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奔了梅而去的书院。
梅,于我有着许久的缘。那时候,师专的外教老师让我们选英语名字,我一眼就看见了May(梅),英语里说它是热烈奔放。可是我根本不是这样的女子。我是冲了它的汉语音译梅而来的。我总感觉,叫梅的女子都有着梅的美丽和梅的魂魄的。
冬日的梅,是清冽冽地盛开,是与寒风握手言和,是与雪花竟相媲美,是与天地日月同辉相映,所以格外的馨香无穷。
还未到梅园,梅的香早先扑过来,我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似乎想要把这因嗅觉而丛生的愉悦感从我的每一个末梢神经都传输并抵达我的大脑的中枢神经,想要一场彻底的身心交融的革命。
这一趟,我是和女儿爸一起的,女儿爸说,就为这梅,我也得来!我说,我们总归是相通的。
我们开始从书院大门进来的时候,一路都在被那些乱石怪岩,奇花异草,翠竹红果,亭台溪流,燕雀锦鲤所诱惑,穿梭于不同的庭院,绕了一大圈,却不见有梅的踪影。
我迷惑了,莫非要白来不成!正在这时,遇着了书院的管理人员,问了具体的梅园位置,原来是错过了。我们又原路折回,终至“梅园”!
梅,见着时已是下午五点左右的光景,黄昏的日光是斜斜地洒落过来的,黄的红的梅花在枝头摇曳,梅影散落周遭的老墙,花窗,以及地面,“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纵是不是夜晚,却也是如此之生动贴切。黄色的梅尽是已在衰败,却依然风韵犹存,兀自千娇百媚。而红梅正当时,含苞待放的在积蓄着力量,待光阴召唤,盛开的则是姿态万千,又爽心悦目。
说是梅园,也只有这四棵梅,两棵黄的梅,两棵白的梅,而香却是满园的,沁人心脾的。
想起最近读【红楼梦】,有关梅的诗和梅一般的女子。
【红楼梦】第五十回写道,大观园众姊妹齐聚在芦雪庭中,李纨摆下酒菜,一面为新入园的岫烟几人接风,又吟诗联句,好不热闹。其中邢蚰烟写红梅,冰天雪地中也能盛开出鲜艳的花朵,笑迎东风,暗喻其出身贫贱,却能温厚可人,品行高洁。李纹的红梅,也是暗含其遭遇可怜,亦能自恃节操,玉洁冰清。薛宝琴诗中写红梅生长环境高雅,品种珍贵,花姿华美,彷佛是在作自画像,以示她对自己的高贵出生和美丽容貌颇为自负,书中有“宝琴立雪”之说。贾宝玉写红梅,说不求观世音菩萨净瓶中的甘露,只求妙玉栊翠庵栏杆之外的一枝红梅花,冷香,出尘。说是诗由心生,一点儿不假。这几首诗实写梅,运用比喻,拟人,联想等,手法多样化,却都暗喻自己,抑或他人。的确,邢蚰烟,李纹,薛宝琴,妙玉都是梅一般的女子,叫人迷恋。
想这梅,是绝美的,在这冬日明霜傲雪,娇而不艳, 冷艳清绝 ,铮铮傲骨 。“梅兰竹菊”的梅,绝非虚名。
寻梅,寻得一身梅香。
寻梅,寻得一番梅韵。
我愿是那枝头的一朵梅,等你来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