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脚踝受伤只能在宿舍静养,几日不出门便不再熟悉阳光的味道。拉开窗帘,空气中弥漫的阳光分子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令人神怡。一瘸一拐走到阳台,艳阳下的樱树郁郁葱葱,繁密的树冠仿佛能撑起一片天。长的多好啊,这生机能够吸引无数人,感叹之余挪步回来,才发现桌上的多肉看上去黯淡不少,早已没有前阵子光鲜。是它也在心疼我吗?可是对比楼下的树,我便开始心疼起它们,同样是绿植,我凭什么剥夺你拥有阳光的权力呢,我自责起我的自私,可它们的拼命生长像是磁铁般吸引着涌入房间的阳光分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的面前出现了光。
樱树原本是长在喜马拉雅山下的,我想它们聚集于此的原因无非是充足的阳光,那里应该是大多数绿植的理想国,即便是喜阴的植物也不能缺失它们生命中的光。在有一次与老友的交谈中问起阳光对于植物的重要性,她笑着说如果植物没有阳光还能生活,那便很酷,这个世界上就会出现黑色的花,黑色的树……我不知道黑色对于这个世界的意义,但我知道,五彩斑斓的光景必然是丰富的。我相信太阳对于植物的意义,就像我相信信仰对于人的意义。
我从来不念佛经,不进教堂,不放生鱼虾。但在我心里,信仰是与基督教徒心中的耶稣,是与布衣袈裟口中的因果同等重要的存在。伟大的哲人尼采不相信上帝,尼采说:“上帝死了。”他用简单的一句话摧毁了大众的信仰。然而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其中之一的特点就是人在食色之外总有自己的信仰。有了信仰,才会有无止境的追求,才会有立于世的原则,才会有判断是非的基本依据。但是尼采却认为:哪里缺乏意志,哪里就亟不可待地需要信仰。那么怎样的人才算拥有坚强意志,才能摆脱信仰呢,尼采也没有给出答复。事实上,最后尼采也承认,他的确不可能抵挡无信仰的空虚。所以他后来也说:“我把上帝丢出窗外之后,又努力要让他经由我生命的后门进来,无神论是一种苦酒,需要强大的胃来容纳。”当然我们信仰的不一定是宗教,这里的信仰是广义的。
因为信仰,我有勇气和过去的不堪说再见,也有方向更好地走下去。有一天我还会告诉我的孩子,你看,这绿的草,红的花,湿润的空气,这一切,都是让你来享受的。这是信仰带给人的心性。你看那文雅温柔,慢条斯理,对人友善的,内心未必不深深地懂得什么是残酷。
我把多肉拿出阳台,春意更浓。我无法剥夺它们拥有阳光的权力,何不共同沐浴在温暖下,一切美好如斯,这时舍友进来说:“嘿,宋胖子出新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