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着梦,似一朵清幽的莲花在黑夜中绽开。那时春雨酽酽,柳戏燕雀,你撑着一把油纸伞,渡过了古桥,于细雨绵绵中,缓缓向我走来……
我思念你,如阳春的三月,载满了期许,半阙清词,蘸染了月色。风吹着竹简,玉轸微颤,渡过了湄河,缀满粼粼的波上浮动着落叶,摇摇晃晃向远方捎去。归来的韵脚,如你修长指尖冰冷的温度;如你上挑嘴角浅淡的笑意;如你宽广长袍摆动之间浮动的冷香。那一月,城南的桃花悄然绽开,灿若烟霞。桃林深处,一叶扁舟,烟波浩渺,我站在岸头,一望再望。你说你喜人间三月,我便在桃林深处把你寻,吹着一支横笛,穿过了悠悠岁月,笼了满城长安磷灯。在落拓的年华里,你也曾这样,手里拿着刚折下一朵桃花,脚步缓缓,微风悠然,轻弄着玉轸,你的容颜在桃雨中朦胧,从此落入了我的梦中,用胭脂扣想将你扣住,你如云清淡飘渺,悄然离去。
我不曾将你忘却,愿你如我这般。若是可以,我想带你去流萤四起的夏夜,燥热过后,得到一片佑荫。在喧嚣的世界,回忆你递给我的清茶,看碧绿的茶叶不知疲倦地蒸腾翻滚,荡涤心灵。晦暗夜里,一眼万年,俗世从未在你眼里留下红尘的痕迹。斑斑驳驳的疏影,不觉间绘成了谁的身影,皎洁的明月,替我念完了诉不清的私语。
今生,我开始转动手里的经简,求佛,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堆在墙角的木简渐渐腐朽,盼起直到覆灭,仍不肯施舍你的指尖,缘浅缘浅,日日馋食心中的念想。忽一日忆起你的少年风姿,将你晕染在宣纸上,时时拿出来观摩,擦拭。
你不愿见,我便去寻。我化作你每日经过的石桥;化作你常歇息的柳树;化作你颈脖的相思子。后来不知谁抛了谁,滚落了满身的尘埃,浩浩汤汤被带走,为此倾尽了几千年。在岸头眺望,耗费的光阴如指腹绵柔,我想以二月的湖为笺,三月的柳为笔,五月的雨为墨,请你赴这场宴会,为你书一场盛世,在繁华寂寥中执一息灯火。阖上眼,在梦中,在今生,在杨柳拂岸,在桃花开满长安的时节,我似乎看见你含着三分笑意,没有太多言语,不曾掀起波涛,如梦一般,就这样缓缓,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