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如棋,变幻莫测,不变的是坎坷依旧,不变的还是“退一步海阔天空”。
小说是这样写的:
齐曼是个冷血的人,他的妈妈文化程度只有小学水平,最熟的课文就是“一个粗瓷大碗”,记得的只有一个人“赵一曼”。好听。就给齐曼起了这个名字。齐曼是个冷血的人,大家都这么说。这件事有多个佐证:他冬天喝冰镇啤酒;他又买了锋利的瑞士军刀;他说他恨一个以前的同学,他们在同一个宿舍;有人见他在路上对一只可怜的猫恐吓,甚至用脚踹了它;他说他曾经和一个女孩一晚上做了七次,他可能有暴力倾向。饮酒、喜好、以往、细节、隐私,“五大罪状”还不够清楚吗?大家的讨论今天算是又有了新成果。
开庭。法官敲了“惊堂木”,指着囚在铁栏里的齐曼问道,“人是不是你杀的”?
“是”,只见齐曼羞愧地低下了头,“是我杀的”。
“那就判你死刑吧。”法官扭头又问陪审团,“可以休庭了吧?”
这时整个法庭都是安静的。
“掉根针都能听得见”,不知为何,这句话突然冒进齐曼的脑子里,他瞬间体会到了若干年前好多老师总是提到的比喻。一边的陪审团面面相觑,“不不不”,一个陪审员及时地打破了沉静,“没这么快的,问问杀人动机”。
“那你为什么要杀林玉宁啊?是不是因为她是个女的,打不过你?”法官就问了。
“这个也算是个原因。她要是男的,可能也不会死在我刀下。”齐曼抬起头,没表情,很平静地看着法官说。
“你这个人啊,有问题,有毛病!女人没力气那是天生的生理缺陷,你不能因为你能杀谁你就杀谁吧。你咋不杀你妈去啊!”
“说什么呢!”齐曼瞬间就急了,“你怎么说话的。我只是说这个原因只是很小很小很边缘很边缘的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因素。就像是月亮的一个描边对于整个月亮一样,很边缘,也用不着那点亮度。”
“没有描边,就没有月亮。”法官认真而诚恳地抬起手指指着齐曼说道,“去了描边,就瘦了一点点,但是还有描边。再去描边,又瘦了一点点,但是还有描边。这么一直去描边,月亮就趋于无穷小。描边还是在的,月亮也还在,但就是无穷小。所以说有月亮就一定有描边,没有描边就没有月亮。”法官的手指向齐曼抖了一下,更诚恳了。“我说的对吗?”
“您的意思是说,描边很重要?”齐曼眉头稍蹙,依然平静地回应了法官。
“对,我刚才就是这个意思。”说完,法官已然放松地后倚着椅子了。
此时,整个法庭又沉静了。大家都在听。说完了。但大家还在等着听。还没人说话。于是,整个法庭就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