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六岁那年,一个人在达拉然的喷泉里捞钱,这些钱都是游客许愿扔进去的,绝大多数都是铜币,少数是银币,金币屈指可数,有钱人很少做这些事,他们更喜欢在拍卖场或是酒店一掷千金以博美人一笑。
然后师傅出现了,那时候他还不是我师傅,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穷酸的糟老头,穿着一件似乎从未洗过的袍子,腰上别着一杆比军团法师的法杖还要长的烟枪,胡子长的比头发还要浓密,最醒目的是他的眼睛,里面全是猥琐。
他说,小伙子,我观察你很久了,你对奥术的亲和力非常高,如果能够得到名师指点,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非常厉害的大法师。
我专心的捞钱,这里每天都有人来,我不捞快点,很快就会有人来和我抢。我是个孤儿,捞不到钱今天就得饿肚子。
虽然是侧脸对着老头,但是我明显感觉到,在我说自己是个孤儿时,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捞完钱我放下卷起的袖子,拍掉身上的灰尘,准备买个面包。
老头看我要走,连忙说要请我吃饭。
达拉然烤肉店,老板是北风苔原的猎人,手艺一绝,我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竟然有人请我吃饭,于是我选了这家烤肉店,点了最贵的松香猛犸。
最初的十分钟,店里所有的人,包括老板和客人,视线都聚集在了我们这桌。我吃的很卖力,十三个月没吃过肉再加上三天没吃饭,我已经饿的不行了,抓起一只猛犸腿就啃。
我才六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以吃多少我觉得都是情有可原的,但是老头的行为就不可原谅了,他那吃相,让我感觉这是一个饿了一千年的寒冰巨人在吃东西。
我们两个人,吃掉了三只烤猛犸,老板为我们的食量激动的双手颤抖,决定给我们打八折。
我悠闲的剔牙,自从成了孤儿之后还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老头也在悠闲的剔牙,他剔完了开始抽烟,烟雾弥漫中他告诉我说,他其实没钱。
我很震惊。
达拉然是一个奇迹之城,任何一个在这座城市里能站稳脚跟的无一不是狠角色,烤肉店的老板今年四十多岁,他在十六岁那年就从北风苔原的军事学院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二十二岁就一个人单杀了一只黑龙,他是一名满级猎人,听力比幽暗沼泽的吸灵怪还要灵敏。
所以他绝对听到了老头的话,果然他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弓,寒光闪闪的利箭上甚至能映出我的影子。怎么,吃白饭的?
我连忙笑着说这是一个误会,误会。
误会,是误会就快点结账,老板完全没有放下武器的意思,达拉然的法律很护短,只要本城的人有理,杀人是不犯法的。
我看向老头,他神态自若,我突然放松下来,这么自信一定是开玩笑的啦。连老板都松动了,利箭向下压了几度。
老头转头又说了一句,我真的没钱。
我突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老板立刻进入蓄能状态,以他的实力可以一次射死五个人,我们不可能逃得掉。
老头突然笑了,补充道,但我是一个法师。老板的瞳孔猛的收缩
老头烟枪的尽头突然亮了,乳白色的光芒突然散开,各种神秘的光带从中喷涌而出。在老板的厉喝和老头的狂笑声中,我一阵头晕目眩,然后我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差点以为刚做了一个梦,周围尽是我熟悉的气息,潮湿的空气中飘荡着各种奇异的味道,有外域烟草燃烧后的香味,有巨型老鼠死掉后腐烂的味道,还有矿石和酒精,香水,成千上万数不清的东西混合后发出的这种味道,只有达拉然的下水道才会有。
达拉然下水道有着世界上最大的黑市和消金窟,这里鱼龙混杂,可以找到黑暗世界的雇佣兵,地精的高贷银行,恶魔术士的杂货店,总之只要有钱,你可以在这里买到任何你想要的东西,这里同时还是我一直以来生活的地方。
我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需要逃离这里,就好像我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跑去和一个死老头吃霸王餐。
死老头说他叫克拉尼奥,曾经风动天下的大法师,有无数的美少女发誓愿意为他而死。
我看了看他那邋遢的摸样,表示不信,他于是举起烟枪给我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他的名字,想到他刚才发动的传送法术,我觉得他可能确实是一个法师。
仿佛被我认可感到很开心,他挨着墙往我这边挤了挤,歪着头问我现在愿不愿意拜他为师。
我挠了挠头,想了一会,相比于明天被银色十字军抓去服役,还是拜这个法师老头为师比较保险,至少他能带我从满级猎人的箭下逃走。
于是这个老头成了我的师傅,当天夜里我们两从达拉然下水道一直往下走,直到走到晶歌森林,才敢喘一口气,仰望头顶巨大的城市,我一时感慨万千,我真的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因为一顿霸王餐而背井离乡。
年轻的时候,我们经常会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被迫做出选择,无论愿意与否,因为那已经就是我们的全部。
六岁那年,我和师傅因为一顿饭钱仓皇从达拉然的下水道逃到龙骨荒野,,之后又跟着他辗转诺森德大陆的每一个城镇,我觉得这辈子完了,竟然敢在达拉然的上层饭店蹭饭啊,可是后来的数年里,我才发现,师傅原来是一个专业的蹭饭者,我们蹭过的饭已经多得数不清,恨我们的饭店老板连起来可以从风暴峭壁排到嚎风峡湾。
于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一生中,总是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烦恼,在遇到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可能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觉得自己绝对要死定了,可是事后呢,会发现自己从前那么傻,那件事也不过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师傅说,无论多么让你痛苦的事情,总有一天你会笑着说出来。
大多数时候,师傅总是保持着一种混吃等死的状态,偶尔给我讲两个笑话,心情好了就教我一个魔法,他教的魔法基本全是空间系的,可是我天赋是奥术亲和,尤其是对冰系特别敏感,我说我想学一个冰系魔法,他说不行,现在是打基础的时候,不能学太多杂七杂八的魔法,我将信将疑,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说漏了嘴,我才知道,原来他只会空间魔法。
我跟着师傅在诺森德转悠了整整七年,第七年的冬幕节那天,他随手丢了一个信封给我,让我去东部王国,漫天的雪花和大片的冬青树遮住了我的视线,我很震惊,转头问师傅为什么要我去东部王国,他说,是时候了。然后就嗖的一声不见了,我又一次震惊了。
以往我们吃完白饭都会约好一起传送走,但这次不一样,我完全感觉不到师傅传送到了什么地方,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师傅用了一个超距离传送,这个魔法会把被传送者传送到非常遥远的地方,这个距离最近也是大陆与大陆的距离,远的可以跨越好几个位面。
店老板发现了不对,抄起一把斧头向我走来,我很纳闷,为什么那些饭店老板都是一些战力卓绝的人,或者换个问法就是,为什么很多战力卓绝的人都喜欢开饭店呢,难道就是练就一身本领来防止客人吃白食?可惜这也没用,因为我是法师,我第一次体会到师傅在达拉然烤肉店那种处变不惊的心情,简直就是爽爆了,嗖,五彩光华中,我在老板目瞪口呆中消失在原地。
每次逃离现场后,我和师傅都会就这家的饭菜质量进行评点打分,然后写成攻略,这次师傅不在,我没了兴致,打开信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
海加尔山曼斯菲尔德学院院长凯瑟琳,帮我照顾一下他。
如果这个凯瑟琳不是男人,那么这个他可能说的就是我,师傅写字不好看,所以尽可能的少写字,一句话等于是说给了两个人听。
海加尔山,曼斯菲尔德学院,凯瑟琳,我不知道这三个词意味着什么,所以十三岁那年我完全不知道自己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
十三岁那年的冬幕节,每一朵雪花都有拳头那么大,矮人在空地上举行了盛大的狂欢,麦芽啤酒和小姜饼的味道融入了空气中的每一个因子。
我向我的好朋友托比打听海加尔山的情况,他是一个矮人,刚才在酒宴上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拉着我的衣襟给我讲他去年偷看他妹妹洗澡的事情,我对矮人小妞洗澡完全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海加尔山在什么地方。
托比说他只喜欢挖矿和喝酒,唯一的业余生活就是偷看他妹妹洗澡,对其他事情完全不了解,他抱着我痛哭流涕,说兄弟我对不起你,我连忙说没事没事,他哭的更厉害了。
矮人总是那么重义气,托比觉得要是不帮我问到海加尔山的位置这辈子他就没脸活下去了,于是他拉着我去找他的好兄弟布瑞斯,布瑞斯是一个地精商人,专门开飞机在世界各地做生意,没准他知道那个该死的海加尔山在什么地方,托比嘟囔着说。
布瑞斯果然知道,他尖着嗓子叫道,海加尔山,好久没去啦,纳加城的利润不错,不过海加尔山很高啊,飞机很难飞上去啊。托比说我们家明年的矿石出口还没找到人呢。于是布瑞斯说,是嘛,其实真巧啊,我明天就准备去海加尔山做一笔生意呢,要不让你朋友和我一起去吧。
布瑞斯热情的邀请我坐他的飞机去海加尔山,他说托比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机票钱就免啦。
第二天一早我登上了地精的运货飞艇,托比扛着大包小包来送我,他流着鼻涕眼泪说兄弟你要多保重,我很感动,矮人的性格永远那么直率,他们一旦认定了你是朋友,就会真把你当朋友。
地面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片浓雾,无尽之海潮湿的空气很快将我包围。
布瑞斯说我们要先坐飞艇去东部王国,然后才能坐飞机沿着怒水河一路往上,飞跃双子峡,最终着陆在纳加城外的机场。
高空的空气潮湿而且冰冷,如刀的寒风吹来,让我想起冰冠冰川的气候。
八岁那年,师傅传送失误把我们两传到了冰冠冰川,刚到那里,师傅就被冻的半死,不到一天就感冒了,我背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冰谷中,不时有死亡骑士走过,带着恶意的目光看着我们,当时冰封王座的主人正在和圣光教会开战,他急需每一份战力,很多路过的旅客都被他的魔法变成了食尸鬼。
冰冠冰川是我见过的饭店最少的区域,以前我们在风暴峭壁的时候即使在临崖的走道上都能遇到小饭店,不怕死的人到处都是,但没几个人真的喜欢死掉,所以没几个人敢到冰冠冰川开饭店,巫妖王从不重视对自己领地的开发,他觉得他自己不喜欢热闹就不会有人喜欢热闹,世上这种偏执狂很多,而且这种人总是能身据高位,听说黑暗女王就有喜欢绿色的怪癖,所以幽暗城的河水都是绿色的,憎恶们把各种器官炸成汁,皇家药剂师协会对那些汁水施法,然后倒进护城河,于是水就变成了惨绿色。
冰冠冰川被施加了结界,空间传送很不稳定,师傅昏迷着我也不敢随便施法,说不定就被传送到石头里面惨死,我还不想死,正踌躇着,兰出现了。
兰留着长长的马尾,高高的扎在头顶,随着走动发梢在屁股后面甩来甩去,白皙的小脸在低温下红扑扑很可爱,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骑士甲,十字剑背在身后显的异常巨大。
兰插着腰拦住了我的去路,问我从哪来到哪去去干嘛,我把师傅丢到路边,仔细看了她几眼,确认不是饭店派来的才松了口气,我说小丫头片子你是干什么的。立马一道剑气贴着脸飞了过来,我惊出一身冷汗,连忙闪现开,再慢上哪怕一秒,我现在估计就是两个物体了,她把大剑往地上一砸,砸出一个直径三米深一米的大坑,我咽下口水,露出可爱状,小姐姐,我和我师傅迷路了,我师傅要病死了,你看。师傅虽在病中演技也未退步,闻言立刻一脸死相。
这招果然奏效,兰决定帮我们。
她当然帮不了我们,但是她爹可以,他爹是圣光远征军的大元帅,手下满级的牧师一抓一大把,更重要的是,远征军的营地里有吃的,我背着师傅在冰谷里走了十多天,已经饿的快要神智不清了,兰说她要请我吃东西,第一次有人叫她姐姐,她的虚荣心已经膨胀到无可附加的地步,这就是女人,虽然她还只是个不到八岁的女人。
冰冠冰川的风犹如刺客的匕首,刺痛人的每一根神经,死亡骑士们没有痛觉,所以他们丝毫不理解我的痛苦,背上的师傅奄奄一息,曾有那么一刻,我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那年兰只有七岁,却已经是七十级的神骑士,他爸爸是圣光远征军的大元帅,他妈妈是天谴法师塔的首席大法师,他还有个师傅,就是那个号称艾泽拉斯第一能打的血骑士加顿,兰刚出生就有四十五级的力量,骑士王加顿跪在兰的父母面前请求收兰做徒弟,于是兰一出生就有两个大军团和一个法师联盟来骄纵她,好在兰的脾气不坏,她只是偶尔想要一些异想天开的玩具和犯路痴,其他方面都堪称优秀,她师傅的血骑军团唯一的作用就是震慑那些想要对光明教会心怀不轨的人,所以大多时候都无所事事,每当兰想要一个奇怪的东西当玩具时,整整五万血骑士都会跑去帮她找,天外的陨星,地底的化石,没有兰得不到的东西。
联盟历一零四六年的春天,巫妖王在冰冠冰川拔出了魔剑霜之哀伤,造了一座比达拉然还要豪华的城堡,法师议会当然受不了隔壁存在这么一个大隐患,于是撮合了联盟和部落和解,让双方一起讨伐巫妖王。
联盟和部落一共出动了一百多万部队,从龙骨荒野到冬拥湖全都住满了讨伐军,血骑军团依旧没有分配到参战名额,团长加顿一气之下决定自费参战,名义是保护徒弟的安全,于是五万血骑士浩浩荡荡的挺向了前线。
结果在他们的保护下,兰第二天就失踪了。
至少我见到兰的时候她是一个人,红扑扑的小脸蛋,一剑就在地上砸出直径三米的大坑,然后逼我认她做姐姐,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我想我或许会多坚持一秒钟,但那时候,我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
很多时候,我都会好奇,为什么那些荒诞不经的事情可以发生的那么理所当然。
冰冠冰川恍若萨隆邪铁雕琢的监牢,人在这里呆久了很容易心智堕落,死亡骑士们丧心病狂的用萨钢炼制盔甲和武器,实力会变得比生前还要强大,一路上我们遇到了很多匆忙赶路的他们,他们被巫妖王召集令的最高意志所控制,虽然注意到我们,但他们选择视而不见。偶尔用恶意的眼神瞄我们一眼,兰却丝毫没有感觉。
她带着我穿过一个又一个冰谷,寻找据她说很近的远征营地,我们从早晨找到又一个早晨,走的路大概已经可以绕冰冠堡垒两圈了,这时候兰才告诉我们说,嗯,其实我不认识路。师傅听了,在我背上抽搐了一下,当场昏了过去。
我尽量委婉的表示了我的震惊,并轻微的暗示了自己的失望,兰也很不好意思,脸噗的就红了,她连忙和我摆手说,别着急别着急。我说我不着急。她说她可以让人来找她,说完闭上了眼睛,然后突然猛的睁开,我看到她的瞳孔都变成了金色,一声散发着金芒的尖啸从兰的口中爆发出来,迅速破空而去。我惊的目瞪口呆。兰叫完似乎有些虚弱,她笑笑,冲我说,没事了,等会我师傅就来接我们。
话音未落,一道冰蓝色的光柱夹杂着紫色的闪电破空而来,轰然巨响中,我们身边的一座矿山炸成了齑粉,我未合的嘴张的更大了,等到烟尘散尽,一个人影从矿山的残骸中走了出来,那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深坑,等到我看清来人的面貌时,我的下巴彻底的掉了下来,我转过头,用眼神问了一句,你的师傅是巫妖王?
兰却已经进入了呆滞状态,半天反应过来,对我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嗯?”。我想我已经明白了什么。
巫妖王豪气万丈的看了看我们,仿佛看到几只老鼠,不屑的说,我当是什么,原来是两个小毛孩。然后他挥起那把知名度高到无以复加的魔剑,无尽的冰风带着牵扯灵魂的力量缠绕其上,那气势,仿佛就算是天空也可以斩断。
等一下啊!不要杀我们啊。
巫妖王露出招牌微笑,满眼的不屑,挥剑的速度毫无留情的趋势。
她是远征军大元帅的女儿!
兰和巫妖王同时看向我,异口同声道,你说什么!?
砰!魔剑停在了半空,一道震荡波以我们为圆心散开,周围的矿山纷纷炸裂,巫妖王带着玩味的口吻对我说,你刚才说,这小丫头是谁的女儿?
这就是我们被巫妖王劫持的原因。
从小到大,我一直觉得达拉然是世上最棒的城市,无论从外观,气势,或者造工,都是绝无仅有的唯一,直到进了冰冠堡垒,这个词才改成了之一。
巫妖王不注重领地的开发,但对城堡的建设颇为用心,我和兰被他用剑气绑着悬在半空跟着他一路进城,路上无数死亡骑士纷纷跪倒高呼吾王万岁,越往上走,精英变得多了起来,它们大多傲慢,虽然对巫妖王行礼,但我可以感觉到那只是对力量的膜拜。女妖和冰霜巨龙都对我和兰投来好奇的目光,那是一种对食物的好奇,至于那些嗜血的野蛮人,还有那些性格扭曲的科学家,都对着我们呵呵一笑。
巫妖王说到底曾经也是一个人类的王子,如今混到和这些异类同流合污,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想到此,我突然从他那巨大的背影中看到了一丝落寞,他有多久没有脱下身上那套冰熊铠甲了?
一路上我想了很多东西,坚决不敢向兰看一眼,被抓之后,她就像个怨妇一样盯着我看。我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种人,兰说。
随你怎么说,至少这样我们活了下来。
所以你就出卖我?兰拼命质问我。在她看来,死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她有着优厚的背景,天天有那么多厉害的人宠着她,她自己也是天才中的天才,怎么会那么简单的死掉。可是我知道,当时我们确实会死掉,这种事情和兰是讲不通的,况且现在我们被劫持,巫妖王随时有可能撕票。
可能是听得不耐烦了,巫妖王回头看了我们两一眼说,你们两个给我闭嘴。
于是兰又恢复怨妇姿态盯着我看,想让我自觉理亏无地自容。
我没空理会她,我更担心的是被当成死狗扔在冰谷里的师傅。冰岩雕琢的台阶盘旋着往上,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远远望去,我甚至可以看到达拉然的塔尖,南方的天空一片光亮,我想那或许就是远征军的大本营,整日面对着那百万联军能泰然处之,巫妖王不愧是一代王者。
很快我们到了尖塔上层,一个巨大的圆形平台,平台中心画着复杂的蓝色魔法阵,一群食尸鬼正提着桶往凹槽里面倒着粘稠的液体。巫妖王往他的王座上一坐,单手托着下颚看着我们两。
你真是巴克索尔的女儿?
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一脸的不屑。巫妖王竟然笑了笑,完全不在意。他转过头,出神的看着诺森德的天空。
到过极北大陆的人都知道,这里的天空很多时候都是灰蒙蒙的一片,我们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许是故乡的草地,或者是往昔的爱人,总之我从未想过他会这样对我们说。
你们饿不饿?我刚才想了一下,今晚我们吃风味海龟怎么样,我手下刚从嚎风峡湾带过来的,要不要尝尝?
我本想客气一下,结果话没出口,肚子就咕的叫了起来。
不一会,平台上就摆出了一排宴席,巫妖王虽然放开了我们,但我们依然站在原地不敢乱动,他背对着我们,犹如一尊雕塑。
突然一道红光从远方飞来,兰面露喜色,巫妖王也转过身,然后竟然行了一个骑士礼。光芒散去,一个满头红发的壮硕男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眉宇间尽是杀伐之气。
老师,好久不见。巫妖王脱下头盔,满头银发散开如莲。
阿尔萨斯,我说过,从你离开的那天起你就不再是我的学生。红发男人自顾走到餐桌前,拿起东西就大吃起来。边吃还不忘招呼。
你们两,别站着,过来一起吃。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血骑士王加顿,激动无比,而兰则显得有些呆滞,她一时还不敢相信巫妖王竟然是自己的师兄。而我却觉得理所当然,自古以来,好像厉害的人都是相互有关系的,比如燃烧军团的大哥就是万神殿那群泰坦的兄弟。
跟师傅吃了一年多的霸王餐留下了轻微的后遗症,吃饭时我心里一直在打鼓,左边是威震天下的血骑士,右边是恶名昭昭的巫妖王,就连对面嘟着嘴生闷气的兰,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从她手下逃走,好在这顿饭吃完不用跑。
加顿一手拿着巨大的海龟壳狂啃,一遍饶有趣味的看着我,或许作为一个八岁小孩子来说我的食量有点大,但是一直被他看着我还是慢慢红了脸。
你是谁家的孩子?他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我告诉他自己是个孤儿,只有一个师,唉?师傅!兰也瞪着眼看我,蹭的站了起来拉着加顿的胳膊斜眼瞥巫妖王,老师老师,还有一个老头,在下面躺着。加顿疑惑的看向巫妖王,后者摊手,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说,我看看。
空间的束缚感消失了,我和师傅终于又建立起微弱的联系,不等我说话,巫妖王就从原地骤然消失,再出现时脚边多了死狗一样的师傅。
克拉尼奥?稀客啊。加顿眯着眼睛冲着师傅瞧了好半天,抬头问巫妖王,他怎么了?后者再次摊手。我连忙解释道,师傅生病了。兰煞有介事的跟着点头。
生病?加顿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刚才吃饭时的和蔼大叔瞬间成了纵横沙场的万人敌,这才是骑士王真正的面目,红色的须发剑拔弩张,他冲巫妖王说道,把光头两口子叫过来。巫妖王皱了皱眉有些迟疑,加顿立刻又吼了一句,快!
兰的妈妈很漂亮,同时也很威严,与之相对的却是她的爸爸长的很丑,圣光远征军的统帅巴克索尔有一个锃光瓦亮的大光头,方块脸,八字胡,一见到兰,脸就揪在一起笑的跟花一样,上来就叫着宝贝女儿,那场面颇有几分在幼稚园门口接女儿放学的味道。巫妖王全程扭头看着远处的冰川,无形的尴尬简直要漫过我的头顶。
好在跟兰父母一起过来的还有几个人,他们显然都认识师傅,听了加顿的解释都皱着眉不说话,大家围坐一圈大眼瞪小眼,除了一个缺了一只角的牛头人中间冲我友善的笑了一下之外,其他人仿佛凝固的蜡烛。终于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打破了沉默,众目睽睽之下只见这只手艰难的搭在桌沿上,以微不可查的速度缓缓伸向桌上的海龟肉。
师傅吃货的本质毋庸置疑,他从拿起一块肉都艰难开始,慢慢展现食量,一桌人都被他带动吃了起来,中间巫妖王还让手下紧急加了两次食材,大家吃的热火朝天。
后来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知道,那天晚上的宴会,在世人眼中,包括当时冰冠冰川下面的百万联军眼里,是一次史诗般的突袭,后世有二十七本史诗收录了当晚的战况,据说当时圣骑士巴克索尔临时觉醒了圣光奥义,击碎了魔剑霜之哀伤,最终血骑士王加顿在众人协助之下成功斩杀了巫妖王。
然而我见到的,却是巫妖王落寞的将魔剑丢进虚空,兰的父亲搭着他的肩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末了还是兰的妈妈说,有空回家看看。
听师傅说,巫妖王建立冰冠堡垒其实用心良苦,如果没有他,那么远征军百万雄师早就在内战中消耗过半,下一次燃烧军团再来入侵的时候,整个大陆或许就没有可堪一战的实力了。巫妖王原本是被当做下一任年均统帅培养的,然而他却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一条没人赞同却是最有效的路,实在让人不胜唏嘘。
师傅没说他生病的事情,我只隐约知道他和一道封印的传送门有关,或许,这次的离开跟他日渐加重的病情有关。
我们在无尽之海上飞了八天,从第三天开始布瑞斯就榨干了我身上的所有钱,他是地精中典型的商人,但不得不说,那些小东西很有意思。他有一种可以把人缩小的护目镜,带上护目镜的人身体只有原来十分之一大小,据说这是从他死对头侏儒那边进口的。
布瑞斯骗完了我的钱意兴阑珊,开始给我讲他走南闯北经商遇到的趣闻,从东部王国最强大的鱼人帝国讲到迷雾中的失落文明,从暗夜精灵祭祀的闺中秘史讲到矮人地下浩瀚的矿藏,据他所说,他的朋友遍布整个星空,从三岁开始经商,去过深渊跟古神的仆从打交道,去过异位面跟当地土著喝酒,十五年前燃烧军团入侵的时候,他把货物卖到了恶魔的老巢玛顿,还受到了恶魔领主的亲自接见,这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想想五年前我跟远征军大佬们一桌吃饭的事情,实在不值一提。
师傅经常跟我说,做人要谦虚,一个人做不到谦虚,就吃不了霸王餐,即使是法师也不行。过去我总是不明白这个道理,直到师傅走了以后,我才渐渐明白,这些道理一通百通,一旦想明白了一个,其他的就像潮水一样将我包围,关于阿尔萨斯占山为王和盟军内斗的关系,关于大陆战力溢出需要宣泄的原因,血骑军团整天自费外出征战,顶尖战士纷纷下海搞得北陆饭店林立,这些现象背后,藏着的正是时代的浪潮,我有幸在十三岁这一年的想通了这一点。
师傅说,要是燃烧军团再不来入侵我们,我们就得想办法去恶魔的世界找事了。
第八天的下午,我们终于看到了大陆,飞艇着陆在藏宝海湾的起降场,布瑞斯拿出原本属于我的行李说,我们地精都有占便宜的强迫症,不过我这个人比较重义气,托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东西我是绝对不会黑的。另外他还把那个缩小玩具送给了我,这让我很感动,那一刻就算他说他跟萨格拉斯是朋友我也一定会信的。
关于信誉,师傅曾再三告诫我说,在外面混,信誉尤其重要,混的越久,对人的不可信度就越高,但是想要成大事,一定保住自己的信誉,因为在这个大家都互相不甚信任的世界里,信誉不同于等级,技能,光环,它是看不见的,却恰恰是最珍贵的。
于是我问师傅,那我们这些年吃的霸王餐算不算失信于人?饭店老板热心招待我们,上最好吃的菜肴,结果我们吃完不付钱就跑了。师傅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然后叹了口气说,人无完人,在贫穷面前,很多东西是守不住的。他神情落寞,似乎还有一丝悔不当初的意味。
可是,你明明很有钱啊?
师傅老脸一红,再也编不下去,终于向我承认,吃霸王餐是他的癖好。
所以我很能理解布瑞斯说的地精强迫症,也能理解一个地精为什么这么够义气,世界上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爱吸毒的血精灵,状如蛇人的娜迦,整天睡大觉的夜精灵,还有躲在异位面的伊利达雷,他们本质上都是暗夜精灵。
藏宝海湾的风里,是金钱的味道。
不同于寄人篱下的侏儒一族,地精的城镇在整个艾泽拉斯上遍地开花,联盟历一零三七年,大陆的物价被炒到了一个让人生畏的地步,这其中地精商人和星灵财团都脱不了干系,北陆一座普通人家的小房子,足以耗尽三代人的积蓄,在寸土寸金的达拉然,随便一间门面房的价钱,就足够嚎风峡湾一个维库人整个族群安稳生活一辈子。
那时候大家都生活的不幸福,在达拉然法师议会就职的一个高阶法师,平日里呼风唤雨外表光鲜,可是背地里却连一个住处都买不起,即使到我6岁那一年,依然有很多议会成员跟我一样住在达拉然的下水道里。
经济的膨胀严重威胁了艾泽拉斯的稳定,部落大酋长三令五申,再不遏制住物价的飞涨,他的库卡隆卫队将连夜赶往奥特兰克山谷,黑暗女王的女妖军团也从南部的荒野前线调到了银松森林,圣光教会和黑风要塞被财务危机弄的自身难保无力斡旋,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此时,艾泽拉斯的大救星,萨格拉斯统领的燃烧军团,不远万里从星河深处发动了第五次入侵。
地精和星灵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战争上面,联盟和部落紧绷的线得以缓和,这次入侵反击战提供了大量就业机会,无数雇佣兵报名参战,队伍从奥格瑞玛的军需官那里一直排到南贫瘠之地,暴风城的港口自建成以来第一次被外来的船只堵的水泄不通。
一只恶魔统领的头颅在联盟只能换到五个铜币,这在之前四次战争中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据说在一万年前的一战中,为了多征募一个兵力,大德鲁伊玛法里奥差点连内裤都要送人了,那是一个可歌可泣的时代,众多英勇赴死的半神们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会有一天,后人们会如此的想念恶魔。
第五次战争打的规模盛大,联军和燃烧军团一度在回音群岛僵持,当时的领袖们一致认为这场战争是天将福音,一边整顿经济一边扩大就业,可惜没有想到的是,外域的伊利达雷趁机深入敌后,燃烧军团的根据地受到重挫,原本可以永生不死的恶魔领主们有好多位迎来了真正的黄昏。
溃败如同雪崩,战争结束的突然,很多无家可归的恶魔仓皇逃到了其他位面,退伍的战士们纷纷下海创业,经济终于在可控的范围内开始缓慢复苏。
远远看着藏宝海湾这个并不恢弘的小镇,我不禁感慨万千,当初如果没有燃烧军团的到来,艾泽拉斯会不会被这群绿皮肤的小矮子给失手颠覆了?
布瑞斯招待我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飞往海加尔山的飞机载着我向着北方进发。东部王国的景色很美,有着不同于北陆的晴空,蜿蜒的怒水河横亘在巨大的红色高地上,很多听过却从未见过的物种在大地上驰骋,成群的半人马和巨大的科多兽缠斗,迅如闪电的蹬羚跑的比我们的飞机还要快,一切那么陌生,一切又是那么熟悉,这一刻,我莫名的想念师傅。
从前 每到一个地方,师傅都能给我娓娓道来,似乎他对什么都很熟悉,虽然中间少不了他自吹自擂几句,但是他的讲述极大的丰富了我的童年生活,在离开达拉然以前,我以为世界就只有那么大,外面的世界不过是这座奇迹一样的天空之城页眉页脚的点缀,直到有一天我真的踏足那些别人讲述的地方,我才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师傅说,年轻的时候,就该出去多看看,所谓阅历,不是你读了书听人讲就会有的,必须你自己去体验过,大海是多么广阔,星空是多么灿烂,然后才会明白,很多你没见过的东西,你可能一辈子都没机会见一次。
远远的,我看到天边出现一个巨大的阴影,布瑞斯说,那就是海加尔山,别看你现在就能看到,我们要飞过去还需要整整五天呢。
第三天,我们经过双子峡,巨大的瀑布倒挂在峡谷两边,晨曦的微光从峡谷的另一侧穿过,远远看上去仿佛一道巨大的传送门,峡谷中间是一座巨大的雕像,一个巍峨的身影伫立在天地之间,布瑞斯告诉我,那就是初代守护者的化身。
第五天,我们到达海加尔山下的纳加城,布瑞斯送了我一堆爆盐炸弹防身之后挥手告别,我尴尬的站在路中间不知所措,虽然我有自己的空间法术存放物品,但是带着一堆烈性炸药在身上总感觉有点怪怪的。
呦!一只柔软却有力的手拍在我的肩膀,我转身看去,发现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骑士,水蓝色的骑士铠,摄人心魄的大剑,加上水灵灵的大眼睛,她把脸凑过来看着我说,真的是你啊,干嘛呢?
时隔五年,在高耸入云的海加尔山,我再一次遇到了兰,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满级,个头长得比我还高,十三岁的少女,胸脯却发育的饱满挺拔。
哎???你看什么呢?见我盯着她的胸发呆,兰不满的捏起我的脸说,小色狼,果然学坏了,你那个老头呢?
师傅他有事离开了。我想要解释一下自己来海加尔山的原因,兰挥手打断了我,哦~~~那以后姐姐罩着你,走走走,吃饭去。她拉起我的手就往一家人头攒动的饭店走去,后面跟着两队默不作声的血骑士。
纳加城是海加尔山最大的城市,也是南北交通的枢纽,此时虽然不是饭点,店里却已经座无虚席,兰虽然出身不凡却没有贵族的娇气,她欣然接受了伙计让我们跟别人拼桌的建议。
那是一个临街的方桌,桌上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个穿着圣光教会的圣骑士标配铠甲,一个面色苍白估计是术士的女孩,墙角还蹲着一个布条缠绕疑似召唤生物的仆从,兰过去大大咧咧的问可以拼桌吗?那个圣骑士抬起头来笑道,当然可以。看得出来是一个很阳光的人。
圣骑士名叫米拉斯,女孩名叫迦娜,巧的是,他们也要去曼斯菲尔德学院。
永远不要相信巧合。
那天我们在北风苔原南边一家新开的烤肉馆蹭饭,店里的装修风格似曾相识,直到我看到柜台后面站着的老板才恍然大悟,时隔数年,达拉然烤肉店的老板竟然在北风苔原开了一间分店!我偷偷跟师傅说起这个事,他听了皱起眉头开始吸烟,然后烟圈翻舞中对我说了上面这句话。
我们从不进一家店两次,这是一个蹭饭者的原则,但是北陆所有饭店老板都希望再次见到我们,他们组建了规模庞大的餐饮联盟,虽然人数不显,但打起来可以随意碾压一个正规军团。在雇佣了黑暗世界最优秀的潜行者也追不到我们之后,餐饮联盟里的天才们想出了一个诱捕计划。
那是我跟师傅蹭饭生涯里最凶险的一次,达拉然的法师议会架不住餐饮联盟的压力,借了他们一套禁魔领域的设备,这群老板下血本请了侏儒财团的工匠把领域埋到地下,我们前脚进门,后脚这个恐怖的超大型军用机器就已经在地底静静的转动起来。
好在餐饮联盟的成员不知道我们何时会出现在店里,他们这个烤肉店采取的是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
我的眼力加上师傅的人生信条为我们争取了几分钟的自救时间,当柜台后面的老板以为万事俱备只等其他接到信号的成员来形成包围圈时,师傅展现了不输于他法术水平的演技,他跌跌撞撞的晃到邻桌,那里坐着两个大快朵颐的绿皮兽人战士,然后一头栽倒在他们的桌子上。两个兽人勃然大怒,其中一个单手揪住师傅的衣襟把他举着双脚离地,尖利的獠牙直指他的脖颈。
督军大人,我要检举阴谋!师傅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在兽人的耳边呢喃道。
每逢大战,兽人的战歌氏族总是冲在最前面,虽然他们不算艾泽拉斯最能打的种族,但不得不说的是,这个部落人人都是天生的战士,战士最恨法师,但在此之上他们更恨阴谋。这个兽人督军双眼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虽然没见任何动作,却早已进入了战斗姿态。
师傅神色不改,附在他耳边开始嘟囔起来,说完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并向柜台看去,我和两个兽人的目光都被他带向了柜台后面的老板,说时迟那时快,店老板抬起了双手,手上拿着寒光四射的鹰角弓,上面搭了四只箭。那一刻,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躲闪,而是向师傅投去了一个崇拜的目光。
那一天,餐饮联盟和战歌要塞从上午打到黄昏,从黄昏打到午夜,连蓝龙军团都被卷了进去,当交战双方终于受不了战损开始和谈时,我已经和师傅在灰熊丘陵的旅店里泡完了温泉睡下。
所以当我听到这个骑士和术士也是要去学院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师傅的那句话,永远不要相信巧合。
更何况身边还有兰这个小妖女,上次遇见她,让我有幸见到了艾泽拉斯最大联军的诸位大佬和称霸一方的巫妖王,五年后再见,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这仅仅只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