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茶根

爱,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去表达的感情,我尝试着用文字去述说那些藏在浅浅的茶杯里深沉的爱,那或许是大人们嘴里的隔辈疼,亦或许是奶奶用自己的半生,谱写的一曲悠扬的旋律,那歌的名字,叫做家!

自小父母忙于自己的小生意,我随奶奶生活。我猜测奶奶的故事,定是出身大户人家,识文断字,温文尔雅,奶奶儿时的素描画,被贴在陪嫁的箱子上,人物、立体画像,栩栩如生。

五年级之前,我的功课都是由奶奶来辅导,当年的小城,文化贫瘠,能读书的一定非富即贵,这是我猜测的根本。

父亲孝顺,将太姥姥接进家里随奶奶生活。全家老小无微不至的照顾,太姥姥对我也是宠爱有加,奶奶有时还会冲太姥姥撒娇,像个孩子。1998年澳门回归前夕,太姥姥离世,奶奶结束了此生尽孝的时光,开始了对三代人的哺育与传承。

9岁,奶奶行动了,用一把扫帚,立起了家规。98年之后的那些年,奶奶对我很严格,不许晚归、不许去河边玩、要按时写作业,甚至家长会都是奶奶参加。学校离家6里路,由打一年级开始,五年如一日,奶奶走着接我放学回家,从未中断。回忆里,中午是奶奶和我的时光,我喜欢吃的菜,奶奶总是常备着,初夏的午后,我放学回家,奶奶在小院的厨房里忙活,招呼我去买馒头,祖孙俩一起吃饭,奶奶会跟我讲一些老故事,会跟我讲一些道理,我大口大口的吃着饭,听着奶奶讲的这些故事,那些平静安宁的日子,陪我度过整个童年。

奶奶爱茶,熟茶茉莉,十块钱的茶叶,可以喝一个月,价格低廉。放学回家,满头大汗,口干舌燥,奶奶总会跟我说:“喝茶吗?杯里有,凉好了”淡淡的茉莉香,伴着茶叶的味道,解渴。比任何饮料都好喝,我以为这就是所有茶的味道。直到参加工作,自己泡茶喝,浓浓的茶叶味道让我感到不适时才明白,多年来那些凉好了的、解渴的茶水,叫做茶根。

大爱无言,却经常被我们遗忘。

那一年,我工作受挫,自暴自弃的回到家,谁也不见。奶奶做好了饭,未等我开口,奶奶就给了我一把斧子,“大门里的那棵梧桐老了,下雨刮风的我怕它再倒咯,吃完饭去砍了它吧”。

手斧子砍树?我惊讶奶奶的决定,但依然照做了,反正也不想出门。我用了两天的时间和满手磨出的水泡,在第二天的晚间,终于将那棵老梧桐放倒在地上。我很有成就感的坐在树干上,心里忽然豁然开朗。晚间奶奶为我整理了行囊,“想通了就回去吧,出息了再回来!”对呀,我是奶奶带大的,奶奶懂我的所有事情,我是他最了解的孙儿。这些,奶奶从未忘记过。

返乡创业,回到奶奶的身边,工作忙碌,少与奶奶聊天。有时甚至还会为了一些琐事和奶奶赌气,但依然厚脸皮的回到奶奶身边讨饭吃,这已经成为了我的习惯。膝下有子一双,如今也随奶奶生活,奶奶像待我那般,帮我带着两个孩子。一日下班回奶奶家吃饭,长子口渴,于是端起了老奶奶的茶一饮而尽,一脸满足,我凝望着那一杯淡茶,浅浅的茶色,似乎泛着茉莉的味道。奶奶一杯茶根,像是一个罗盘,岁月流转,仿佛又回到了故事开始的原点,但事实上,这份大爱,已经在三代人的身上流淌开来。

这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故事,却蕴藏着那份深沉的爱。她,值得被永远铭记。

本期《万向1城》的主题是爱,与社员经过了反复的讨论,何为大爱?什么样的爱值得我们去赞颂。直到再次想到那杯茶,才忽然发觉,那些默默地付出,那些就在我们身边的人,那些爱,汇聚而成的就是大爱,她孕育着一代代人,在温暖中成长,学会感恩与传承。在未来的某个日子里,当你感到困惑、无助的时候,这份爱会悄悄被点燃,温暖你孤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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