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之下,破碎重生:Dying in the Sun


The Cranberries - Dying in the Sun (Live in Paris 1999)

一边干活一边用手机随意听歌,忽然耳边飘过一缕熟悉的旋律,一时怔住。

这首歌,很多年以前,曾经有人要我帮忙翻译歌词。看似简单之极的几句话,却难住了我。后来勉强交差,却一直没有真正领会它的意思。现在重新遇见,又在网上翻了许久,竟依然不得要领。知乎上也有提问:歌曲《Dying in the sun》营造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意境?也没有看到什么给力的答复。

众说纷纭中,一度看到有人解释为“在阳光下做爱”,难道dying是“欲仙欲死”?迷之尴尬。

网上的中文简介里有暗示了战争的伤痕什么的。大抵是因为这张专辑的名称《Bury the Hatchet》(和解,休战),联想到时代背景而阐发演义出来的(这张专辑的推出是1999419日,北约发动对南联盟空袭战争后的第31天——据百度词条)。然而Bury the Hatchet主要是指乐队在合作不利甚至闹解散多年后终于言归于好这件事吧,或许中文更好的译法是《冰释前嫌》(嗯,在豆瓣上看到是《破镜重圆》)。

不管怎么说,这首《Dying in the Sun》,如此温柔优美,歌词也简单,单词个个都认识,然而究竟是在说什么,却一直纷纷扰扰,网上的翻译也各执一词,几乎惹翻了我的强迫症。

直到在一个Cranberriesworld的网站上,找到了以下这个内容,有醍醐灌顶之感:

In an interview given to Dave Fanning(Ovation’s Music Express, 1999) Dolores explained that she wrote Dying in theSun during when she was pregnant of her first child, she said about the song:“I was looking back at the negative me, that kind of sad period I went throughand I was kinda say I never want to go back to that, now I’m moving forward andI’m becoming a happy person like I used to be always.”

在接受戴夫-范宁(Dave Fanning,Ovation音乐速递, 1999)采访时,桃乐丝解释道,她写《Dying In Sun》的时候,正怀着她第一个孩子。关于这首歌,她说:“我回首过往,看到那个消极的我,看到我经历过的那个悲伤时段,我对自己说,我永远不想再回到那个状态中去了,现在我正在往前走,我正在变成一个快乐的人,就像从前一样。”

In an interview to Launch (1999), Doloressaid: “So we went off and discovered our own lives. I got pregnant, and then Istarted writing songs. I remember writing the first song at the piano. It wasreally beautiful; it was called “Dying In The Sun.” It’s the last track on the[new] album. I remember that I was teary and kind of happy because I couldwrite again, because I wanted to write again. I think I was about four monthspregnant; it was around that time that the baby moved, and the inspiration justcame out. I was really happy, because it was really scary to hate music andhate singing.”

在接受Launch(1999)的采访时,桃乐丝说:“所以我们走开了,去发现我们自己的生活。我怀孕了,然后我开始写歌。我记得自己在钢琴上写下第一首歌时的情形。那首歌真的很美,歌名叫“Dying in the Sun”。就是[新]专辑的最后一首。我记得那时我流泪了,我很开心,因为我又能写歌了,因为我一直想再写歌。我想我那个时候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宝宝在肚子动了,灵感一下子出现了。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恨音乐、恨唱歌的感觉,真的很可怕。”


在此之前,the Cranberries沉寂数年,并曾传出即将解散的消息。桃乐丝困于由压力引起的各种疾病(stress-induced diseases),用了相当长的时间去治疗和康复,并怀孕生下了第一个孩子。如她所述,是新生命在腹中的萌动惊醒了自己内在的生命力——她又回来了,并爆发出惊人的创造力。《Bury the Hatchet》整张专辑的词和大部分曲子均出自她手。

基于以上,回到Dying In the Sun这个短语再品味一下,其实正是字面的意思:在太阳下慢慢枯萎/死去。这分明是抑郁症的感受——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周围很明亮,世界看起来没什么不对,而你独自一人,在热烘烘的阳光下,在大街上,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孤独焦灼欲死,连身边车水马龙的喧嚣都特别遥远。有那么一瞬间,灼烈的光线忽然颤抖起来,万事万物都像一面劣质的镜面中的影子般,扭曲变形。

但她终于重新活了过来,感受到爱,生命力被触发。十指纤纤在钢琴上自由舞动,她内心流淌出这样的歌:终于找到力气,告别黑暗过往,对新生对复苏充满了感激,对未来则不免新奇胆怯,但开始有勇气去探出脚步。

或许这正是歌词在描述悲伤暗郁,而音乐却极致温柔舒展的原因吧:啊,我怎么会那样呢?怎么会长久沉浸在黑暗中,让悲伤袭击了自己?我明明是在拼尽力气想要变得完美,却为何弄得事事一团糟?

是的,我醒过来了。但我依然脆弱,请抓紧我,扶持我,让我们再也不要跌倒。

依据最新的理解,再次试译歌词如下:

Do you rememberthe things we used to say?

你还记得吗,我们过去常常聊起的事情?

I feel so nervous when I think of yesterday,

一想起昨日,我如此紧张不宁。

How could I letthings get to me so bad?

我怎么会被那些糟糕的事缠住?

How did I letthings get to me?

怎么会让那些事情困住我

Like dying in thesun

就像在太阳下慢慢枯萎


Will you hold onto me

请你抓紧我,

I am feeling frail

我感觉如此脆弱

Will you hold onto me

请你抓紧我,

We will never fail

我们永不再跌落。

I wanted to be soperfect you see

我曾经想要如此完美,你看,

I wanted to be soperfect

我曾经想要如此完美,

Like dying in thesun

就像在太阳下慢慢枯萎。


尽管,十九年后,她似乎依然是跌落在抑郁症的魔掌之下。但美丽绽放过的生命,再不会被忘记。

四月未远,仅以此作一个小小的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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