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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汉没好妻,赖汉床头笑嘻嘻。梅香和常顺的结合就应了这句老话。
梅香丰满而苗条,普普通通的衣服到了她身上就感觉很精神,她的皮肤白皙如玉,嫩得手指一碰就能流出一汪水来,她清澈灵动的大眼睛望着你时,即使是阴冷的天气你也感觉是暖的。梅香勉强高中毕业,正赶上爸爸退休,就接班进了修配厂当女工。
常顺的母亲早亡,父亲又体弱多病,他从小吃苦耐劳,干营生特别有眼戏,他比梅香早接班一年,所以成了梅香的师傅。女孩子干以男人为主的技术活,总免不了手忙脚乱,常顺手把手教她。
梅香水灵漂亮,车间里有胆大的年轻后生对她蠢蠢欲动,都被常顺挡下了,他早就对梅香动了心思。常顺个子只有168,梅香穿高跟鞋和他一般高。他的国字脸撑得圆圆的,五官平淡无奇,头发稀疏,显得有些老气。他家五间的院子只盖了三间,院墙是土胚的矮墙。
就常顺的条件,城里的姑娘都望而却步,但梅香却对他死心塌地。情窦初开的女子,一旦真动了情,就感觉有情饮水饱,常顺是梅香师傅,工作上关照她,生活上对她无微不至,发了工资只留一些零花钱,剩下的全上交梅香保管。这样的诚意深深地打动了她。
他们的关系定下来后,梅香领着常顺见父母。梅香父母一见常顺貌不惊人,能力又看不出来,光凭一张能说会道不能当饭吃的嘴,他们怎放心如花似玉的梅香嫁过去?梅香模样俊,人又勤快,十里八村的媒人踏破了门槛。女子无贵贱,嫁什么人就什么身份,有钱有势的人家来说亲的也有的是,就常顺这样只有三间破瓦房,家徒四壁,貌不惊人的男人,眼见得姑娘去了就是吃苦受累的命,又不是没人娶,干嘛去给他家做贡献?梅香父母坚决不同意,常顺能说会道的嘴用在梅香身上是男人魅力,在梅香父亲眼里是花言巧语。
父亲当面拒绝了常顺的求婚,梅香不答应,常顺是有眼色的人,他让梅香好好和父母说,自己先离开了。母亲给梅香摆事实讲道理,拿身边七大姑二大姨家孩子的现成例子劝说她,动情处又是鼻涕又是泪。梅香哪听得进去,她铁了心要跟常顺。父亲见她水米不进,寒心地说:“养活了你20年,还不如半路冒出来的一个外人,既然你铁了心,咱们就断绝父女关系吧。我们以后是死是活,你以后好活难活,老死不用往来。你以后也不用再登咱家的门。”
梅香听了不为所动,拿了几件衣服,光人一个就跟了常顺。常顺抱着梅香泪湿眼眶,“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我相信你!”
90年代的改革春风吹到县城时,常顺已凭着技术成了修配厂的车间主任。修配厂入不敷出,县里和厂里研究决定企业改制,准备向外承包。国家为了鼓励各地中小企业办厂,银行提倡无息贷款。常顺以前出差时做过考察,感觉机加工在未来会有很多缺口和利润,他决定贷款承包下修配厂转做机加工。厂里员工也接收下来,常顺给吃闲饭的老员工遣散费解雇,留下有技术的职工帮助改建和安装新设备。
厂子改建完成后,定单源源不断,当年就还了贷款。常顺给职工薪酬和福利翻了一番,就算一次性来干活的人,他也给好酒好烟,职工每次完成生产任务,厂里就在厂区搭棚吃大餐。不管是员工还是往来的人员,一听到常厂长来了,都要热情地列队欢迎,争着和厂长说几句感谢的话。
机加工赚了三年快钱,周围就到处开起了机加工厂。常顺又敏锐地发现了新商机,工业草酸成了紧俏商品。市场上制作抗菌类药、金属冶炼、金属除锈、金属清洗、染料还原剂、纺织印染、稀土提炼、皮革加工等等行业对工业草酸的需求很大,常顺决定保持机加工生产的同时,新建一家草酸厂。
常顺出手大方的名声远扬,给职工的福利待遇好,建新厂的生产线时,国营草酸厂的技术人员都争着来给他干活。厂子建好投入生产时,正赶上草酸最走俏的风口,草酸厂一年的利润比机加工三年的利润还多。
等到草酸红利下调,跟风的厂多起来时,常顺又转战铸钢生产,房地产业的兴起,铸钢业也形势大好。常顺的商路如他的名字一样顺,他又和交通局合作开了县里第一家驾校,并且开始涉足房地产开发。
常顺成了县里的杰出青年企业家,他有自己的别墅楼,大挂运输车10辆,名牌轿车四辆。日子好了,他买了一车东西,和梅香一起到丈人家登门道谢,感谢丈人丈母生了梅香这样旺夫的好女儿。断了十来年的亲终于续上了,梅香父母当初断亲是怕女儿跟着常顺吃苦受累,现在时间证明,常顺说“会让梅香跟他过上好日子”的承诺实现了,父母自然就释怀了。
常顺不但给丈人丈母娘尽孝心,还帮两个小舅子和一个小姨子在县城买房、成家,出钱让他们出去培训学习,学成后让他们在厂里担任要职。
“男人有钱就变坏”这样的魔咒,平凡的常顺怎么能破。男人只要有钱就帅,长得丑也是丑帅。三个铸钢厂,一个草酸厂,一个驾校,一个万人住的楼盘,那些有点姿色的女人,乌泱泱向常顺靠过来。常顺虽然有了小三小四,但他对梅香依然体贴入微,只要回家必亲自下厨。
常顺外面有花花草草,梅香隐约有耳闻。甚至有一个女人打电话挑衅她,她竟笑着说:“感谢你替我照顾我家顺子,你不过是顺子累了时消遣的宠物,辛苦你了!”
梅香高薪请了私人老师给她补课,考到了中级会计证,她担任了常顺集团总公司的财务总监。妹妹和弟弟是分公司的经理,常顺有风吹草动,梅香了如指掌。
常顺因为应酬过度,得了糖尿病和白内障,视力越来越模糊,每次出行梅香都伴在左右。那些小三小四从此烟消云散。
正宫和花花草草拼得就是谁更有耐心,梅香等得起,熬得住,终究不战而胜,常顺所有的事业都成了梅香的囊中之物。梅香的两个儿子成绩好,一个985大学一个211大学,成了梅香的坚实后盾。常顺从此对她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