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春晖0216
时间是一个说不明的东西,它战无不胜。摧城拔寨的侵略了所有值得珍藏的东西,然后让回忆陪你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熬的夜晚。最后只能恍若隔世的接受这不能改变,还要微笑接受的世界。
王树失恋了,这是失恋后一年的时候他和我说的。我的记忆穿回三年前。王树是我朋友里少见的情种,对爱真诚,又渴望完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了一大段告白把我们班最漂亮的女生搂入怀中。当时都是刚毕业的学生,现在想来仿佛那个时候的自己才是最快乐,最纯洁的。王树的与众不同之处在于他总是能轻松的赚到钱,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当我们还顶着烈日奔走在人才市场的时候,他就已经拿到一家出版社的实习名额。在这期间,他投稿作品十几部,均被收录。每一部作品带来的价值让我们这群对钱充满渴望的毕业生眼红。
王树和于思的故事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被传成佳话。于思是一个小小的姑娘,成熟却不表露,从不在公共场合发表意见,生了一张好看的脸,大大的眼睛嵌在脸上显得特别有灵气。王树进到出版社后玩命工作,不和于思在一起的时候他永远低着头写报告,皇天不负有心人,工作第三个月后薪水翻番,可是不管王树挣多少钱,他总是会拐弯抹角的把钱用在于思的身上。那时我还发愁房租如何应付才能让下个月过的松弛些的时候,王树已经拿着一枚五十分的钻戒向于思求了婚。
夏天的夜晚总是很躁动,隐隐中藏着无数的心机和难以忍受的闷热。王树拿着戒指在于思实习单位的顶楼对于思说“我是一个特别普通的人,你不一样,你那么漂亮一定有好多人惦记,所以我想先下手为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荒唐,但是我一想到以后每天生活中都有你我就兴奋无比。跟了我以后也许你会碰到一些本不应该属于你的困难,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过的比同龄人中大部分人过的好。我们以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不会和你吵架,我会一直让着你。”于思迟迟说不出话,停顿十几秒后扑进了王树的怀里说“结婚吧。”
确定恋爱关系的两个人加上一段后补的表白让他们的爱情变得牢靠,拉着手一起进了纹身店互相在脚腕上留下了对方的名字。很快因为工作原因于思去了另一个市工作。在于思坐车走的时候王树送她,两个人近在咫尺,王树拿出手机打通于思的电话。王树说“从现在开始你要习惯这种带着一点电流的声音,因为我怕你不习惯我会飞奔去找你。”于思红了眼说“每次你说这种话我都觉得恶心,可是又想哭。”大巴车走了,隔着玻璃窗的两人好像隔着银河。哽咽在喉咙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本该有的味道。
好在王树和于思两人之间总共也只相隔一百多公里,虽然每次坐车要花掉快六个小时换乘但也还吃得消。于思在的那个城市落后且缺乏管制,唯一可以联系的方式只有手机。王树怕于思无聊,新买了台笔记本包装好后又一次踏上列车。一路的颠簸让于思心疼,用女生独有的口吻说“你下次不要来了,真的太累了。我想回家,和你一直在一起。”她的语气里带着委屈和心疼。王树笑了笑说“没关系的,我喜欢找你的感觉,六十个小时也没问题。”于思回到宿舍打开电脑,电脑里有她所有喜欢的综艺节目,和当时很热门的电视剧‘我们结婚吧’全集。于思打电话给王树说“我们结婚吧。”
时间总能冲淡那些你认为的永远,伤痛总是会被抚平,难过总是会被忘记。年少的我们总是为冲动买单,那些一念之间改变人生轨迹的行为,总是避免不了的发生。
王树辞职了,应聘进了于思上班的单位。虽还是分隔两地的实习,但王树坚信等有天重逢后就再也不会分开。
王树和于思的重逢没有想象中那样甜蜜,那天两个人说了很多不着边际的话,像是在梦游。距离近了就会有摩擦,这是初中就学过的,王树和于思摩擦后没有火花,成了火药。每次生气王树从不争吵,他习惯性的妥协让步,他一直记得当初表白的时候自己说过的话。争吵的频率越来越高,王树妥协的次数也越来越多。物极必反,于思在一个燥热的午后和王树说“我们分手吧。”
分手后的王树淡定从容,最初以为他是见多了大风大浪,谁知他随着分手后的时间越来越久,他变得越来越脆弱。他站在阳台隔着玻璃窗看向窗外,天色暗了,渐渐的天上的繁星多了起来,窗外的风沿着缝隙灌进衣领,最后发疯一般翻箱倒柜的找出了一厚摞去往于思那座城市的车票。看着车票他想透了,自己是爱于思的,他怕没有自己以后的于思过的不好。当王树风尘仆仆赶来准备告诉于思自己有多爱她的时候,他隔着窗户看到于思在晾别的男人的衣服。
那天天气不太好,下过暴雨后还是那么闷热,路过的行人和匆匆驶过的汽车一点也不关心站在路边的王树。辞职后的自己收入微薄,只想着有一天两个人结束实习回公司上班会好很多的时候,却被提前宣布了死刑。
王树和于思同一天结束实习回了公司,两个人有默契的避开对方。人多之地必有闲语。不知是从谁的口中开出了第一枪,说于思在实习期间总是喜欢和其他人拉扯。闲话越来越多,终于还是传进了王树的耳朵里。用王树的话说,分手半年后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时,先是心跳加速,后是被回忆的漩涡卷进了深海。他们的对话和经历的故事全部被翻出,记忆的海水冲洗后的回忆变得崭新。他甚至都没听清楚于思发生了什么,只是知道他听见了这个名字。
在爱人心里,一个名字足以点燃斗志。他用自己的特长开始给帮公司解决宣传任务。文笔出众的他在公司声名鹊起。每天的广播站里广播的全是他的文章,公司领导茶余饭后也偶尔会说起他的名字。
王树又一次出发是他得知于思去洗了纹身。一个本毫无营养的消息对于王树来说却成了平地惊雷。他终于意识到,于思真的走了。王树开始寻找,他推开于思办公室的门,于思抬头看了看他又低下了头。近在咫尺的距离,他拿出手机打通了于思的电话。于思没接。王树看着于思说:
“好久不见,你过得好么?”
于思沉默
“我一直在想,我们见面时我会说什么。”
于思沉默
“其实我听到很多很多的流言蜚语。”
“其实我真的以为,有天你能回来呢。”
“你那么喜欢笑,我却一直没见你笑过。”
“其实从你洗纹身开始,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想过回来。”
“沉默真的是最锋利的武器,招架不了。”
………………
………………
其实那天说了好多的话,全是王树一个人的独白,于思低着头看着手机。偶尔也会打打字,生生的就忽略了面前的人。王树说到最后口干舌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手机进来了一条短信——其实她和谁在一起都很快乐,你别自作多情了。这条短信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全部的好意都成了自作多情。
流言蜚语还在继续,传说有个男人送了她一只小狗她喜爱的不得了,传说她总是一夜一夜的消失,传说她忘了那个叫王树的少年,传说她过的很快乐。我没问王树,因为他每天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证明了一切。
他们分手后整整一年的时候,我和王树喝酒,我问他
“忘了她了么?”
“早忘了。”
“我还没说是谁呢。”
“你大爷。”
喝完酒第二天,王树置顶了一条微博是这样写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不应该有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谴责她。她应该有鲜花和赞美。她年纪那么小,为什么要经历比同龄人更黑暗的指责。我们分开了,只是因为我没有留住她。相对来说,我更羡慕以后可以娶她为妻的人。”
王树用亲身经历告诉我什么是爱,我想于思一定也懂了,什么叫被爱。无微不至的关怀把于思包围起来,她无忧无虑的生活总是会过的厌烦,她只是想去找新鲜感。因为她又没和王树领结婚证。所以都是自由。不怪王树,也不怪于思。错只是错了时间,谁也没明白为什么就轻而易举的放弃了那么爱自己的他。错也错在了冲动,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后不仅损失的是高额的收入,还有摩擦出的火药。
王树和我说“毕竟都会过去,我一点也不后悔,只是当初她说要嫁给我的时候,我是真的高兴的一夜未眠。有点遗憾的就是最后我也没能娶了她。”我说“你不介意她在这之间和谁发生关系么?”他哼了一声说“一点也不介意,不过如果现在她回来,我也不会要她了。我们发生的故事太累了,我只想给她最好的,我最好的都已经给过她了。”
王树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写下“愿她岁月静好,愿我脱胎换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