慢慢的就用上它了],那会儿小卖部有好多新奇的东西,有一段时间,对军旗特别入迷,那会儿看着同学玩了很久,后来,想自己拥有一盒军旗,小卖部一盒军旗五块钱,哑每天自己有三块的早餐钱,哑就这样,吃了几天的两块五的粉条,每天早上攒五角钱,攒了一个星期,还是不够,后来家里面,哑看到一个塑料袋里,还有很多零散的一角硬币,哑偷偷拿了二十个,放在了书包里,第二个星期一早上,背着书包上学,哑继续攒下五角钱,摸摸口袋六个了,三块钱了,再加上那二十个一角的,终于可以买了,哑这么想着。

      哑摸着口袋里的六个五角硬币,手掌时而紧,时而松,手在口袋里来回搓着硬币,数着一、二、三、四、五、六,生怕掉了一个,等走到小卖部,硬币上都有手掌的温度。

      哑踏在小卖部窗台下的阶梯上,

“老板,来一盒军旗”哑忐忑的说到。

“多少钱?”

“五块!”

哑从口袋里掏出被自己攥得发烫的六个五角硬币,吹了吹手,递给了老板。

“这只有三块,不够”

“知道,知道,我还有,等一下,”

哑把背上的书包打开,一个小夹层,哑掏出了那二十个一角硬币,当着老板的面数给她。

“刚好五块钱,给你”

哑接过那崭新的绿皮塑料小盒子,摸了摸,塞进了书包,拉上了拉链。

“这怎么……这么多一角的?”

“肯定是偷家里的钱出来买的”

哑听到了后面女店长跟一个男的对话。

哑略带被拆穿的气恼和羞愤,回怼了一句:

“这是我自己每天早上攒的!”

说完掩面拿着书包,快速的离开店里。等到了班里,摸摸书包里的新玩具,喊几个小伙伴来玩的同时,拿出它来,缓缓打开,在小伙伴羡慕和吹捧下,喜悦笑容,像是诉说着胜利以及自己也有的得意,渐渐的掩盖了刚刚被拆穿,夺路而逃的羞愧,回到家,军旗也不敢拿出来,一直放在书包里,后来,慢慢的,玩腻了,偷偷藏在了电视柜后角落,有次爸爸和打扫卫生,咯噔一声,有个绿色的小盒子突然掉下来了,哑忐忑的低着头站着,脑海中一片混沌,心里扑咚扑咚跳个不停,知道自己偷家里钱买的军旗要被发现了,准备接受爸爸的质问与惩罚,但是爸爸捡起来,看了看,放在一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那会儿,哑更卖力的帮助爸爸打扫卫生了,自己抽空长长呼了一口气,似乎在庆幸逃过一劫。

    那年早上起来准备上学,照常从妈妈摊位经过,从妈妈那拿三块钱当早饭钱,那会儿早餐店是没有店面的,都是用油布和木架搭起来的一个棚子,每天哑都会去那家叔叔店里买早餐。

[叔叔,要一碗三块钱的水饺]

哑说出口后,好像发现有点不对,等到那个叔叔那一碗端上来,哑发现,碗里只有半碗,四五个水饺,而哑想要的水饺却不是这个,而是那种满满一碗的“水饺”。

[叔叔,我要的是馄饨]

[你刚刚明明说要的是水饺]  店长看着哑说。

哑突然脸红的说不出话来。

店长指着水饺和混沌,笑着说到:“这是水饺,长长的,这是馄饨,圆圆的,”

“水饺和馄饨记清楚了吗?”

哑呆呆的点点头,拿着那碗水饺,跑出了棚子,路上,迅速的把几个水饺吃完,汤喝掉,碗扔掉,撑着那红扑扑的脸蛋去上学,第二天,早上,店长看着哑,调侃得说到:“今天是要混沌还是水饺呀?”

哑大声说到:“要馄饨!”

“对了!”

店长背对着哑,一边手上拎着竹条编织的漏勺,在旁边的大汤桶里捞煮好的馄饨,一边传来赞许。

等到哑拿着碗,一边吃一边赶路去上学的时候,喝完最后一口汤,哑发现今天明显感觉比前几次吃得要饱,好像多了几个。

四年级那年,哑最开心的一件事是长个了,因为每年亲戚都会相聚在一起,然后在亲戚的“怂恿”下,和两个弟弟比身高,然而永远是我最高,身为“二”哥的却是没有高过老三,(后来长大了,倒是反过来了,我成了最矮,老二最高,之后就再也没比过了,哈哈哈)那一年,成绩迟迟没有上来,永远都是倒数几名,妈妈找过好几次班主任,送过好多东西,但是哑还是学不进去,认真的听了,但是课下就不会了,考试当然更一塌糊涂,那一天,家里多了一位家庭成员,一条狗,后来叫他胖胖,之后收养了一直橘猫,老是抓我,我偷偷自己给伤口抹酒精消毒,后来又收养了两只肥猫,一只黑白色,一只纯白色,可是后来这两只猫都没看到了。

   

十岁那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那一年算是我们这个家庭里过的第一个生日,因为,在哑的记忆里,生日挺奢侈的,家里穷,后来到了我十岁,家里慢慢的变得好了,哑记得妈妈给我买了一个六寸的蛋糕,还买了一辆自行车,虽然那是成年人骑的,但是妈妈说过,这是哑十岁的礼物,那会儿,哑还都还没车高,也没学过骑车,爸爸因为这个,专门用他那凤凰牌三角杠的自行车,教哑怎么骑,人没那么高也没事,一只脚穿过去三角杠,双脚能踏在两个踩踏板上就行,那次,哑花了三天,学会了骑自行车。

一天下午,抢了一个小朋友的自行车,哑一个孩子王,带着比哑还小两岁的同伴,在菜场到处骑,后来因为累了,要喝水,带着同伴进了家门,直奔厨房的大水缸,(到现在,哑都怀念那个时候的水真清澈,冰凉爽口)拿着大勺喝完,大家也就都散了,哑也出去逛了逛回来,发现家里厨房顶冒烟了,后来回想起来走的时候,可能同伴不小心碰倒了厨房里的装菜纸箱,然后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正在烧水的煤炭炉上,燃起来了,哑急怕了,赶紧冲进家门,喊醒正在睡觉的爸爸,爸爸听完,迅速起身,冲进厨房,把煤气罐给弄出来了,后来爸爸去喊叔伯邻居,然后给哑家浇水灭火,不知道用了多少桶,反正后来因为害怕,爸妈问怎么着火的,哑支支吾吾没敢说因为带伙伴去家里喝水导致的,这也是那会哑想到的唯一着火的原因,再后来,二姨说,小孩都吓坏了,还知道叫爸爸,应该给予表扬,那会儿,妈妈没有继续问了,表扬了哑,危急时刻会喊爸爸起来。到现在长大了,哑每次回想起来,并且经过厨房的时候,都会有一点点的自责,因为到现在,那个厨房有的地方还是有当年木头烧黑了的存留。

      那一年的某一天晚上,对于哑整个家庭,就好像灾难一般,漆黑的夜晚,空中弥漫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近乎乳白色的,那天夜里很晚,妈妈每天晚上都要坐在门前,等待着爸爸骑着三轮摩托车从批发市场回来,每天,在很远的地方,哑和姐姐都没听到爸爸回家的摩托声,但是妈妈听到了,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哑真的听到了,那会儿哑明白,爸妈真的有心灵感应,但是,今天,因为大雾,爸爸很晚都没回来,妈妈在门口坐立不安,徘徊不定,总说自己胸口闷,这么晚了,爸爸还没回,很是担心,等到了凌晨三四点,妈妈接到了医院传来的电话,大概意思我们都听到了,爸爸出车祸了,然后腿给撞断了,但是还坚持着打了120电话才得以得救,我妈说,爸爸当过兵,小时候发烧感冒都是自己在家被窝憋汗自己好的,意志力很强,那会儿到现在,哑都觉得爸爸是钢铁意志,但是哑长大了才发现,还是做小孩子好,意志有时候薄弱点更好,那样,自己就不会去承受太多,早上七八点,妈妈从医院回来了一趟,关了店门,妈妈带着哑和姐姐,去往医院看爸爸,爸爸在病床上动过手术了,腿也接起来了,就那么躺在那,二姨和小姨后来也过来了,哑和姐姐在门口坐着,妈妈从病房出来,拜托小姨带两姐弟出去吃饭,在路上,哑看到路边小摊卖着四驱赛车玩具,眼睛就挪不开了,小姨发现了,问哑:“喜欢吗?送给你!”

哑看了看四驱赛车,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要了,太贵了。”

然后小姨没说什么,带着姐弟进小店吃东西,中途说去接二姨过来吃饭,回来的时候,小姨拿出袋子,里面放着一个刚刚看到的红色四驱赛车,哑高兴坏了,因为那个时候,五块钱,对于哑来说很多,那是可以填饱一次肚子的零花钱,吃完饭,二姨和小姨回来医院,看到大姨过来了,说了些什么,记不清后来哑和姐姐住在哪家了,还是哪家都没去……哑记得,三个姨妈都走了,哑在病房门口趴在地上玩着四驱赛车,直到电池没电,车跑不动了,姐姐呢,在边上的凳子上坐着,整个走廊,安安静静,下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射进来,显得格外的昏黄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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