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貂婵 之 貂婵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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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建安三年12月,整个天空都是红彤彤的,红的怕人,因为这个红不是因为朝霞,更不是因为夕阳,是数万名士兵在你死我活的相互拼杀中从断臂穿胸的伤口处喷涌出的不屈服不认命的鲜血汇集成河把整个天空映红的,抑或说是喷向天空把整个天染红的…

天空开始有了乌云,乌云越来越稠。忽然,一道龙形的云柱带着耀人的电光由远及近,直抵天空正中,咔!!! 随着一声震人心魄的惊天霹雳,下邳城楼倒墙塌,霎时间陷入一片混沌。

白门楼前,一代高富帅吕布被五花大绑的压上来,此刻的吕布头颅低垂形象枯槁铠甲污浊,早没了万人景仰的人中吕布该有的英姿。

无助的吕布看见曹操身边站着的人是刘备,便如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睛立时亮起来。低声道:“刘使君若还记得当年辕门射戟之恩,今日当救我!”

刘备闭目不语,微微颌首。

见曹操在看自己,吕布扑通跪地,恳请道:“曹公若得我,以布之勇武,定助您一统天下!”曹操登时心动,谓左右道:“给吕将军…”

话只说了一半,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余音有韵的清理嗓子的声音,这声音来自刘备。

曹操转过头,看了一眼,问道:“使君不舒服吗?”

“如鲠在喉!”刘备依然闭着眼,面无表情的慢悠悠的说。

“何也?”曹操不解,疑惑的问。

见二位大人物深情对话,全场顿时清静下来,倾听接下来会有怎样高山流水般的心灵互动。每个人的心都在“砰砰砰”的跳,仿佛远在天际的时光之钟的“滴答滴答”声都听得见…

曹操瞪大眼睛看着刘备,以极坚忍的态度等待着刘备再次开口。

终于,刘备的嘴唇微微的动了一下,只是双目依然紧闭着,全场人的目光都直呵呵的盯着刘备,心急的人甚至大大张开自己的嘴,欲替刘备发声。

刘备双手抚了抚肚子,终于一字一顿的开口了:“丁建阳和董卓想你了……”

曹操的冷汗刹时泉涌般喷出,原本就白的脸仿佛瞬时蒙上了一层面膜,挥臂大吼道:“杀!”

吕布的潜力瞬间爆发,纵身跳起,有生以来第一次跳的这么高,一边跳一边用他所能吼出的最高的声音纵声大骂:“大耳贼,我草你妈!刘…”

只是,这一句骂还没完整的传送出来,便已身首异处,细心人注意到,那个“刘”字还是吕布人头落地后才从口中发出的。

天下第一猛将吕布就这么死了,小兵小卒们早被吕布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远远的看着吕布的尸身一个个犹自紧张的瑟瑟发抖。

吕布脖腔内喷出的血霎时间遮蔽了天日,一滴尚存有吕布余温的血点利箭般划过长长的空间呈抛物状重重摔落在刘备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刘备的脸本能的抽搐了一下,随即全身抖动着就要瘫坐在地上。

身边有两个好兄弟实在是太重要了,关键时刻,关羽张飞挺身而上,一左一右扶住刘备。尽管裤裆处有点湿,终究面上没有掉链子,刘备深舒一口气,借二位兄弟之力挺住了腰杆……

曹操五味杂陈慢慢的弯下腰,他要在军士们把吕布的尸体像垃圾一样处理掉之前再仔细的看一看吕布的脸。他佩服吕布的勇武,曾经若干次的渴望有朝一日人中吕布能拜伏在自己的面前为自己所用。本来,他完全可以不听刘备的话让吕布活下来,他相信自己的智慧有能力把吕布训练成对自己无限忠诚的一等马前卒,然而,内心一个不可告人的纠结最终还是借着刘备这句话的台阶做出了貌似大义凛然实则龌龊的取舍:杀了他,心无忌惮的去享受他的女人…

就在曹操的脸即将贴近滚到自己脚下的吕布的头颅的时候,吕布原本已经闭上的眼睛竟慢慢地睁开了,努力的看向给他带来无限欢乐的家的方向,随着嘴唇的微动,有两个字无限温情的吐出来:“貂…婵…”

声音虽弱,却如同眼神一样,顽强的传向远方,传向他心爱的女人,他心中像月亮一样高洁的女神…

曹操吓坏了,原本就白的如同敷了面膜的脸瞬间仿佛又贴上了一张白纸,口中大呼着:“快…快…”军士们把吕布的尸体完全处理干净后许久,曹操的身体依然在颤抖……


一 貂婵的心

国贼董卓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在义父王允的幕后策划下,貂婵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扶大汉江山于将倾,天下群雄做不到的事情,她做到了。小皇帝宣貂婵上殿,要破大汉400年禁例,对这位原本最底层的蝼蚁般贱命女子一步到位给予皇家能给到的最高敕封。

然而,貂婵果断的拒绝了。在满朝文武错愕的目光中,貂婵款步移身紧紧抱住吕布伟健的腰身,将头深深埋入自己心上人那宽阔的热血喷涌的胸膛,低的用只有吕布才能听到的嘤嘤之声说道:“有你足够了……”

貂婵终于过上了梦想中的幸福生活,每天无忧无虑,尽情的享受着每一寸的快乐时光,再也不用担心凤仪亭的重演。

夜已央。

“夫君,抱着我去窗边好吗?我想依在你的怀里看月亮。”貂婵用自己樱桃般红嫩的小嘴儿无限温存的亲着吕布依然砰砰巨跳的胸膛,轻轻地说。

“啊——”还没等貂婵反应过来,已经被吕布神力的双臂横空抱起,走向窗边。

“好亮的月光,好美的星星!”貂婵痴情的看着天空,深请的赞美。

月光漫撒在两人的身上,吕布望着貂婵如雪的美颜禁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呢喃:“我天地间最完美的女神啊……”

貂婵格格的笑出声来:“女神会飞走的。”

吕布被吓到了,极速收拢双臂,把貂婵整个身子紧紧贴住自己,低下头,把所能表达的万千宠爱化作深深一吻:“我不能没有你,我的女神!”

貂婵感动了,久久的凝望着眼前的男人。许久许久,伸出一只手指向天空:“夫君,我们一起去月亮上面吧,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吕布忍不住仰头大笑,笑得差点把貂婵从怀里震颤出去。笑够了,在貂婵鼻子上轻轻捏了下,大声说道:“你夫君是天下第一英雄,赤兔马踏过之处都是我们的家!”说罢,又纵声狂笑起来,笑声在寂静的夜空里传出好远好远……

貂婵的内心从来都是给自己定位为一个相夫持家的小女人的。本想从此与吕布恩爱相亲夫唱妇随,怎奈事不随人,安稳的日子短的仿佛还没有喝完一杯茶,新的战乱便巨涛般的迎面逼来了。尽管每日里颠沛流离,不得不在刀光血影中残喘的生存,但貂婵无怨无悔,只要和夫君在一起,一切都是好的。

自曹操围攻下邳以来,每天不绝于耳的杀杀杀,让吕布渐渐的失去了往日的温柔多情,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三天前在前厅吕布和高顺、张辽等将领在争吵中讨论完战事急匆匆出门的时候,自己忍不住冲出去紧紧抱住那抱了无数次的健壮的腰身。换做平时,吕布肯定会无限深情的回转身用力的把自己揽在怀里在额头上亲了再亲并说上一堆温柔动情的话,可是这次没有,吕布头都没回,只是在貂婵臂上拍了拍,对丫鬟无月吼道:“照顾好夫人!”便大踏步的冲了出去。貂婵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这么的无助,流着泪向前跟了几步,眼望着吕布的背影急匆匆的消失在外面乱糟糟的兵卒丛中。

自吕布离开后,貂婵就没眨过一下眼,更不要说睡上哪怕一小会,一直全神贯注的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三天来喊杀声不绝于耳,她怕极了,怕的不是自己的安危,是怕她生命中的男神她内心最爱的人受到哪怕一点点伤害,因为他是她生命的全部。

一个时辰前,厮杀声突然间平息下来,丫鬟无月哭哭啼啼的跑上楼,报了城破吕将军被俘的坏消息。貂婵“疯”了,与生俱来的柔弱瞬间转化成刺破苍穹的洪荒之力,从床下抽出一把早就悄悄备好的刀,尽管这把刀小的可以让人不屑一顾,但毕竟也是武器,貂婵要拿着它去救自己的夫君。

无月死命拖住貂婵,求道:“夫人,现在满街的乱兵杀戮,只怕出得门去未寻到吕将军,便已丧身或失了名节,无论如何不可以出去!”

就在两人拉扯之间,貂婵忽然看见远方白门楼方向血柱冲天,接着便听见吕布呼唤自己名字。这声音仿佛来自空灵的天际,又仿佛近在耳边私语,声音中满满的柔情让她瞬间陶醉。她激动极了,一定是吕布杀死敌人回家来了,她要第一时间冲出去迎接夫君归来……

刚应了一声:“夫君,我来了!”忽然,一股凄冷的飓风迎面扑来,貂婵倒下了,重重的昏死过去!

当貂婵醒来的时候,无月早哭成泪人,她把刚才听到的吕布死讯的确切消息如实告知了貂婵。貂婵悲痛欲绝,瞬间又昏死过去。她无论如何不能相信,因为刚刚她还分明听到夫君在温柔的呼喊自己。

无月太忠心了,把貂婵再次救醒,并死命的把门挡住。


二 貂婵的美

貂婵终于相信了无月的话,在房中为吕布搭起灵堂,悲痛中回想着与吕布的过往种种……

自己身为乱世中一个平凡的弱女子,本就命如草芥,本想焚香拜月求得余生平安,不想却有幸被王司徒垂怜,瞬间福贵尊荣。看着跪在面前白发苍苍的比自己记忆中的爷爷还老的王司徒乞求的眼神,一份为天为地为君为臣为苍生的神圣使命感自心底勃然而起。她答应了,用自己无悔的青春去走一趟激情燃烧的岁月!

只是从那一刻起,她便给自己重新做了人生定位——活着的死人,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从答应王司徒的这一刻起,生命便已经不再属于自己……

然而,忽然有一天,她发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很多,因为她爱上了一个人,而且一时一刻都不能再离开他,她要风雨无悔的陪他一生终老。尽管这个人名声不好,被人骂作三姓家奴,但她不在乎,因为他伟俊潇洒、勇武盖世,正是自己从小就梦想着的梦中早就依靠了无数次的大英雄。他就在眼前,也同样痴迷的爱着自己,他就是吕布。

历经波折,权臣董卓终于被除掉了,让那些该死的烦透了的尔虞我诈随风去吧,去的越远越好。尽管和吕布在一起仍然免不了过刀尖上的日子,可是,只要彼此相爱,风雨同裘,这又算得了什么呢?花烛之夜,貂婵久久的欣赏着镜中的绝世美人,轻轻自语:你又活回自己了……

正自半梦半醒的痛厥之中,忽听外面人喊马嘶,无月跌跌撞撞的跑上楼来,大呼道:“夫人,不好了,敌兵冲进院子了!”

本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的貂婵猛然站起,目光竣冷,缓声对无月说道:“我知道他们来做什么……”说罢,扬起手中白绫悬于梁上。无月痛哭流涕,伏在地上紧紧抱住貂婵双腿。

楼下的杂乱声忽然停止了,紧接着,整个楼便如地震般的摇动起来,震源来自楼梯,正有一群人在咚咚咚的向上走。

貂婵紧闭泪眼,极力挣脱无月,努力把脖子挂在白绫上……

“哈哈哈……”随着一声粗犷的大笑,一群男人出现在楼梯口。一把短刀闪着冰冷的光飞过来,白绫断了,貂婵跌落在地上。

貂婵抬起头的刹那,那笑声戛然而止,但笑容还僵在发出笑声的那个为首的男人的脸上。他身边所有人的脸都同步僵在那里,保留着看到貂婵抬头时瞬间的表情。尽管这些人每个人都阅女无数,但见到貂婵的瞬间,他们一致的颠覆了多年累积的审美观,第一次认知了什么叫女人,什么叫女人的美……

男人们的身体小心翼翼的向前挪着,唯恐发出哪怕一丁点的声音惊到这位天界仙人。其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此刻身体是怎样前行的,本能,完全的本能……

貂婵就这样瘫坐在地上,面无表情的和眼前渐渐靠近自己的这群男人直直的对视着。为首的男人终于站在了貂婵的面前,忽然,那男人一揖到地,声音小的仿佛蚊子在叫:“在下曹操,给仙女施礼了!”

貂婵不屑回应曹操的低声下气,用余光瞟了一眼与曹操并肩而立的那个君子状的男人,问道:“你就是刘备?”

那男人一只手猛力摁着胸口,嘴巴也微微张着,看得出在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感底线。许久,才结巴着答道:“备…备…刘备这厢有礼。”说着便控制不住也躬腰下去,只是这一躬太过仓促,险些撞在依然撅着屁股行礼的曹操身上。

貂婵没有半丝的惶恐,更没有一点的回礼之意,只是轻蔑的笑了笑,冷冷的说道:“曹操,刘备,杀害了我夫君的两个人,我记住你们了!”整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忽然起身以迅雷不挡之势奔至窗口飞纵而下……


三 赤兔

“啊——”众人大惊。

终究是行伍之人,迅速醒过神来的曹操和刘备竟异口同声的大呼“美人勿走!”同时冲到窗前,伸出手去分别抓住了貂婵的一条衣带。

貂婵就这样被悬在窗外的空中,血色的泪水扑簌簌的向地面落去。

曹操瞪着大大的眼睛盯视着刘备,他不相信一向唯唯诺诺顺从自己的刘备此刻竟敢公然和自己争女人?曹操的眼睛渐渐变小,小到眯成了一条缝,这条缝里透出的光却越来越阴森,完完全全的动了杀机!

刘备已不是从前的刘备,此刻元神附体,眼神的凌厉丝毫不在曹操之下,大有必决雌雄之意。

身后已经传来了索索的兵器抖动声,曹刘双方的人都已经做好了决战的准备,只等各自主公的一声令下。

刘备依然毫不示弱的与曹操对视着,两双眼睛越来越近,几乎碰到一起。二人的武力值瞬间都蹿升到了极高境地,目光中充满了电、喷射着火,意念中的霹雳早已把对方大卸八块!

“嘭”的一声,邻窗忽然被人踹的飞了出去,青龙偃月刀探身而出带着寒光闪电般的斩下,曹刘二人手中的衣带齐刷刷的断开,貂婵重力加速度狠狠摔向地面!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曹操心痛的用头狠狠的撞向窗框,刘备仰头向天,他要留下的最美好的回忆绝不是眼睁睁看着这位绝世佳人摔落地上的惨状……

天边忽然一声龙吟,一团红云自天际似雷似电,推动着一股飓风带着轰鸣,光电一般的速度由远及近,凌空飞至。就在貂婵即将落地的霎那,那红云正好伏在下面稳稳的接个正着。

红云带来的飓风把窗边所有的人都吹的不住的退步,几乎摔倒地上。当众人稳住身形重回到窗前探望,哪还有貂婵?只看见远方倏然而逝的一点点红色的影子!

人群中不知是谁忽然喊出声来:“赤兔马!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就是它!”

旋即,众人仿佛集体失语,不再有一点动静。就这么静默着,各想各的心事……

许久,还是曹操打破了宁静,大笑着走到关羽面前,拍着关羽的肩膀,大声说道:“关将军果然勇武,佩服佩服!”

关羽原本就红的脸涨的几乎紫色,只略抱一抱拳,没作半声言语。

刘备的目光又恢复到从前的温软,跨前一步深深施礼:“美人配英雄,备多想救起貂婵献与曹公!”

曹操伸手在刘备的胸口摸了摸心跳,朗声大笑:“你我是兄弟,走,一块喝酒去!”

二人一边相互客套着一边搭肩勾背的率先走下楼去,关羽张飞紧紧跟在刘备身后。


四 竹林琴音

襄阳城外檀溪之畔,有一大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座水镜山庄,山庄的主人名唤水镜先生。水镜先生不仅尽交天下能人雅士,还择徒而授,期待未来能够纵横捭阖运筹江山。

这一天,艳阳高悬,竹影婆娑。竹林深处,溪流旁边,正有一青年席地而坐,一床古琴置于双膝之上,双手抚于琴上尽情的弹奏着。至兴奋处,向不远处一个身影招了招手,喊道:“月英,你过来。”那个叫月英的女孩正依靠着一株粗大茂盛的巨竹读一本古籍,听见喊声丢下书咚咚咚的跑过来偎在青年身侧,两人鸾凤和鸣边弹边唱起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闭上眼睛仅听音律歌声,是多么和谐的一对才子佳人,可是睁眼细看,不能不让人心中一凛:那青年尽管一身的青涩文弱,但形象清秀意气风发,尤其双目有神,透着无限的智慧光芒,确是不可多得的俊朗。而那个叫做月英的女孩子则黄眉黄发,肤色黝黑,眼鼓如铃,鼻梁塌陷,大大的一张嘴,满嘴的黄牙,只听走步声便知是真真的“千金之体”。真不知两人是怎么爱到一起的?

一曲歌罢,两人四目相视,彼此爱怜之意溢于言表。渐渐的,两人的嘴唇越靠越近,男青年为了不让女孩伤心,刻意把嘴巴张的大大的,以期口型相符,让女孩子享受一个满意的吻。

忽然,女孩“嘘”了一声,手指溪流尽头的小路,压低声音说道:“孔明你听,有马蹄声!”

由远及近,果然是马蹄声。

孔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又指了指月英的嘴唇:“改天吧,万一来的是师父的客人,看见我们这样就不好了。”说完,向马蹄声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月英害羞的点点头,随即从身后搂住孔明。孔明的身子扭动了一下,附在月英耳边柔声说道:“轻点,我透不上气。”

看见了,一匹火红的骏马小跑着迎面而来,马上似乎伏着一个人。那马不知跑了多久,浑身汗湿如雨,肚子瘪的不行,明显已是多日未进草料了。那马跑得极其的稳,简直是小心翼翼,唯恐背上驮着的人哪怕受到一点点的惊吓或伤害。

那马在距离孔明几丈远的地方忽然停下来,并缓缓的卧在地上,极小心的侧身让主人轻轻滑在地上。见主人安全着地,便回过头来咴咴低叫,仿佛在召唤主人醒来。见主人没有反应,那马转而低叫着望向孔明。孔明清楚的看见马的双目在流泪,求助之情溢于言表。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兵荒马乱的,谁知道马上掉下来的是什么人?孔明的胆子本来很小的,可是今天他被马的义举感动了,都说马通人性,马尚且如此,我怎能见死不救!

他让月英站在原地别动,自己壮着胆子一步步的靠近。地上的人衣衫褴褛,全身都脏兮兮的,只有半露的脸上还有一点点白色。

孔明靠近身前“喂、喂”的叫了两声,见那人依然没有反应,便大着胆子想去探一探是否还有心跳。不料,手刚碰到胸前,便触电般的弹回,口中惊呼着:“女的,女的!”


五 月亮女神

听孔明这么一呼,月英三步并作两步赶到面前,伸手便扯起孔明,大吼道:“还不避开!”说着,便用自己健硕的身形格在孔明与那个女人之间。孔明被这一声吼唬得浑身一颤,向做了莫大错事的孩子一般,低低的“喏”了一声,便低眉顺目的向后连退几步,再不敢多看一眼。

月英内心纯善,虽说把孔明吼在了一边,自己却忙得不亦乐乎。给地上的女人捶胸抚背按摩点穴,又给饮了些清水,女人终于睁开了眼睛。不知是被眼前人的长相吓到了还是太过虚弱,总之,看到月英的刹那,又晕了过去。

月英倒没想那么多,只一门心思的救人。那女人终于又醒转过来,只是没再睁开眼睛,侧过头任凭泪水在眼角处奔涌出来。

月英是个心软的姑娘,看别人哭,自己也便陪着哭起来。孔明一点点的凑到跟前,用手帕帮月英擦着眼泪,陪着小心说:“你问一问她的来历?”

不等月英问,女人主动张口了,说了句“我叫貂婵。”便哭出声来。

“貂婵!”月英和孔明惊的四目相对。

是的,这个女人就是貂婵。驮她来的那匹马就是吕布的坐骑赤兔马。

那一日,貂婵破窗跳下,本想殉夫保节,不想,被曹操刘备抓住衣带,当看到关羽一刀斩下的时候,她心中暗念一句:“多谢英雄成全!”双目一闭,身子急速坠下。

就在落地的一瞬,貂婵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稳稳的托住自己。这是太熟悉的一双手了,这双手持方天画戟时雄冠天下哪个不怕,爱抚自己时温润多情,让自己怎能不娇,这双手就是夫君吕布的手。

她无需问,就这样依偎在夫君温暖的怀抱里,感悟着幸福和安全,任由赤兔马带着两人驰骋于云端、飞纵于波涛,奔跑于平原,穿行于人海。只要能和夫君在一起,管它呢!

就这样在幸福中奔跑着。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白天和黑夜,忽然,眼前出现了皎洁的月光,撒欢奔跑的赤兔马忽然生出一双翅膀来,奔着月亮,越飞越高。她有点怕,紧紧靠住夫君,问道:“这是要去哪啊?”

吕布用脸轻轻的蹭了蹭她的额头,说道:“我送你去一个很好很好的地方,那个地方叫月宫。”

“我们要去天上?”貂婵不解的问。

“是啊,你不是喜欢月亮吗?今天是十五,我把整个月亮都送给你。”

貂婵紧紧搂住吕布,耳朵紧贴在吕布胸前,一边倾听着强大的心跳一边轻声地说:“夫君,有你在,我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忽然,貂婵感觉有两滴滚烫的泪落在脸颊上,这是吕布的泪。貂婵扭转身,不解的问:“夫君,怎么啦?”

吕布长叹一声:“七天了,我该去了。”

“什么?夫君,我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我们再不分开,我永远陪着你!”貂婵哭着说。

吕布捧住貂婵的脸,轻轻地拭去泪水,柔声说道:“月宫里没有痛苦,没有杀戮,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包括你不老的容颜!”

貂婵大哭:“夫君,我只要你!”

吕布再次捧起貂婵的脸,笑了,笑的那么灿烂,就像当初在王司徒府上第一次与貂婵见面时笑的一样。貂婵也笑了,比初见吕布时笑的更加娇艳。

笑容未了,吕布猛地一拍赤兔马,那马一声长嘶,向月宫飞纵而去。貂婵大惊,赶紧搂紧吕布,怎料,竟扑了个空!

貂婵哭着大叫:“夫君,你在哪里?”

天际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貂婵,你是我心中永远的月亮女神!”

忽然,耀眼的白光迎面扑来,亦梦亦幻中,她看到了竹林,看到了小溪,还隐约听见一对青年男女在唱歌…


六 诸葛姐夫 

脚下的地面忽然有了一丝丝的微动,一条若隐若现的遁线龙形一般从眼前疾掠而过,只有遁术修炼到极高境界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普通人根本就无从觉察。孔明敏感的察觉到了,比孔明反应更快的是月英,她手中不知何时多出数根竹签,迎风抛去,这些竹签紧压遁线一字纵队实实的钉上去。

然而,遁线并未止步,疾速笔直的延向远方,把那几根竹签远远地甩在了后头。孔明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资历尚浅,这点小伎俩还是别卖弄了,免得折了师父威名。”

月英撇了下嘴,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迟早把他拍在沙滩上!”月英说的这个“他”当然是指刚刚土遁而过的那个人。

孔明看着遁线远去的方向思忖良久,才说道:“于吉仙长早就与师父齐名,当年,黄巾军首领张角张宝张梁三兄弟创立太平道时就曾接受过他的指点。土遁本就是五行遁术中的最高境界,如今他又练成了土遁中最上乘的地遁,看来明日与师父的一搏定当是翻覆乾坤之斗了!”

月英没说话,只认同的点了点头。

孔明看了看躺在地上依旧昏迷的貂婵,叹口气道:“我们还是先救人吧!”

尽管此刻的貂婵满脸尘垢一身褴褛,但终究是冠绝天下的大美女,救人的具体工作当然容不得孔明染指,只有跟在身后牵马的份。月英不愧是女汉子,说是搀扶着走,没几步就直接扛在了肩上,孔明跟在身后不住的叹气,只恨自己干嘛天生的一副文弱。

经过大半天的精心抢救和护理,深夜时分,貂婵终于醒转过来。因为在竹林中已经模糊的见过孔明和月英,知道是这二人救了自己,所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硬撑着身子坐起来,用微弱的声音向二人表达感谢。

月英一直坐在貂婵床边的,见貂婵醒过来,高兴的叫道:“孔明,快进来!”

没有月英允许,孔明是不可以进入内室的,只有拿个小板凳在门外坐着静听传唤的份,听月英叫才站起身来。

月英强把貂婵按在枕头上,安慰道:“醒了就好,别急着乱动。”

貂婵坚持询问二位救命恩人的大名,月英见拗不过,便直言相告:“我叫黄月英,家住襄阳本地,他是诸葛孔明,南阳人士。”孔明微微颌首,表示确认。

黄月英端过一碗热汤面,貂婵说吃不下,只好先放在一边。

孔明向貂婵微拱一拱手,劝慰道:“您和吕将军的遭遇几天前就听说了,既然已无可挽回,还请夫人节哀。既是上天赐缘来到此地,不妨就在水镜山庄多将养些时日,待身体好转再作打算。”

当孔明说到“上天赐缘”几字时,月英的脚尖狠狠的踩在孔明脚面上,尽管痛的挤眼歪嘴,但孔明终究涵养深厚,还是硬挺着讲完了后面的话。

貂婵是何等的聪明,尽管此时仍然心痛烦乱,还是一眼便看出了二人的关系。毕竟眼前两位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为了彼此不再尴尬,貂婵拉住月英的手,柔声说道:“上天让我得遇二位恩人,如黄姐姐不嫌弃,我们就姐妹相称,高攀您做我姐姐?”

黄月英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名艳天下的大美人貂婵竟主动和自己攀起姐妹来,还主动做妹妹。月英是有自知之明的,她清醒的知道,只要点头接纳了这个妹妹,从此,自己的颜值将会更加被人有参照的评价,但出自诗书名门的月英尽管年龄还不是很大,气度和胸怀却绝非平凡女子可比,否则就不会和他的夫君一道名留千古了。当然,恋爱中的女孩不管修养多好在情郎面前使点性子耍点小心思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另当别论。

月英郑重点头,拉住貂婵的手,亲切地叫了声:“妹妹。”

其实,貂婵要比黄月英大一些的,只是夜晚灯光昏暗,加之月英的容貌实在不好辨别确切年龄,貂婵主动叫姐姐也是打心底发出的一份真实的尊重。

孔明见月英被貂婵认了姐姐,心中不觉好笑,只是脸上强绷着怕再被月英欺负。

与月英确立了姐妹关系,自然还要问过孔明,貂婵看了一眼孔明,问月英道:“孔明先生和您……”后面的话没有直问出来,但通过眼神,月英已经明白了,温柔的看着孔明,说道:“他是我师兄。”

见貂婵还在看自己,月英不好意思起来,停了一下,干脆拉住孔明的手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大方的说:“我俩已经定下婚约。”

尽管貂婵已猜到了八九分,但经月英这么一确认,心里还是一惊,都说帅哥爱美女,可眼前这一对实在超出想象。想至此,心中对孔明的敬意油然而生。

貂婵终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不露任何痕迹,欠身施礼道:“见过姐夫。”

孔明做梦都没想到突然之间会被人叫姐夫,这可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一时间傻呵呵的站在那里竟没反应过来。

月英本就黑黑的脸庞霎时间羞的更加黑紫,随即,扑在貂婵床铺上止不住的狂笑起来!


七 水镜奇门(一)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密密匝匝的竹林映进水镜山庄的时候,头戴纶巾身穿大氅手执羽扇的庄主水镜先生已经稳稳的端坐在大厅里了。孔明、士元统、徐元直和黄月英四位弟子面容严峻的立于身后。水镜先生不仅深研兵学,修炼奇门秘技也已到至高境界,常以鬼谷子自居,四大弟子孔明、庞士元、徐元直和好友黄承彦的宝贝女儿月英,各个慧根深厚,尽管此刻还当孩子养,但相信假以时日,一旦学成入世,必定是苏秦张仪重生,孙膑庞涓再世,纵横捭阖于唇舌之间,引领乾坤于掌股之下,必当大有作为。

“今天,将有一位十年未见的同修遁甲的道兄来访,这位道兄创立太平道,黄巾军张角兄弟曾拜学其门下,今日到来,尔等只可尊为上宾,切勿慢待。”水镜先生不紧不慢的向弟子们交代着。

“喏!”众弟子齐声应道。

“孔明、月英,你们昨天救助的那位女子怎样了?”水镜先生若有所思的问。

“回禀师父,昨天救人的事多亏了月英,那女子已经没事了,正在客房休息,已安排小僮照应。”孔明施礼答道。

庞士元侧目看了看月英,小声说道:“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师妹好心定有好报。为兄虽然未与那女子谋面,但掐指算来,定是大有来头,师妹一定要谨慎为之,免得……!”本来听起来也是一句冠冕堂皇的好话,可是说到最后一句时脸上带出的坏笑却彻底暴露了他的阴险。

徐元直笑而不语。

孔明气极,当着师父的面又不好发作,只好指了指桌案上的一面铜镜,又趴在庞统耳边窃声说道:“管好自己!”

庞士元突然一声怪叫,把众人吓了一跳,原来是月英悄悄伸过手来,掐住庞士元胳膊上的一块肉,狠狠地拧下去!

水镜先生重重的咳了一声,说道:“一切皆有天意,不可轻薄胡言!“吓的众弟子赶紧肃立,再不敢多话。

水镜先生盘膝而坐,紧闭双目,双手手心相扣置于丹田,大厅内静的落针之声都可听见。忽然,水镜先生的右耳处微微一动,睁眼看了看众弟子,缓声说道:“于吉仙长已到了三里之外。

话音刚落,黑影一晃,众人眼前凭空多出一个人来,此人瘦瘦高高,头戴混元巾,身披仙衣,手执拂尘,虽是鹤发,却长就一副童颜,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

水镜先生起身拱手:“于吉仙长的地遁修为真的到达了极致,昨日您从庄边经过,已让在下好生敬佩,今日再显身手,行三里之遥仅是眨眼之间,只能让在下膜拜!”

于吉一个揖手,朗声道:“水镜先生如此客套,羞煞贫道了!”

水镜先生忽然伸手凌空一抓,口中喝道:“来!”

众人定睛看时,于吉身前已蓦然多出了一张精致华贵的茶案,案上一盏热热的香茶立时让整个大厅都充满了清韵之气。细看桌案纹理雕饰,分明是千里之外东都洛阳的宫中之物。

于吉拍掌大声叫好:“水镜先生隔空取物的本事实在让贫道长了见识,佩服佩服!”

水镜先生微微一笑:“小小伎俩,何足挂齿,仙长见笑了!”说罢,请于吉落座。

于吉喝了一口茶,大赞道:“好茶好茶!”忽然大喝一声:“叱!”一张嘴,喝进去的茶水尽数喷出,瞬间大厅内阴云密布漫天飞雨!

水镜先生不动声色,羽扇轻轻一挥,念道:“咤!”桌案上的那面铜镜竟似长了翅膀一般,直飞天上发出万道光芒,立时雨过天晴,铜镜重又回到桌案之上!

众弟子眼见师父轻描淡写间便化腐朽为神奇,震惊之余齐声喝彩,孔明第一个点赞。

不料,于吉拂尘轻轻一抖,已经落地的雨水迅速聚拢归位,一幅由水气幻化而成的八卦图活生生的展现在于吉和水镜先生之间。孔明等人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神奇的演化,心中对两位绝世大师的敬佩之情真的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


八 水镜奇门(二)

水镜先生微闭双目双手护胸,似乎在用意念导引着什么,于吉目光如电观察着水镜先生每一个细微变化,众弟子不敢搅扰,只有凝神静气,静观其变。

水镜先生忽然睁开双目,口中大声念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生发”,双手向前一推,一粒晶莹闪亮的水珠自手心而出直奔八卦图中心的阴阳二鱼而去。说来也奇了,那阳鱼竟飞身一跃把水珠衔入口中,二鱼首尾相接,慢慢的游动起来,越游越快。

忽然,阳鱼昂头一吐,原本吞入口中的水珠直奔东北艮位生门,不偏不倚落入门中!

庞士元和徐元直脱口惊呼:“奇了!”月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孔明身侧,紧握着孔明的手,二人一言不发全神贯注于图内的变化。

更奇的事还在后面。那水珠落下后竟变成了一粒树种,转眼间,种子发芽,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就此成长起来。众人眼前一片幻觉,仿佛身临无边春色之中,树的四周花香草长、水流淙淙,近处鱼翔浅底,远方鸟鸣啾啾,好一派充满阳气美轮美奂的世外仙境!

此刻,孔明的内心无比畅快,几乎忘记这只是师父布的一个局,紧紧拉住月英的手,好想踏入这仙境,从此二人男耕女织,不再见世间烦扰。月英本能的靠紧孔明,紧紧的抱住孔明一只胳膊。庞统和徐元直则齐齐的一声“啊——”叫出声来。

于吉倒是岿然不动,仿佛泥塑了一般。众人正自纳罕,于吉口中忽然念念有词:“日有春夏秋冬方为四季,月有阴晴圆缺才是自然!”念罢,拂尘一抖,大厅内即刻金光闪耀一片铿锵之声。很快,金光开始聚拢,把那棵正在茁壮成长的大树紧紧环绕其中,随着更加紧密的铿锵之声,树枝树叶不断掉落,连主干也显出枯萎之相。众弟子无不愕然,庞统甚至把舌头长长的伸到了外面。

水镜先生不慌不忙举起茶杯,突喝一声:“去!”茶水直泼入阵中。这茶本是产自武夷之巅,水取自大江之源,生发之力何等强劲,水落至树根之下,金光逐渐黯淡沉入水中,铿锵之声亦消解于无形,原本已经显相枯萎的大树一点点的又生枝发绿茂盛起来!

于吉看着阵中的变化,似乎犹豫起来,矜持良久,忽然指尖在自己的足底抹了一点点微尘,双指一弹,口中念道:“幻!”立时,在树、草的外围,一片片土丘由小变大,逐渐围拢但却与大树保持距离拒不靠近,以确保土不被木克。

树下的养水开始被土丘吸着一点点的外流,原本沉入水中之金重又渐渐浮露出来。

于吉手指掐诀向阴鱼一指,那正在缓缓游动的阴鱼竟张开嘴呵出一口寒气来。整个大厅立时便如进入暮秋一般,身为女人的月英本属阴性,经寒流一袭,浑身不由的打个颤,孔明伸手把月英揽入怀中。

这股阴寒的气流在土丘上盘旋一会,开始慢慢向草木逼近,刚刚还葱绿掩映的世外仙境立刻显出萧瑟之象来!

于吉遥看着水镜先生,目光中显出些许轻松。这一局他三管齐下,土克水,露出金再克木,加上寒气助推以阴克阳,看对手还怎么解局?

水镜先生脸上现出一丝焦虑,一直凝神沉思的孔明悄悄向前一步,想要对师父说点什么,水镜先生摆一摆手,孔明只好又退回来。

水镜先生目不转睛的盯着局内的变化,渐渐的热汗升腾,头顶更如蒸笼一般。良久,轻声唤道:“孔明、士元、元直,你们到树下去,分坐乾、坎、艮三位,守护开、休、生三门,接收师父发给你们的能量。”

三人已经明白师父要动用元阳真气全力一搏了,齐声点头道:“喏!”,孔明在前,三人各自站位面对自己守护的门户依次盘膝坐在树下。

水镜先生闭上双目,双手再次合于胸前,加速催动功力,头顶的热气愈发浓重,月英站在师父身后,只觉得热浪一阵强过一阵,不断袭来,刚刚还冷得受不了,此刻浑身热灼,简直要被蒸熟的节奏。

水镜先生的双手开始上移,直至头顶上方,原本散发出去的热气开始一点点的被收拢回来。随着双手再次回到身前,水镜先生的头顶开始慢慢变红,而且红的发亮,隐隐间红光显现。渐渐的,由头顶及下,整个头、面、颈,全身都透红起来,被这股元阳之力催动的鼓胀起来的双掌慢慢的向树下的三位弟子送出。

开始还是很弱的气流,随着水镜先生丹田上提,掌中发出的气流竟倏然间幻化作强劲的七彩气柱,直抵三位弟子背心。七彩气柱悬在空中,色彩便如雨后彩虹一般,顿时满屋生辉,尽显祥瑞!

孔明等三人刚刚在树下被寒气袭扰的已然不能抵抗,此刻一接纳师父的元阳能量,顿觉火烧一般。三人立刻推掌如山,把火烧转化成热能,倒逼寒流。

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尽管师父的阳气能量仍然源源而至,但三人体内的火烧感却大大减轻,除了丹田依旧灼烧,各处经络无比畅通,四肢百骸甚至感受到从没有过的淋漓快感,而双掌御敌喷发出的热能则有增无减愈发强劲。

随着元阳真气的强势出击,寒气渐渐消弭,刚刚浮露出的金光也一点点的被罩住失去光泽,三人身后的草木又开始返春。

一直静观的于吉忽然抚掌道:“水镜先生的道行当真是天下无俩,肉身之火已至如此境地,真火不如也!”

水镜先生略收一收功,答道:“真火纵然可以逼退你的侵袭,只怕我的草木之春也会自损,两败俱伤乃下策也,我不取。”

于吉哈哈大笑:“先生,仁心也!”说罢,忽然起身,目光瞬间便如放电一般,提高了声音说道:“天下争雄者,不狠何以立足,我助先生一把火。”拂尘一指,一团火光霎时间把孔明、庞士元和徐元直困在中间。

急切之下,孔明连叫道:“二位师弟莫慌!”

月英见孔明与两位师兄被困于火中,情急之中,叫了声:“师父!”

没等水镜先生有所表达,忽听门外一声女子娇呼:“恩公,我来救你!”随着声音,一道曼妙的身影冲入厅内直奔火中。

月英惊讶之余抬头望去,来人竟然是貂婵!


九 貂婵破局

“妹妹不可!”黄月英大喊一声箭步上前拉住貂婵。

貂婵的突然出现,瞬间搅乱了局面。于吉终究是一代宗师,尽管此刻比拼正凶,但毕竟是作客水镜山庄,有山庄不知情的人意外闯局,总是要给主人留面子的,当即拂尘一收真火化于无形。

水镜先生何等智慧,见自己的功力与于吉仅是半斤八两之分,此刻局内阴阳两势整体均衡,自己只是略略占些优势,再斗下去已是无意,此刻借坡收场,双方都有面子。一念及此,立刻收功,并示意三位弟子退出。

虽说刚刚经历了搏命一拼,三人非但没有疲惫,反倒神清气爽,精神倍增。三人心里清楚,经刚才一役,不仅体内大量浊滞之气被师父的元阳真气逼出体外,还有大量的元阳真气继续存留自己体内不停的推动气血运转,只怕各自的功力修为瞬时晋级了三五年也不止。

貂婵尽管亡夫之痛仍紧紧压在心头,但经过一夜的安稳休整,精神已是好了许多。清晨醒来见院内空荡,便出了房门看可否寻到孔明和月英再次拜谢救命之恩。正走间,听见前方大厅内有呼喝之声,便循声至门前,恰在缝隙间看到孔明被烈火围住。貂婵不知是两位不世出的高人斗法,情急之下,便呼着“恩公,我来救你”撞开门冲入厅内。怎奈,身体孱弱,虽说冲入厅内,却因撞门之力过于爆发,头一晕,脚下踉跄,险些跌倒。幸亏月英眼疾手快,箭步上前扶在怀里。

于吉仰天大笑:“今日以水开局,再以水收局,也算妙哉!”

水镜先生微一拱手:“仙长此话不假,女子为水,因此女子误闯致我二人收局,确算得以水收局。天意也!”说罢,袍袖一挥,自己所布的局中之物大树、花草一应物事尽数收回。

于吉笑罢,手指点一点茶杯,地上聚水而成的八卦图在众人眼前亦瞬间消失,茶杯中重又是满满的一杯水!

至此,一场斗法算是圆满结束。

水镜先生设宴招待老友,孔明、庞士元、徐元直作陪。见貂婵经过休息精神又恢复过来,水镜先生便让月英邀请貂婵一同入座。

貂婵本欲推辞,转念一想自己正值难处,庄主不弃相邀,不去岂不是驳了庄主好意,也正好借此致谢庄主不弃之恩,便跟随月英一同来至宴前。

庞士元、徐元直过去只闻貂婵其名,今日得见,虽说憔悴体弱,但依旧绝色无双。二人的眼实实的看直了!

见到水镜先生,貂婵上前大礼叩拜,感谢容留救命之恩。

水镜先生起身还礼,正色道:“夫人以身报国,铲奸除恶,实乃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为,我等敬重尚恐不及,怎敢怠慢。不嫌寒舍粗鄙,尽管住下,不必拘礼。”随即,水镜先生邀请貂婵落座,并将席间众人一一作了介绍。

貂婵明白了原来是两位好友间的斗法,起身向于吉道歉,请求原谅自己的冒犯行为。

于吉笑道:“一切皆是天意!”


十 义结金兰

水镜先生再次郑重的向席间众人高度的赞扬了貂婵舍小身取大义必将千古流芳的巾帼丈夫壮举。

貂婵万没想到天下人皆言自己是红颜祸水时,竟还有人给出自己如此高的评价,内心悲喜两重,再次跪地谢恩,泪流满面。

众人无不唏嘘,慨叹国乱民苦,庞士元、徐元直更是擂桌明志,誓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做一个功在当代名留青史之人。

于吉大赞水镜先生教徒有方,他日必成大器。孔明也向两位师弟举杯致敬,祝愿早日学成报国。

于吉见孔明依然很平静的饮酒,便问水镜先生道:“孔明因何不言?”

水镜先生笑了笑,对孔明道:“你有什么心里话不妨对仙长讲来。”

孔明起身对于吉施礼道:“两位师弟立志建功立业报效英主,确是孔明的楷模,然天时地利人和可遇不可求,他日二位师弟学成出山之时,若师妹不弃,孔明愿意与之携手,同归南阳故里,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愿躬耕于陇亩。更盼闲暇之余,常回山庄,陪恩师对弈垂钓,听从教诲。”

虽说两人的婚约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今天孔明当众说出二人携手同归南阳,还是让月英害羞的不行,深深低下头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貂婵的内心倒是极为感慨,这是自己懂得了男情女爱之后,做梦都想的一种生活,在这个女人以色立足的世界,以月英之貌能遇到一份如此真爱,二人从此双宿双飞,做一对神仙眷侣,真是羡煞人了!羡慕月英的同时,对这位一流帅哥级别的青年才俊孔明也更由心底增加了深深的敬意。

想到此,貂婵站起身,双手把盏向孔明月英敬上满满的一杯酒,说道:“妹妹祝福姐姐姐夫永不沾俗世烦恼,长做一对神仙伴侣!”

月英知道貂婵此刻虽然为了给自己送一份祝福强挂些笑意在脸上,心里却一定是极其的难过,便扶着貂婵坐下,安慰道:“世事无常,成事在天。我也盼着妹妹从此抛却烦恼,未来一切平安。”

这一说,貂婵反倒控制不住,泪水盈眶,若不是面对众人,只怕早哭出声来。

于吉本想再说几句什么,但见貂婵这么一哭,便没了心情,干喝了一口酒,揖手告别。不等众人还礼,脚上一弹,借着一股微尘,瞬间遁形而去!     

本是一场畅快的宴席,不想却默然收场,月英带着貂婵重又回到房间休息。

貂婵实在过意不去,觉得这两天给月英添了太多的麻烦,便叩谢月英道:“承蒙姐姐救命之恩,现已无大碍,就想离开。”

月英扶起貂婵,问道:“妹妹在世上可还有亲人?”

    貂婵摇头道:“没有。”

月英又问:“妹妹要去往何方?”

貂婵叹口气,道:“不知。”

月英是侠骨柔肠之人,见貂婵这样说,自己的泪水竟忍不住先留下来,把貂婵搂在怀里,柔声说道:“妹妹既然无处可去,又何必非要去。不妨暂留水镜山庄,请师父拿个主意。”

貂婵虽说过去锦衣玉食,但每天除了经历人心的险恶,毫无半点人情温暖,尽管和吕布在一起有了些许欢愉,但终究睁开眼睛就是刀光血影,每天都在战战兢兢中颠沛流离的活着,实不知哪一刻便离开这个世界。不想大难之后,在这乡野的庄园里,竟有人亲切地叫自己妹妹,关心自己,为自己流泪,想到此,貂婵感慨万千,双膝跪地再次感谢月英救命之恩。

月英一时间急得不行,只是怎么也拉不起貂婵,索性也跪在地上。正在这当,孔明推门而进,忽见眼前情景,吓了一跳,脱口问道:“你二人是在结拜么?”

经这一说,两位女子先是愣了一下,好聪明的貂婵,就着孔明的话再次跪拜月英,口称给姐姐见礼。

孔明哈哈笑道:“既是义结金兰,总要有个像样的仪式。”

月英何等爽快,当即准备香案,二人在孔明的见证下正式结拜为姐妹。

从此,在月英的关照下,貂婵暂留水镜山庄,静养身体。尽管心中一直挂怀着吕布,但在水镜山庄这段无忧无虑的日子里,貂婵有生以来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人生的安逸和来自月英、孔明二人亲情的关照。

三人时常来至当初偶遇的竹林之中,孔明抚琴,月英伴唱。每当这时,貂婵便坐的稍远一点一边抚摸赤兔马想着心事一边羡慕这对神仙伴侣。赤兔马总是静静的靠在貂婵身旁望向远方,眼中时不时的现出一丝忧伤。


十一 貂婵拜师

这一日,孔明之兄已投奔江东小霸王孙策帐下听命的诸葛瑾来访。孔明高兴的不得了,兄弟二人搭肩扶背纵谈古今叙不完的亲情。

席间,酒过三巡,诸葛瑾向水镜先生行礼,正色道:“自己已安顿于江东,不忍见弟弟飘零在外,既然已与名门之后的黄姑娘两情相悦缔结婚约,这次前来不妨就帮助弟弟成家立业,以此告慰早亡的父母。”水镜先生当即拍板,明日孔明即可带着月英跟随兄长回南阳隆中,完成婚姻大事。

孔明向水镜先生叩首道:“学业未成,师恩未报,弟子不敢成家。”

水镜先生摇着羽扇,大笑道:“大丈夫成家立业,不成家何以立业!”

孔明感谢师父点拨,叩头谢恩。

月英拉住貂婵,说道:“你我姐妹情深,请妹妹与姐姐同往南阳。”

孔明也真情相邀:“南阳草庐虽说粗鄙,却也清闲幽静,妹不妨去住些时日。”

貂婵摇头道:“姐姐、姐夫新婚燕尔,妹妹怎好在身边搅扰。”说罢,转过头去黯然神伤。

月英见水镜先生正在闭目冥想,思忖一番,上前跪地道:“烦请师父收留貂婵!”

水镜先生便似没听见一般,依然紧闭双目,只是手指在不断的换位,似乎在预算着什么。

月英依然跪在地上,众人皆不敢插言,孔明也只能默声的站在一边。

良久,水镜先生睁开眼睛,望着貂婵缓声说道:“天意至此,三年后,你与于吉仙长还有一段缘,只是届时难免又要有一场凶险……”

貂婵扑通跪地,叩头道:“貂婵已是死过之人,何惧之有。只是前途难测,还请先生指点!”

“好。斟茶来!”水镜先生说着便示意貂婵上前为自己斟茶。

众人先是一惊,随即明白,师父这是要收貂婵为弟子,让貂婵上前行拜师礼!

水镜先生的这一决定,不仅貂婵没想到,月英和孔明更是万万没敢想过。惊喜之余,月英赶紧拉着貂婵上前行拜师大礼。

貂婵感恩师父不弃,三拜九叩,正式走进水镜师门。

庞士元、徐元直虽然钦佩月英的才华和贤淑,但数年如一日看着这位外形粗鄙的女子,实是一种巨大的精神煎熬,现在身边突然多出一个艳绝天下并可以名正言顺交往的师妹,一时间喜不自胜,月英看在眼里,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


十二 月下

是夜,一弯新月斜挂半空。明天月英和孔明就要离开水镜山庄了,从此后自己将要孤单的留在这陌生之地,想到此,貂婵的内心不觉一阵酸楚。本想再到月英房里叙上几句心里话,却见月英房里的灯已经熄了,叹息一声信步向前,不觉间又来到竹林。

貂婵缓步的向前走着,忽然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仔细辨听,那声音来自一片密竹的阴影之下,居然是月英和孔明在说悄悄话。

怎么可以窃听人家说话,刚要转身,慌乱中竟踩在一块石子上发出咯吱的声音,吓得貂婵赶紧蹲下身子,惟恐扰了这对才子佳人的约会。幸好声音微弱,月英和孔明并未觉察,貂婵虚惊一场。

貂婵正要小心站起,忽听月英长叹一声:“妹妹好可怜,我真不忍心把她自己留在这里。”

静了一会,孔明开口道:“妹妹是个好女子,本该快乐无忧的生活,只是生逢乱世,做了由不得自己的事,盼上天能眷顾她,早点脱离痛苦。”

貂婵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在背后议论自己,而且还是如此关怀的口吻,一时间心潮起伏倍加感动。

停了停,只听孔明又说:“师父既然收了妹妹做徒弟,一定会尽心调教的,我们不用担心。过些时日,你若是想妹妹了,我们再来看望。”

孔明话音未落,月英忽然调大嗓门:“呵——,我妹妹与你何干,你张嘴好女子闭嘴来看望,冠冕堂皇之下是何居心?从实招来!”

孔明显然没想到月英会如此戕问,一时语结,辩道:“月英,我……”

不等孔明说完,月英忽然提高了声音喊道:“妹妹,你姐夫对你心怀不轨了!”说吧,格格的大声笑起来。

这一喊不要紧,把原本蹲下的貂婵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赶紧侧身倚在一棵粗竹的背后。缓了下神,貂婵明白过来是姐姐在拿自己开玩笑,并非真的发现了自己,但姐姐姐夫的这段对话还是羞得自己面红心跳。

那边,孔明显然也是不知所措,情急之下捂住月英的嘴。原本二人是并肩坐在地上的,许是用力过猛,月英被推躺在地上,孔明顺势伏身上去,四目款款相对。少顷,孔明忽然大吼一声,紧紧抱住月英肆意的翻滚起来。月英身强体壮,平时少有别家少女的扭捏姿态,此刻却如同换了个人,在孔明的强势之下娇羞拂面体若无骨,除了口中不停地嘤嘤唧唧的叫,再无半点铿锵之举。

貂婵是过来人,听着远处传来的缠绵之声,本想悄然离开,双腿却不争气的软着,浑身渐渐地不自在起来,她又一次想到了吕布,此刻夫君在身边该多好啊!

时间够长了,那边还在继续。

不知不觉,貂婵脑中的吕布竟一点点的换成了孔明的影像,这个平日里书卷气十足且略显文弱的青年,关键时刻竟如此勇猛,月英姐姐那么健壮强势的女子瞬间就被征服的小猫一样,真是人不可貌相!

貂婵正自胡思乱想,忽听渐渐平静了的远处月英小声的说:“你好坏…你这辈子只许对我一个人坏!”

似乎孔明在月英的额上亲了一口,郑重的说:“我孔明对天发誓,这辈子只对月英一个人好。”

月英显然很开心,笑着说道:“我信你。”很快,两人又抱在一起。

朝阳初上,孔明和月英走了。他们满面春风带着对未来美好新生活的无限向往,牵着手唱着歌走出水镜山庄的大门,穿过竹林,沿着溪边的小路走向远方,渐渐的消失在貂婵的视野之外。

走之前,月英紧紧抱住貂婵,附在耳边小声的说:“姐姐和姐夫的家就是你的家,姐给你留张床。”

不久,庞士元和徐元直也表达了欲到江湖上游历一番的想法,水镜先生欣然应允。

从此,貂婵成为水镜先生身边唯一的弟子,每日侍奉师父并慢慢的接受调教学习本领。水镜先生尽心的教,貂婵聪敏全心的学,虽时间短暂,本领却突飞猛进初有小成。只是每当空闲时,貂婵依旧心绪难平,常常一个人在竹林中穿行,有时甚至牵着赤兔马沿着来时的路向远方走,幻想着吕布能再次出现在身边,搂着自己再次飞起来,飞到天边,飞向天上的月宫,从此忘却过去的一切,向月英和孔明一样,享受只属于二人的世界……

水镜先生从不多说什么,每当这时候,便坐在厅里耐心的等待貂婵回来,然后教授貂婵静心之法。

这一切貂婵都默默的记在心里,感恩师父对自己的关怀。只是夜深人静时愈加思念与吕布曾经的恩爱,她不能理解为何天下人都为空虚的名利争的你死我活,心中只有一个誓愿,那就是早日学成本领,去手刃曹操和刘备,为夫君报仇。了却心愿后,哪怕从此永远守在师父身边不出竹林半步也再无怨言。


十三 吞噬月亮的云

春去春回,转眼间两年的时光过去了。在水镜先生的奈心调教下,貂婵不再是一个泪洒双颊的弱女子,不仅性格刚强起来,各项本领也快速地在提升境界。

随着本领不断增强,报仇的心愿也愈加强烈,几乎每晚思念吕布的同时都要温习一下曹操和刘备的影像,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怎样尽快的杀了他们!由此,练功也愈加勤奋,不断的激励自己,一定要成为像月英姐姐那样有豪气有本领的女强人,成为让曹刘胆寒、送他们走向地狱的人!

想到月英姐姐,就不自觉地想到诸葛姐夫。

诸葛姐夫和夫君吕布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夫君勇武,姐夫睿智。夫君壮硕,姐夫儒雅。夫君的双臂每次抱住自己都勒得骨头断了一样透不过气,姐夫搂着姐姐的双臂如春风拂柳让姐姐尽享舒展之乐。还有眼神,夫君看自己的眼神是一团灼烧的烈火,姐夫看姐姐的眼神则若万顷碧波……

“姐夫。”貂婵不自觉地念出声来。

这一声念把自己吓得一抖,幸好夜深人静无人听见。瞬间,貂婵面红耳赤心里不停的叫着:羞死了羞死了,怎么可以这样。

随着本领一天天精进,貂婵手刃仇人的欲望也更加强烈。机会,只要有了机会,报仇,必须的!

只是她不知道,群雄乱世,每一天都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此刻的曹操不仅实力更加强大,且与刘备早已分道扬镳成为冤家对手,那位关键时刻义举出刀成就自己名节的关羽将军也已经屯土山约三事做了曹操的部将。

明月当空,貂婵又一次独行在竹林中。

“好亮的月光,好美的星星!”貂婵一语赞罢,脸上的笑容尚未泛起,瞬间又想起与吕布相拥在窗前同心赏月的情景,当时自己就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忽然,一朵黑云无征兆的仿佛一瞬之间就从天边漫过万千颗闪烁的星星出现在月亮旁边,云的边缘在月光映照下由黑转白进而变红,眨眼间便红的如血染一般。云朝向月亮的一面现出一个缺口,缺口越来越大,便如一个血盆大口露着狰狞的獠牙向月亮一点点逼近。

貂婵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天象, 呆在原地两眼直直的看着天上。

忽然,一道弯刀闪电。随着震耳的霹雳,那朵黑云便如饿极了的狮子,瞬间把皎洁的月亮吞入口中,天地间旋即一片混沌。

“啊!”貂婵本能的一声惊呼。

混沌间一道光影,由远及近靠近貂婵身边,直至把貂婵环抱在中间。

貂婵本该是害怕的,可不知为什么,非但没有半丝怯意 ,反倒浑身暖暖的,有一种想依附的感觉,这是一种只有依在夫君吕布的怀里时才应该有的状态。                 

“我的女神…”一个空灵的声音传入貂婵耳中。

“夫君!”貂婵触电般的喊出来。这声音太熟悉了,那晚窗前赏月时,吕布就是这样抱着自己叫着自己的。

然而,吕布的声音再没有出现。貂婵急的简直疯起来:“夫君,你在哪里?你带我走啊?”

尽管口中大声喊着,但脚下却一步都迈不出去。头一晕,整个身子在那道光影的环抱呵护中缓缓的倒下去。

黑云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去,月亮和星星又恢复了原有的光亮。

被心上人抱着的感觉真好!

貂婵醒了,但她不敢睁开眼睛,因为她怕失去。

她坚信那道光影就是自己的夫君吕布,是他来看望自己了,而此刻他依然紧紧地抱着自己,好真实好有力好让人窒息的青春男人的灼热体感!

貂婵感觉自己的手可以动,便用力抬起搂住夫君脖子,轻启朱唇轻轻的吻上去。

“啊——,不要!”一个男声惊叫着把貂婵摔在地上。

貂婵惊得睁开眼睛,朦胧中一个温雅文弱的书生状男生正一边向后退着一边惊惧的看着自己,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身后的白马脚下。

“姐夫!”貂婵脱口而出。瞬间,貂婵想到了孔明。

“不是,不是!”那书生惶恐着摇手。

貂婵要羞死了,怎么这么荒唐,没看清楚就乱喊姐夫。

见那人并无恶意,貂婵的心稳定下来,起身厉声问道:“你是何人?”

男生被吓到了,涨红着脸双手抖动着施礼:“姑娘,不要误会。小生颖川郭嘉、别名奉孝,这厢有礼了!”


十四 貂婵重生

客厅内。

郭嘉一揖到地:“颖川郭嘉,自幼好学,游历天下已数载,今路过水镜山庄,能拜见水镜先生,实乃学生之幸!”

水镜先生仿佛没听见,双目闭着,手中羽扇轻摇,桌上烛光闪动。

郭嘉就这么揖着。

貂婵服侍在水镜先生身边,心里虽急,却也不敢扰了师父的规矩。

许久,水镜先生微微透出一丝目光:“感谢郭先生救了小徒,请坐。”

郭嘉赶紧把腰再躬一躬:“怎敢让仙辈称先生,在下折寿了。”

貂婵扶郭嘉起身落座,郑重施礼再次感谢救助之恩。

夜色中郭嘉并未看清貂婵全貌,只是隐约辨得是一位姿色出众的妙龄女郎,此刻灯光下正面相对,惊的大大张开嘴巴,竟“啊”的一声失态的叫出声来。

水镜先生啜了一口茶:“郭先生俊眉朗目,英气无双,想必胸中韬略也必是常人所不及,不妨一舒胸臆让老朽长些见识。”

郭嘉一惊,醒过神来,拱手回话:“论韬略,仙辈乃当世泰山北斗,学生后生小子,岂敢班门弄斧。”

水镜先生淡淡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只是老夫不明白,袁绍乃四世三公之后,本人又是当今天下霸主,随之定前途无量,曹操的实力实在不能相比,先生却缘何一定弃袁投曹呢?”

郭嘉大惊,起身施礼:“先生竟知学生去向,真乃神人也!”

水镜先生笑而不语,只是示意郭嘉喝茶。

貂婵惊讶的看着郭嘉:“你是去投奔曹操的?”

“正是。”郭嘉朗声道,“曹公志向远大,求贤若渴,胸襟才智不知比袁绍大了多少倍,郭嘉自然要效仿先贤择主而事,一展王佐之才助明主成就千秋霸业。”说这番话的时候,郭嘉目光如炬,原本文弱的身子瞬间能量激增,腰杆挺的笔直。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水镜先生抚掌大赞。

“你?”貂婵万没想到救命恩人一转眼就成了自己做梦都要杀掉的仇人的追随者,一时间,面红耳赤,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郭嘉不解,问道:“姐姐何故?”

不等貂婵开口,水镜先生拦住道:“小徒红昌虽为女子,却是丈夫胸怀,这些年跟随老朽学了些本领,遇见郭先生这般有梦想的同龄人,内心难免激动。”

转头看一眼貂婵,对郭嘉继续说道:“用不了多久,郭先生就将成为曹将军的座上贵宾,前途无量,老朽在此祝福了。”说着,双手抱拳。

郭嘉起身还礼:“多谢仙长祝福!”

不待貂婵开口,水镜先生指一指客房:“时候不早了,安排郭先生休息。”说罢,率先走出客厅。

“是。”貂婵口中答应着,心里的思绪却如翻江倒海般不能平静,师父的一句“郭先生用不了多久,就将成为曹将军的座上贵宾”瞬间深深地刺入貂婵的脑中,“这不就是上天赐给我的报仇良机吗?若跟定这位郭先生靠近曹贼,报仇岂不可期!”

貂婵正自想着,郭嘉问道:“红昌是姐姐的名么?”

貂禅回过神来,应道:“是的。小女子姓任,小字红昌。”口中说着,心里也顿时明白了师父的用心和大智慧,在一个投奔曹操的人面前叫我的小名红昌而不是貂婵,这是在保护我,感恩师父。

“真是好听的名字!” 郭嘉赞道。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位叫做任红昌的天仙美女就是几年前扶大汉于将倾名动天下被吕布称作月亮女神的貂婵。

忽然,郭嘉若有所思,问道:“姐姐知道曹公?”

貂婵稳了稳心神,冷静回道:“常听师父述说天下英雄提及此名。”

郭嘉喜道:“姐姐正值青春,又随水镜前辈修习多年,既胸怀志远,何不出门见一见世上的大好时光?如不弃,弟愿携姐姐之手同走江湖!”说着,拉住貂婵的手。

没想到郭嘉主动提出来带自己走,正中下怀。貂婵心头暗喜,面上却故作惊诧,一边抽手一边推却道:“先生是帮助曹公成就霸业的人物,身边怎好带个女人?”

郭嘉忙道:“不妨,有姐姐相伴,实乃三生有幸!”

貂婵故作为难:“我要侍奉师父的,不可以轻易离开。”

郭嘉哪知貂婵心思,开解道:“水镜先生得道之人,胸怀坦荡,若姐姐有个好去处,想必他老人家也会很高兴的。”

貂婵面露喜色:“先生说得有道理。”随即又面色犯难,“只是,我怎好对师父去说?”

郭嘉见貂婵已动了心思,大喜说道:“明日我去求水镜先生!”

朝阳初露,晨风拂过宁静的水镜山庄。

水镜先生看着貂婵,许久,叹道:“去吧,师父成全你的心思。”

貂婵双膝跪地,爬到水镜先生跟前:“师父大恩未报,弟子此去还不知怎样。”话未说完,已泪水洗面。

水镜先生看向郭嘉:“她既随你去,你当照顾好她。”

郭嘉大喜过望,跪地拜谢:“多谢先生成全,郭嘉定不负所托。”


    门外忽然传来赤兔马的一声仰天嘶鸣,它在这里停留了这么久,或许是心里也早就耐不住寂寞了吧!

    水镜先生闭上双目,挥一挥手。貂婵响头碰地,转身出门,飞身上马。


从此,世上再无貂婵,却凭空生出了一个叫做任红昌的女子。这女子看似柔弱,却在未来几十年里不断的涅槃重生,搅动了整个三国世界。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夷陵之战、五丈原诸葛禳星的重要时刻,无不有她搅动时局改变大事走向的身影。她的人生使命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杀曹灭刘为夫君报仇,另一件就是修炼飞升,在月宫里与夫君相聚,尊享内心深处无限渴望的那份美好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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