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利避害是本能，过头了就成了野蛮人，反其道而行之，则是文明人。可发生在1988年的、对雷诺兹-纳贝斯克的收购真的算得上是野蛮人行径吗？

序·野蛮人的历史循环

野蛮人的对应概念是文明人。罗马人在希腊文明的基础上创造了罗马文明，将自己称为“文明人”，而将居住在化外之地的部落称为“蛮族”或“野蛮人”。而这些野蛮人们也并没有辜负罗马人对他们的称呼，公元410年，“野蛮人”包围了罗马城，对“文明人”们发起了战争。最终，这些野蛮人攻入了罗马城，并进行了三天三夜的洗劫，他们垂涎于罗马帝国的财富，但并不打算从此安顿下来，统治帝国；因此，烧杀抢掠之后不久，他们丢下罗马城又继续过自己的游牧生活去了。

一千多年之后，“野蛮部落”卷土重来，在美国实业界的城门外安营扎寨，渴望进去抢夺里面的财富，最为著名的就是这场攻占雷诺兹-纳贝斯克集团的战争。1988年的10月，约翰逊领导的管理团队首先和克拉维斯展开了交锋。随着投标过程的开展，弗斯特曼、马赫等人也加入到了这场具有历史意义的收购大战中来，但又很快退出争夺。最后董事会在两个几乎相同的投标方案中选择了科尔伯格-克拉维斯-罗伯茨公司（KKR）。但历史总是以惊人的方式重演，“野蛮人”的本性决定了他们并不会定居下来，安安心心地经营这座城池。在盈利希望渺茫的情况下，他们又跨上战马，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以上种种，可以说是历史的循环，也可以说是资本的驱使。因为有利可图，所有人都变成了被驱使者，一旦真正的去追求那利益，利益又催生贪婪，然后，谁都不能再真正的置身事外了。

但或许这本书讲的并不是野蛮人的故事，甚至也不是作者讨论的“开门揖盗”的故事，而仅仅是资本撬动下发起的一场数额较大的杠杆收购。在漫长的历史中，这些事情多如牛毛，可又有几件事情与我们真正相关呢？

于是，我们不再关注事件本身，也不再关注循环，而关注某些更长久的东西——这场收购到底给我们留下了什么？或者说，撇开这本书中大量描写的资本收购中的人和事，这本书究竟想要传递什么思想？

上·小说式的人物描写与“造神”

文字是媒介，可以描绘不可能。可文字毕竟是写文者的语言，于是，即使文字一笔一划、清楚明了地写着，可毕竟还是有不透明性。

可这并不是重点，即使是留白式的不透明性，那其实本就是一种透明，即告诉读者，我留白了。

比起文字的不透明性，重点应该关注透明的一面，毕竟，如果完全读不懂，那读本身也就无意义。

于是，将重点放在文字透明的部分，又发现文章用了大量的篇幅，以及最突出的方式描写了这场收购中的人。管理层的约翰逊、收购公司的克拉维斯、投资银行的科恩……通过把本来或许不复杂的人物关系复杂化，把本来在现实看来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激化，然后，我们就看到一个个“选择性记忆下”文字描绘中产生的“神”。

是了，如果说这本书是一本小说无疑是成功的，可如果非要说他是纪实文，倒因着他的“造神”式的人物描写和“选择性记忆”片段而失去了中立。文字，即使再写实，也终归不是现实。

下·矛盾式的资本视角与“冲突”

资本本身应该只是一个中性词。雷诺兹烟草公司和纳贝斯克公司的创始人们肯定没法理解这场收购。不难想象，如果理查德·雷诺兹和阿道夫斯·格林游荡在这场收购大战的战场上，他们肯定会相互不解地问：为什么这些人如此在意电脑里的数据，而对从他们工厂生产出来的产品漠不关心？为什么他们总是一心想拆散公司而不是将公司发展壮大呢？归根到底，这些东西和公司的业务到底有什么关系呢？

但或许，资本本身并不是问题，问题是制度的缺失与对资本运作的诸多高超手段往往只在开始时有用，杠杆收购、垃圾债券、实物支付债券，这些东西都是为资本服务的，“空手套白狼”固然可恶，但也是一种本事。

“每当所有人盲目地冲进他们并不完全了解的市场时，金融市场就会出现泡沫。”于是，资本的手段在泡沫面前丑态毕露，可审时度势的人早已在泡沫破碎前已全身而退，后来者因为观念的改变、信息的滞后获得迟迟的进场，然后，变成了泡沫破碎的受害者。

这个观点或许片面，甚至会让后来者停在门外，可总会有人“迎难而上”，这便是冲突所在，而这，屡试不爽。

尾声

门口的野蛮人对我而言更像一部小说，其中大量的描写将平常的人物矛盾激化，大写了“人”在这场利益游戏中的个性化特征，至于这其中的人算不算的上是野蛮人倒也不容我评价，毕竟是历史的东西，从书中可以看出当时的人们对这场收购的“否定性”评价。

可我们毕竟不是那场收购的历史参与者，选择性记忆的文字描写也只是这场收购的一角。“未知全貌，不予评价。”或许不全对，可资本的运作从来都是趋利避害，如果过了限，那也不过是本能。

而这本书的意义便在于其确确实实记录了一段真实发生的事儿，记录本身就是意义，因为它书写历史，哪怕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