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记忆是一座城市,时间腐蚀着一切建筑,把高楼和街巷全部沙化。偶尔梦见回到这座城市,那些路灯和脚印无比清晰,而你无法触碰,一旦双手陷入,整座城市就轰隆隆地崩塌,把关于我们的所有影子埋葬。如果你不往前走,就会被沙子掩埋。所以我们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可是只能往前走。
上周去哈尔滨上学,从家到火车站的大巴车上,司机开着车窗,电台里放着《西北偏北》。与被零下和雾霾笼罩下的帝都相比,吹着冷风看着路旁的槐花树,有着别样的滋味。我的家乡在西北。
记忆中第一次阔别家乡,是一年前,去了杭州,带着不期而遇和我所有的向往。如今已不记得是多少次离家,多少次悄然转身,多少次不辞而别,心里有了一丝眷恋。
我清晰的记得那天月亮悬在半空中,洒下一地斑驳,斜斜的映照着旅人前行。街边多是如我一般孤零零的人,在昏暗的灯光下踟蹰。或一个,或两个,或多或少,可看起来形单影只。
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总循环着许巍《故乡》的旋律,只记得这是个有故事的声音于是找遍他所有的歌单,终于在这里。副歌一起,眼眶就湿润了。
走的时候,妈妈经常背对着我;来的时候,妈妈经常面对着我。可能在年月的长河,我不懂,也来不及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但是真的,特别感谢我的妈妈。
有理想的少年,即使远行,也总是牵挂着那个背影,是消瘦的,是步履蹒跚的。但她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慈祥,最温柔,最让我们放不下的。
如今,哈尔滨满是星光,浅浅淡淡的月光照在地上,也照在心上。孤单的人,一个一个,一步一步,不急不缓,徐徐而过。
我问朋友们家乡是什么?在众多回答中,最喜欢这一句:家乡不是地方,是年少时光。而他是被碾碎的沙、崩溃的天、折断的翅膀没有方向。那里风吹乱了街巷,留下了他手捧眼泪流出温暖。
前天晚上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在不在,我突然觉得愧疚。我有多久没给家里打个电话了,又有多久没有好好陪爸妈聊聊天了,只是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距离上次我们在一起促膝长谈的时间究竟是多远多远。
而此刻我就站在这座城市的心脏,前方没有村庄,身后没有月亮。
时间总归让向日葵变成了含羞草。一切都很好,却不敢再有所期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害怕主动靠近的人和事。不会再以治愈系自居了,只愿能保护剩下的那点小能量。
机器猫陪了大雄80年,在大雄临死前,他对机器猫说:“我走之后,你就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去吧!”机器猫同意了!大雄死后,机器猫用时光机回到了80年前,对小时候的大雄说:“大雄你好,我叫哆啦A梦!”小时候的大雄推开门,发现一只大头猫在门口看着他流泪。
忽而又一年,一些人说了再见,更多人已被遗忘。时间在加速着苍老,并甩离着周遭的纷杂,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我们都不擅长告别。
时间之于感情的意义,有时就像列车外的风景,有时你转过身,一眼就能望到窗的山光水色;有时行了几千里路,睁开眼一看,却是所有风景在倒退。
很多年前读张小娴,她在文中说,你刻骨的思念在哪里,你的故乡就在哪里。而我又多想时间能停留在这清水长天里,让我守着心爱的人,喝一杯老茶,静默无言,缓缓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