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三生石上盟,你是我的唯一(四)
气氛诡异地安静着。
两个大男人就这样并排坐着,像是在比赛抽烟似的,一根接着一根……陆续经过的路人都不免多看他们几眼,窃窃私语,窃窃低笑而过。
世人总是这样,一件很小甚至很细微的事情,经过无数的“最强大脑”的过滤就能变得千姿百态起来。
慕容溢的手机响。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尹子墨!瞬间关机。表情有些许的烦躁……刚刚他自己说什么来着?好奇?!
狗屁!
他好奇个屁!
当知道有“杜云帆”这个人存在的刹那,他眼前就仿佛有无数个泪眼汪汪的慕容漪在晃动……他心疼!
慕容漪的倔强、执拗,没有人会比他这个哥哥更清楚。
慕容漪的洁癖、讲究,恐怕也没有人会比他这个哥哥更清楚。
而,慕容漪和她爱的这个男人的前路茫茫,想必他也会比他们更清楚!
不是,何止茫茫?简直就是条死路!
他一看这个杜云帆就不是个“软”性子,和他们的父亲一碰面,怕且就会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尖刺,造就一个血流满面的结局!
慕容溢烦躁地扯松了领口的呔结:都快十二月了!这天气怎么还他妈的这么热死人!
抬头瞪了一眼天空——哎哟,尼玛!怎么都日上正中了?!坏了!再不走可就耽误事了!尹子墨非得揭了他的一层皮不可!
浓黑的眉挑了挑,他的目光懒懒的转到了杜云帆的身上。忽然间,心情却又大好了!唇角扬了起来,笑容看上去有些邪魅:“杜云帆,其实你和漪漪也不过只是谈个恋爱,对吧?”
杜云帆仰首,微蹙着眉心,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眼神里全是问号。
“也就是说,你现在和漪漪还是清清白白的两个人?”
杜云帆忽而明白了他的所指,微微的脸红,脸上刀刻般的棱角都格外柔和了些:“我爱她!并珍惜她!”
“好吧,情圣!”慕容溢拍拍他的肩膀,笑,“不过我还是要给你点忠告:现在!以你现在的状态,最好不要让我爸爸知道你们的关系!否则,事儿多到你想扛也扛不住!”
“谢谢你的提醒……只是,如果有那一天,我扛不扛得住也得扛,不是吗?这是我一辈子的幸福!”杜云帆的话说的很慢,也很坚定。这辈子,他怎么也不能辜负慕容漪的深情。
“呵呵呵呵,幸福……我也希望我妹妹幸福!但愿吧,但愿你们能幸福……或者,你可以试试生米煮成熟饭!”慕容溢说着便起身离去,连招呼也没打。像他来时那样的飘忽。
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步出视线,杜云帆的眉心又不自觉的蹙在了一起,成就了一个浅浅的“川”:慕容溢摆在眼前的话很现实,也确实值得自己为之深思。他也知道,慕容溢不会是闲着没事来给自己赠这么几句……他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方才慕容漪那么担心慕容溢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了。不是因为担心来自哥哥的阻力,而是她父亲!
他从来没见过慕容漪的父亲。
但是他想,能养出他们两兄妹这么好性格的父亲定然也是个慈父。或者说“严”的也不过是外表,内心里必是个仁慈而善良的长者。毕竟,哪一个的父母都希望看见自己的孩子生活幸福啊。
等等,慕容溢最后说的一句是什么?“生米煮成熟饭”?!
他的心跳骤停。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那样子去完全的拥有她!
只是这话从慕容溢的嘴里说出来又是何意思呢?是不是代表,其实他是认可他杜云帆的?
心跳加速,带着几分惊喜;几分甜蜜;几分的满足,成就了他心底满满的欢欣:小漪,我是这样爱你,并喜欢着你的兄长!小漪,为了我们的未来,我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手机响。是高一铭。
“一铭……现在吗?……噢,我就在对街的小公园……好,我在路口等你。”
五分钟不到,高一铭开着驾校特有的红黄两色喷漆的捷达来到。换了杜云帆当司机,系上安全带。他才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没有……只是觉得有点乏,过来透透气。”
“我就说你嘛,没事不用七早八早地赶着来修车行。活儿是干不完的!技术也是学不完的!”
“人活着,总得给自己一点压力不是吗?”杜云帆看着他,笑容温朗,“何况,我的压力可不是一丁半点的大……”
“好啦好啦,别一天到晚的就惦记着这些压力!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好!明天要考长途试了,可千万别掉以轻心。”
“我知道,你放心。为了小漪,我也是不容自己有错失的。”
小漪……高一铭的心微微一痛。瞥了他一眼,干笑两声说:“走吧,溜两圈,让我好好放放心。”
“是,高师傅!”
“嗯,好徒儿!现在起,把嘴巴闭紧咯,开车吧。”
“得令!”
踩离合,挂档,打方向,送手刹……车子慢慢融入了车流中,一直向前。
不管明天还有多少坎坷和未知的困难,他都会选择一直向前,到达和慕容漪约好的幸福的彼岸。
幸福彼岸……只是杜云帆从来不知道,他的幸福彼岸却是最好的兄弟的断肠处。
日正当中,是一天里最热闹的光景……人声。车声。再掺夹着远处、近处各种各样的声响,这个世界真的是闹腾得可以!
可这样的热闹中,高一铭反倒是觉得很空,满心满眼没着落般空荡荡的……心里装着慕容漪的地方那么大,却连她的一个影子都留不住了……四个月零九天,他能看见慕容漪的日子却屈指可数!
越是热闹,越是孤单。原来孤单从来都源自寂寞的心境。
慕容漪……他掉头看出车窗外:这样熟悉的城市,这样漫长的八年,他和慕容漪留下的记忆每一寸他都依然清晰……只是她,怕是从来都不曾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