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东邪西毒》中有这样一句台词“我曾经听人说过,当你不能够再拥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记。”周寒,你知道吗,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我都想不顾一切的跑去找你。
《一》
“林溪,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但是你的未来我好想奉陪到底。留下来让我照顾你,好不好。”离别的站台,周寒向我做着最后的哀求。我强忍着泪水,决绝的转身朝列车的方向走去。“周寒对不起,我爱的人从来都不是你,以前不是,现在依旧不是。”
我知道周寒的目光会一直紧随着我的身影,须臾不曾离开,所以我没有回头。就像两年前我看着韩城离去的背影,韩城没有回头一样。
两年来,周寒一直以韩城替身的方式存在着,我曾执拗的以为韩城是我此生的挚爱,可是,我错了。有些人总是在离开之后才猛然明白,原来离开的那个人才是生命中的不可替代。
《二》
和周寒第一次相遇是在大一的英语省赛上,周寒以评委的身份出席了那场省赛。我一直相信命中注定的存在,而我和周寒的相遇便是冥冥之中的那场早已注定。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父母口中的乖乖女,好学生。高考过后,听从父母的安排报考了不喜欢的会计专业。大一那年,一次阴差阳错的机会,参加了学校举办的英语比赛。在那次比赛中获得了第一的成绩,因此有机会拜入教授的门下学习英语,也因此拿下了参加省赛的入场券。
省赛安排在大一学期期末,就是在那天,我第一次遇见了周寒。依稀记得比赛的最后一个环节是即兴回答评委的问题。周寒是第一个提问的评委,那天周寒的问题是,谈谈你最喜欢的文学作品。我没有多想,便将聂鲁达的那首《我在这里爱你》脱口而出。
由于内心稍许的紧张,周寒最后的点评我没有听太清楚,只是清晰的记得那天周寒给了我整场比赛的最高分。下台之后周寒加上了我的微信,周寒告诉我他最喜欢的诗人也是聂鲁达。看着周寒发来的消息我苦笑不语,回忆如浪潮般侵袭着我的脑海,三年前,顾城亲口告诉过我,他最喜欢的诗人是聂鲁达。
再次见到周寒是在省赛后的第二天,那天下午我如往常一样前往空荡荡的语音教室学习英语。进门的那一刹那,映入眼帘的是阳光下周寒认真刷题的侧脸。周寒看到我之后,迅速将身旁的位置腾了出来让我坐下。
周寒告诉我他是大我2届的学长,同我一样也是教授的学徒。直到那天我才清楚的看到了周寒的模样,眉眼之间与韩城有七分相似。
后来从教授口中得知,周寒是去年省赛第一的获得者,也是教授最得意的门生。周寒将于一年之后参加国赛,为了提高我的口语,教授安排我和周寒一起学习。
之后的每个下午,我都能在语音教室看到周寒熟悉的身影。每天周寒都会腾出宝贵的时间陪我练习口语,周寒笑着告诉过我,我是他见过的所有女孩中声音最好听的那一个。
我和周寒的友谊在时间的打磨下日渐牢固,每当我被教授批评的时候,周寒总会及时跳出来替我解围。每次一起吃饭的时候,周寒总会将碗里仅有的几片牛肉全部夹给我吃。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周寒总会找借口向教授请假然后带着我出去游玩。
《三》
清明假期期间,周寒一个人去了江南。返回学校时已是晚上十点。周寒打电话给我,约我在礼堂门口见面,说有礼物要给我。路程刚刚走到一半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我赶忙快跑几步站到了周寒的面前。周寒看到我之后,宠溺的摸了摸我微湿的刘海,随后将用来护礼物的外套披在我的头顶。
在周寒的注视下我拆开了手中的礼物,盒子里是一件雕刻精美的工艺品。一个天使一般的小女孩微笑着坐在秋千上,旁边树墩上的小男孩深情注视着荡秋千的小女孩。周寒柔声问我喜欢吗,我笑着点了点头。
周寒告诉我树墩上刻有文字,我仔细一看是聂鲁达的那首《我喜欢你是寂静的》。随后周寒用好听的英腔读起了那首诗,恍惚间仿佛看到了韩城的身影。三年前,心形的烛光下韩城曾将这首诗读给我听。“林溪,我喜欢你”周寒看着微微发楞的我一字一句的说。
那天晚上我答应了周寒的表白,之后我才明白周寒只是周寒。和周寒交往的日子里,我都在努力找寻着顾城的影子。周寒对我越好,我对顾城的思念就愈加深切。
周寒生日那天,把我叫了出去。那天我喝的酩酊大醉,一路上歇斯底里的喊着顾城的名字。后来室友告诉我,是周寒将大醉的我抱了回来,临走前再三嘱咐她要好好照顾我。
第二天我做好了向周寒坦白一切的准备,也做好了和周寒分手的准备。可是周寒在见到我之后,并没有提到顾城而是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他说“傻瓜,以后要少喝点酒,知不知道昨天晚上我一夜没睡,真的好担心她们会照顾不好你”。看着周寒微蹙的眉头,以及一夜滋生的重重的黑眼圈,第一次我流泪了,为了周寒。
周寒向教授请了一天的假给我,执意要求我回宿舍休息。那天我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将周寒带到了操场上。也就在那天我给周寒讲述了顾城的故事。
《四》
第一次遇见顾城,我上高一。那是3月的一天清晨,我拿着一瓶刚买的营养快线向教室走去。中途不小心手滑,营养快线便从手中脱落,顺着楼梯向下滚去。
刚要转身去捡时,营养快线已被身后的一个少年握在手中。少年微笑着上前将瓶子递给我,我出神的看着面前的少年,白皙的面庞上有一双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好看的薄唇。等我回过神来想要感谢时,少年早已先我一步离开了。
后来从同学口中得知少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顾城。顾城是一名十足的学霸,不仅是年级前十,还是学校篮球队的先锋。顾城还有一个自己的乐队,他在里面担任主唱。
那天过后的每个清晨,总能在无意转身时看到顾城的身影。我以为一切只是偶然,可是事实并非如此。周末的一天晚上,顾城加上了我的qq。顾城问我是否知道他是谁,我笑着沉默了好久。其实早在遇见顾城的那天早上,我就向同学偷偷索要了顾城的qq号码,只是没有勇气按下加为好友这四个清晰的字眼。
情人节那天晚上,也就是和顾城认识的第21天晚上,顾城冒着被学校开除的风险向我表白了。那天晚上,顾城特意将我从教室早早支了出去,当我再次回到教室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教室的地上摆满了闪着烛光的心形蜡烛,四周是一片黑漆漆的人群。顾城深情的朗读了聂鲁达的那首《我喜欢你是寂静的》,随后在人群的欢呼声中,我和顾城紧紧的抱在一起。
后来顾城告诉我,在见到我的第一眼起他就喜欢上了人群中那个寂静的我。之后的每天清晨都会悄悄跟在我的身后,只是我一直没有注意,直到我瓶子掉落的那天。
和顾城在一起的日子每天都很快乐,我们幻想过美好的大学时光,幻想过烂漫的婚礼现场,幻想过白头后黄昏下的携手漫步。那一刻,顾城是我的地老天荒,我是顾城的地久天长。
可是,所有的美好都在突如其来的离别中化为泡影。高三那年顾城突然离开了,临走前夕顾城都没有打算将他离开的消息告诉我。是我无意中从同学口中听到他将离开的消息,那天我发疯般的找到顾城的朋友问到了顾城离开的时间。等我赶到车站时,顾城正踏往快要启动的列车。我追上顾城的步伐将顾城环腰抱住,顾城没有回头而是挣脱了我的双手。
之后没有人告诉我顾城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顾城突然离开的原因。
《五》
我告诉周寒从小到大我只喜欢过一个人那就是顾城,我无法将顾城从我的记忆中抹去,我会一直等着顾城,直到顾城出现的那天。
我向周寒提出了分手,并向周寒坦白他向我表白的那天我把他当成了顾城。周寒没有答应我的分手。他说“林溪,你给我听好,不管你喜欢的是谁,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不离不弃。”
周寒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我,原来,周寒早在省赛的那天起就注意到了我,后来牺牲了专业课的时间以辅导我的借口让教授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原来,周寒并不是不喜欢牛肉而是知道我有轻微的贫血。
周寒在后来的国赛中获得了一等奖,被上海一家公司破格录取。我满心欢喜的跑去庆祝,可是周寒告诉我他要放弃这次机会,为了我。
我知道这次机会对周寒来说有多重要,我也知道周寒为了这个机会付出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周寒是家里的独生子,毕业之后终归会回到南方。而我终归会为了父母留在北方。我知道我不能成为周寒的牵绊,我也知道我一直都在等着顾城的出现。
大二暑假周寒送我去车站那天,我再次和周寒提出了分手。这一次我没有妥协,为了周寒,也为了顾城。我知道只要我一个回头,周寒便会立马退掉飞往上海的机票,跑过来紧抱我。所以那一刻,我没有回头。
离开周寒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我所一直执念的,早在心底慢慢忘却。我所一直忽视的,却在心底偷偷扎根。只是,周寒再也没有机会知道。
周寒离开后的每个夜晚,我都会彻夜难眠。我怀念周寒每天早晨为我搭配好的营养套餐,怀念在我疲惫时周寒给我演奏的吉他弹唱,怀念被教授批评时周寒的挺身而出。可是一切还没来得及狠狠珍惜时,周寒早已离我而去了。
《六》
以前由于顾城的缘故,我恋上了《我在这里爱你》现在由于周寒的缘故,依旧对这首诗情有独钟。
《我在这里爱你》
我在这里爱你在黑暗的松林里风解脱了自己
月光像磷光在漂浮的水面上发光
白昼日复一日彼此追逐
雪以舞动的身姿迎风飘扬
一只银色的海鸥从西边滑落
有时是一艘船高高的群星
哦船的黑色的十字架孤单的
有时我在清晨苏醒我的灵魂还是湿润的
远远地海鸥鸣响并发出声音
这是一个港口
我在这里爱你
我在这里爱你而地平线徒然地隐藏你
在这些冰冷的事物中我依然爱你
有时我的吻藉这些沉重的船只而行
穿越海洋永无停息
我看见我自己如这些古老的船锚一样遭人遗忘
当暮色停泊在那里码头变得哀伤
而我的生命变得疲惫无由地渴求
我爱我所没有的你如此地遥远
我的憎恶与缓慢的暮色搏斗但夜晚已降临并开始对我歌唱
月亮转动他齿轮般的梦
最大的星星借着你的双眼凝视着我
当我爱你时风中的松树
会以他们丝线般的叶子唱出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