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
4101 董文斐
灯光暗下来。一束轻柔的白光在头顶倾洒下来。我不敢抬头,下面坐满了听众,这会却寂静无声。轻轻抬起左手点在九徽上,随后右手勾弦、抹弦、轮指,一串音符如珠玉般倾洒下来。
一曲《关山月》终了,片刻的寂静后,台下响起雨点般的掌声。我吁了口气,起身行礼,摸到无名指上厚厚的老茧,忍不住热泪盈眶。
记得第一次去见古琴老师的时候,我坐在小凳子上一动也不敢动。看着古琴老师教大姐姐们弹琴,渐渐地就被琴声迷住。
老师说:“娃儿,弹琴是很辛苦的,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啊!”我奶声奶气地说:“爷爷,我很聪明的,我都七岁了!”老师朗声大笑。从那时起,我就成了刘老师的学生。
第二天,刘老师摸着胡子笑了:“真是个聪明的娃儿啊,昨天刚教了勾挑,今天就弹得这么熟了!”我甜甜地笑了,老师您不知道,昨天晚上回到家里,母亲陪我练了上百遍勾挑呢。
终于学曲子了,老师教的是《秋风辞》,刚弹了半小时,右手无名指和中指的皮就破了。老师说:“今天手弹坏了,明天就弹不了喽,今天休息啦!”古琴很快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每天回到家里,写完作业后要做的,就是练琴。
如今五年过去了,我终于可以在台上单独演奏了,但只有我知道,磨破的手指按弦时有多疼,如今手上的茧子又有多厚,成功都曾浸润过汗水。
古琴陪我走过了童年,未来的路上,我仍会与古琴并肩而行,因为它教我学会了静心,更教我学会了坚忍。
选材已经略胜一筹,细节仍需琢磨。
斑驳的小推车
4102 胡家瑞
阔别四年,我借回家看望小外甥的机会,回到儿时生活的老院。这是一个母亲单位配发的老房,却承载着记忆犹新的童年往事。
老院中,有的人家住平房,有的人家搬进了新建的小楼。虽然陈设大都没变,但院中的草木却已少得可怜,我再也见不到儿时躲藏的灌木丛与松树林,取而代之的是密布的停车位与汽车。回到我家的单元楼,这几十年的老楼更显得沧桑与破旧,儿时的住处已租给别人,家门则成了时间带给我的障壁。在我家的对面是最早的一批平房,走进树丛,忽然,一个满带锈色的老物什出现在我眼前。啊,是那辆小推车,它掩在丛中,模糊的身影忽地在我眼中清晰起来,热泪中,我的脑海闪过一幅幅图画。
我搬进这里时刚上小学,身材瘦小的我又内向,每次出去玩都是隔壁的一个哥哥拉着我,他姓陈,只比我大两级,个头却高得多。他领着我与院内的其他孩子玩乐。那时,这排小平房有一户人家自制了一个铁推车,用来搬运东西。当孩子们发现这个豪车时,像得到了一个稀世珍宝。晚上,我们偷偷地把它推出来,小伙伴们争先恐后地坐上去,稍大一点的孩子在后面推,铁轮的滚动声与大家的欢声笑语回荡在老院上空,为这里带来青春的生机。孩子终归是孩子,一天晚上,小推车突然推不动了,大家跳下车来,发现焊车轮的地方裂了个大口, 左轮已经掉下来了。
小伙伴们惊慌失措,有些胆小的早已偷偷溜回家去了。我站在车旁,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裂口,幻想下一秒它能恢复原状。可问题还在,大孩子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有人说干脆把它扔在这,也有人说咱们努力把它修好。这时,隔壁的陈哥哥说:“肯定不能丢在这,但凭咱们也绝对修不好,我看,咱把车拖回去,去那家人承认吧。”大家都不敢去做这个危险的交涉,既然他提出来去道歉,那就他领头,大家胆战心惊地推车,我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静静地走在最后。月光如火般照着大地,也照着陈哥哥坚毅的脸庞。
他像个大人一般成熟,那个小事故因他而平息。但从此,我们没再玩过这辆车。渐渐地,孩子们长大了,四年级时,陈哥哥毕业搬走了,不久,我也搬进了新居,老院连同往事埋进了我的记忆里,正如今日这斑驳的小推车埋在杂草丛中。
有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