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缨
美是什么?为什么少有人看见,有什么特别吗?
视角是奇特的东西
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来看,都会有不一样的解读。有的甚至超出了艺术作品本身想要表现的思想了。作者从少有人看见的角度来解读所选的名画。从哪个角度来看呢?
常人看画用视觉和感情来看画的美丽,艺术研究以时间、艺术风格为线索。而作者用逻辑和理性来看画,如其自序讲的理性趣味的读画者。作者引用程雨城在《纸上卧游记》里的这段话:“人在上了一些年纪以后,在阅读量有了质的飞跃以后,欣赏趣味自然会和以前不同——以我的观察,很多人都会从感性审美转入理性审美,兴趣点从文学转向史学和哲学等等,所以他们在成熟之后写出的作品也往往因为缺乏感性色彩,兴趣点和普通读者不再能够产生共鸣而失去了以前的很多读者。”来讲自己审美的角度,不是从艺术角度,而是从思想角度切入进来的。如果可以把一幅名画比喻为露在海面之上的冰山一角的话,那么海面就是画家本人以及画家所生活的那个社会,而冰山隐藏在海面之下的庞大身躯,亦即那些由毕达哥拉斯、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圣奥古斯丁等伟大哲人们无声浸润于社会与艺术之内的诸般奇异哲思,才是这本书着力描摹与分析的东西。也就是作者站在哲学和理性的角度来分析一幅幅名画。
书中点醒我的无知和盲区的地方。
灵魂穿不穿衣服,灵魂可以称重吗
古希腊人有一种常识,认为日月星辰都是活物,因为若非如此,它们如何能够像它们看上去的那样依照自身意愿的驱使而在天宇运行呢?我们看到鸟飞天,鱼跃于渊,因此相信鸟鱼有生命。鉴于此,所有的活物都是身体与灵魂的结合。
灵魂有轻重,罪恶可以污染灵魂,而会变浑浊,会变重,贴着地面而无法上天。这个想法在很多基督艺术里都重复着这个主题:大天使米迦勒用一架天平称量死者的灵魂。
西方人比我们更容易接受“灵魂是裸体的”这个事实,中国古代的智者当中虽然也有人产生过“即使人死变鬼,难道他生前穿的衣服也会变鬼不成”这样的怀疑,但出于体统,无论故事还是绘画,总还是要给鬼或者魂魄穿上一件哪怕并不得体的衣服,久而久之,也就相习成俗了。
古希腊人之所以认为天平是可以称量灵魂的,有重量的。一来是因为有时候灵魂与死亡精灵柯尔发生了混淆,柯尔作为神的一员,当然也像宙斯、阿波罗一样有形体,有重量的;二是因为在古希腊确实有一些很有影响力的思想学派支持这一观点,即世界是由物质构成的,灵魂也是物质的一种,所以有轻有重。
凡是物质性的东西都会经历成往坏灭的过程,凡是聚合体都会等到分解消散的一天,然而人心渴望永恒,求生的本能使智力较高的生物幻想长生不死。中国人更重感悟,神仙就是一种很容易想象的永生形式。但西方人更重逻辑,他们务要使自己的想法符合逻辑一贯性,不能被人抓住破绽。而且最困难的是要让一整套精微思辨的结果被民众接受。今天我们盛赞的基督教与佛教艺术,殊不知他们原本都是严禁造像的,后来之所以绘画与雕塑层出不穷,其实都是向世道人心的不得已的妥协。
今天的我还是我吗
从忒修斯的船,佛陀的“阿能诃鼓”给我们讲述了一个物品被修复后还能是以前的东西吗?假如一个人不幸失去了某一部分肢体(这意味着他的“形式”发生了永久性的改变),继而患上了失忆症,老年痴呆,那么,从严格的哲学意义上讲,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原先的那个人呢?
《最后一眼》的主持亚当斯在日本时对名胜金阁寺的不断修复也提出了这样的问题,最后他得出的结论是:金阁寺这所以“一直都是同一座金阁寺”,是因为它最初被设计成的那个样式自始至终都不曾改变过。是样式,仅仅是样式,是最初的设计者精心构思出来的那个样式,才是金阁寺永恒不变的本质。
生活本身一定是一种混沌状态,一旦想在这混沌中看清什么,我们就不仅会在大失所望中徒劳而返,还会惹出更多令人心焦的困惑。我们既无法清晰地界定出自我,亦无法清晰界定出他人与物。我们甚至无力确认现实生活究竟是不是一场蝴蝶梦,无力确认我们的身体究竟是真的存在着,抑或只是神经或思维系统巧妙地欺骗了我们。
文学作品毕竟是要为世人造梦的,一切得以流行的文学作品其本质无非是至幻剂或心灵鸡汤。
攀比是人类最不可磨灭的天性之一。
一本读来轻松但又有所沉思的书,适合静静的一个人时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