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闲云潭影日悠悠。”
凭空远望,赵志承心里头思绪万千,遥想当年与师妹的点滴过往,恍如昨日,而现今已是物换星移,心中的许多悔恨、痛苦萦绕,让他久久不能自拔。
好在上苍保佑,二人结有的一女,如今已十二岁临,长得玲珑可爱,也为赵志承添了许的多欢乐。
这些年来,赵志承把对师妹的爱移换到了女儿的身上,痛苦也随之减了些。
“爹爹。“
一声清脆的女儿音跳进赵志承耳朵里,不等他转过头去,一只纸莺映入他的眼底。“怎的又玩这些鬼机灵的玩意儿了。”赵志承道。
那姑娘嘟了嘟嘴,不去理赵志承。
赵志承道:“改天爹爹给你找个人家,也省得再操心哩。”那姑娘一听,嗔道:“我才不去呢。”
一旁随着来的柳婆婆说道;“老爷是不必费心的,小姐是懂事的人。适才做好了早饭,我去喊小姐,小姐正做老爷吩咐的功课呢。”
其实赵志承心里那会肯舍呢?不过是故意激一激这个“不听话”的丫头罢了。
“爹爹,你看。”只见一只纸莺飞向空中去,一个声音乐道:“我把爹爹的愁心事都放飞走了。”赵志承心里头忽的冒出许多滋味来。
那晓得纸莺兜转了几圈,一阵风吹来,纸莺不抵风劲,掉进池塘里的洼水中去了。
赵志承道:“秦儿,你随柳婆婆先去吃早饭,爹爹一会过来。”适才纸莺飞向空中间,他见信鸽回巢,想是有什么事情。
吃过早饭,赵志承道:“秦儿,爹爹与你说一件事。”赵秦儿轱辘着眼睛望着。赵志承道;“过些天爹爹要外出去一趟,你与柳婆婆待在庄子里,要听柳婆婆的话,不许擅自出门去。你若允了爹爹,待爹爹回来,答应你一个请求,如何?”
赵秦儿点了点头道:“爹爹是要出远门去么?”赵志承道:“你二位伯伯邀爹爹上青屏山去呢,想是有什么要紧事与爹爹商量。”
赵秦儿道:“好,一言为定,到时候爹爹莫赖我。”赵志承乐道:“你个机灵鬼,爹爹何时赖过你了。”一旁的柳婆婆道:“我去吩咐下人给老爷准备车马。”赵志承道:“不急不急,我后天动身,明日再备罢。”
时间转眼到了后天,赵承志吩咐了一些家事后,骑上他的青骢马便动身了。
赵承志身骑快马,一路旅宿,用了七、八天时间才来到青屏山山脚,抬头仰望,猿腾鸟翥,莺鸣凤籁,一片葱翠罩着,他隐隐听得山间溪泉水汩汩。
这青屏山绵延几十里,山中有一道岭横亘在山巅,名曰绝岭,岭中最高一座峰名绝岭峰,峰巅有一颗不知年岁的大青松。这青松树下便是当年创派师祖韩相子开悟之地,也是青松门这一派的由来。
那时韩相子开悟后便坐落于此山中,建观开宇,悟出了四宗式:
乃“盘根不移”,讲究盘、稳、扎、劲;
“老树横枝”,讲究横、挡、刺、劈;
“叶落思秋”,讲究轻、柔、点、收;
“苍松不老”,讲究坚、韧、圆、彻。
这每一字又各衍化出一十八个招式,各中细节不多赘述。
此后,韩相子于道观槛外捡得一个孩子,便是后来的凌峰道人。韩相子传道凌峰道人后,凌峰光大门楣,座下收有五个第子,乃师松、李长伯、赵志承、薛渊、秦素。人称青松五绝。
此时赵志承眼望青山,当年学艺的情景历历再现。
自师妹秦素亡故后,十二年来他都未再进山。他生性飘荡,离开青松门后置了承素山庄。这次师哥邀请,才上山来。
他想道:“聚聚也罢。何况自己十多年没回来,难免薄情寡分了。”正想着,倏忽间秦素似至他眼前,道:“师哥来了,是来看我的么?”赵志承闻声,欣喜道:“师妹,是你么?”他见秦素就在眼前,忙得下马去追。
这时身后有声音道:“是赵师叔么?”赵志承一下惊醒,转脸一看,是八名青衫弟子,一下子面红耳赤。不知作何回答。
他见为首的一人高瘦,料想:“这些人恐怕就是青松门的后辈弟子了。“道:”你们是青松门的弟子?“一众弟子答道:“正是。”
高瘦者道:“晚辈师岳。据师父形容,你恐就是赵师叔了。我一众弟子奉师父、师伯之命,在此迎候师叔。“赵志承道:“辛苦众位了。”说罢,各人一一介绍。一名弟子牵了青骢马,九人上山而去。
未等进门,早已经有弟子通报,待几人刚至大门,师松、李长伯领着几个弟子至门前相迎。
师松道:“赵师弟多年不上山,恐是忘了路忘了师哥们了。”赵志承道:“师哥说的哪里话。我这不是来了么。”
赵志承道:“”适才在山脚的几名弟子里,那叫师岳的,想来就是师师哥信中常提到的侄儿了。“
师松道:”小子不成气候,不成气候。我上山前,夫人已有身孕,后来小子降生,便寄养在他舅舅家。后来越发的不成器,娘舅家里难管住他,我这才缚上山来,托你李师哥管教。“
李长伯道:”师师哥谦虚了,我看侄儿就不错。练武也勤。”
师松道:“师弟虽是犬子师父,却不知那小子的心思。常言道:‘知子莫若父。’我看那小子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赵志承道:“师哥也别管的太严才行。”
李长伯道:“秦儿可好?”
赵志承道:“顽皮的很。”
师松道:“怎么不带秦儿一块过来,多年不见她,想是长成大姑娘了吧。”
赵志承道:“这孩子娇惯,待懂事些再带来见二位师哥。”
各人谈话间,有几名弟子进来上茶。
师松道:“还不给你赵师叔拜拜。这青松门的绝艺,当年就你赵师叔最得精髓。你若想练好这青松门的剑法,非要得你赵师叔的指点不可。”
师岳闻言,立马给赵志承拜了下去。赵志承道:“快快起来。我这青松剑法自然是要授与青松弟子的。”师岳闻言,起立拜谢。
【二】
李长伯道:“师弟可还记得十二年前的事?”赵志承道:“记得的。”
李长伯道:“我和师师哥是知道你的难处的。”
赵志承道:“我寻了十多年,仍是没有半点消息。”
师松道:“这个狼子野心的叛徒,待我寻见他,定要他血溅当场。”
李长伯道:“秦师妹当年被薛渊逼跳崖,我知你的苦楚。十来年不上这青屏山,绝非无情。好在师妹留下秦儿与你,也算是……”说完叹了一声。
接着又道:“这次我与师哥邀你上山,是想我青松一门同树连枝,一荣俱荣,一毁具毁,迫于无奈要你亲来商讨办法。那黔灵岛又来……”
赵志承道:“夺剑。”
李长伯师松二人异口同声道:“正是。”
师松道:“他们当真是贼心不死。十二年前闹过一回,已搞得我青松门五离四散,死伤惨重。现如今又来,非要让他们这次有来无回。”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并着一枚银钗,那银钗顶上是一只碧螺,正是碧螺宫的标志。信中只“夺剑”二字。
三人商量一番后,只道:“到时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随后,李长伯吩咐弟子领赵志承回房。赵志承忽道:“我住的那间房可还在?”
李长伯道:“在的。”
赵志承道:“我还住那里罢。”李长伯见他执拗,只得由他。
赵志承回到房里,许多回忆、感慨油然而生。他对面一厢正是师妹秦素的房间,忍不住走了过去。推开门,他见桌子上盖了细细的一层灰,忙的用手去擦,犹见秦素呼他坐下,邀他一会儿去后山比试剑法呢。
这时门外进来一人,正是李长伯。李长伯道:“自你们离开后,这里少有人来,故都荒废了。”
赵志承道:“这样好,这样好。”李长伯见他睹物思人,不好打扰,道了句早些休息便离开了。
一日,各人正谈话间,门外有弟子匆匆来报,道:“外边有一群恶人打进来了。”
三人闻言起立,听得一个洪亮的声音道:“师兄们团聚,也不知会小弟一声。”来人正是五绝之一的薛渊。此时有两名弟子见来者不善,上前去拦,给薛渊一掌击飞。只震得门柱响动,瓦砾横飞。
师松道:“你个大逆不道的叛徒,也还有脸回来?”
薛渊道:“大师哥说哪里的话,谁是叛徒?”接着道:“我不过是来拿属于我的东西。再者,我也是青松门人,怎的来不得了?”
李长伯道:“正好,我们找你不见,你倒来了。当年逼死师父、师妹,今天我就来清理门户。”说罢,拔剑出鞘,正欲动手。赵志承一把把他拉住,道:“师哥莫急,倒要听听他要来拿什么。”
薛渊道:“赵师哥多年不见,近来可好啊?”
师松道:“休要惺惺作态。”
薛渊道:“当年师父传掌门之位于我,我今天不过是来拿回我的东西。”
师松道:“你当年勾结魔教,荼毒师门,早已不是我青松门的弟子,至于这掌门之位,倒要看你够不够资格。”说话间,他已剑指薛渊左肩而去。
薛渊随身一转,欺到近旁一青松门的弟子身后,随手一推,正抛向师松。师松急忙收剑,运力托住那名弟子。薛渊道:“大师哥好个菩萨心肠。”
此时,师松长剑一摆,跨步上前,薛渊也挥剑在手,迎上前去,二人顿时斗了起来。他二人均是青松门人,熟知各自剑法中的奥秘,只打得个旗鼓相当。
师松忽的使出了一招“老树横枝”,横、挡、劈、刺间各衍化出许多招式来,各青松门弟子瞧得目瞪口呆,大声呼好。这时整个厅堂满是刀光剑影,呼呼地生着响风。
二人斗得不下二十个回合,均未分出胜负。只见薛渊忽地收剑,右掌拍出,直接师松手中长剑,掌剑相接间,听得一声叮啷,师松手中长剑碎裂成几段,掉落在地。
这时薛渊右手一挥,嗤的一声,划中了师松右臂,鲜血立时流了出来。在场之人无不诧异,那些随薛渊来的喽啰更是喧闹不已,出言讥讽,说什么师哥不如师弟,快快让位之言。
赵志承见状,早已借过李长伯手中之剑,挑开了薛渊,一旁的师岳见父亲受伤,忙的上前扶开父亲,入后座包扎伤口。
师松败下阵来,脸面大大的过不去,口中念念有词。
李长伯道:“薛渊,你背叛师门罢了,竟去学这些旁门左道的邪门功夫来伤师哥。”
薛渊道:“我以青松剑法胜了师师哥,有何不可?你们却说是我使了邪门功夫。我看是师师哥人老不中用,‘盘根不稳’,怪不得谁。“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师松更是气得面目肿胀。
赵志承道:“你既是说以青松剑法取胜,你我以青松剑法再比,到时候自知真伪。”说罢,横剑在手,要待薛渊先出剑。他实知薛渊那一掌并非青松绝艺,心中早已作了防备,不去与他硬碰硬。
薛渊冷笑一声道:“赵师哥可得小心了”话未说完,剑已刺向赵志承喉咙。
当年青松五绝中,赵志承最是聪慧,四宗式练得最秒。“盘根不移”、“老树横枝”、“叶落思秋”、“苍松不老”暇接不隙,当真做到了“圆、彻”的境地,连师父凌峰道人都自愧不如。
二人剑光来往间,已拆得十余招,忽的赵志承使出一招“叶落思秋”,点落了薛渊手中长剑,顷刻间,他剑已抵至薛渊胸口。
此时他长剑一斜,以剑面拍了薛渊的左肩,随着运劲在手,顿时把薛渊弹了出去。这招一气呵成,出落得行云流水,在场更是呼声连连。
“好剑法。”此刻殿外传来一声嘹亢的声音,各人耳朵中均有微微的刺痛。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人走了进来。
“在下萧十里,路过山脚,听得有剑声,卓越不凡,适才所见,大长眼界,以剑会友,望剑士不吝赐教。”此人生来嗜剑如痴,人送外号“一鸣剑”。
李长伯道:“萧壮士改日再会吧。我们有家事要处理,不得闲空。”哪知那萧十里置若罔闻。
赵志承心道:“适才听他一声,内劲十足,绝非凡类。”道:“不知萧剑士与薛渊有何交情?“
萧十里道:”认不得。“
师松道:”你这不是来捣乱么。“那人也不去理会师松。
赵志承心道:“这人古怪至极,恐不好却他。“道:”非比不可?“那人拔剑在手,道:”非比不可。“
“好好好,难得难得。“赵志承脱口而出。
二人礼毕,萧十里便刺了过来,顿时间剑光飞舞,较之刚才,大饱众人眼福。均道:“这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身手,不得了。不知他师从何门?怎的闻所未闻也。”
二人斗了十来回合,不见胜败。赵志承剑愈使愈灵动,那萧十里也不弱。此时薛渊见众人两眼都落在他二人身上,悄悄摸摸地混入了人群里。
此时,萧十里剑削过来,直斫赵志承手腕,而赵志承一时间难以摸清他的路数,只小心翼翼应对。斗了快三十来回的时候,赵志承隐隐觉得此人剑招庞杂,想是博了众家之长。
所谓庞而杂之、博而不精也。萧十里剑招越到最后,漏洞越出。
赵志承忽的换招,转到萧十里后背,正是一招“苍松不老”。他以剑柄点了萧十里右臂,萧十里反应不及长剑脱手,败了下来。
适才斗剑间,赵志承见他有意模仿青松剑法,只是使得不够纯熟,难免露出了破绽。
听得扑通一声,萧十里朝赵志承跪了下去,道:“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整个大厅了顿时诧异万分。众人均不知这萧十里搞的什么名堂。
赵志承知此人怪异,一时间也不晓得如何回答他。他向来洒脱一人,实在不愿收什么徒弟。忽然道:“薛渊跑了。”顿时众人惊醒,,才发现薛渊不见了踪影。厅堂瞬间哄闹了起来。
那些随薛渊来的喽啰,早已吓得面目变色。他们一下子群龙无首,只得乖乖地放下了武器,俱都给青松门的弟子给扣住了。
赵志承说完,提剑跑了出去。师、李二人都道适才大意,给薛渊跑了。萧十里见赵志承跑了出去,只得悻悻地起来,跟着出门去了。一众青松门人闻言,也跟着出去追。
【三】
一众人追至山脚,不见薛渊半点踪迹,而此时赵志承也不见了。萧十里想来没趣,独自一人走了。那一众青松门人知不是萧十里的对手,也不敢有半点阻拦,任他自去。
此时,只见一黄布衣衫模样的人扛着一捆柴路过,那青松门弟子见状,上前去拦,道:“你是何人?竟在这里打柴?”
那黄衫者见一群青衫衣着的人拦住了他,人人均提剑在手,一下子慌了,忙的放下柴捆,原来是一个小和尚。
他道:“我是万相寺的出家弟子,来这里打柴的。”
青松门弟子打量了他一番,道:“可见有人下山去了?”
小和尚道:“不曾见有人下山。”
青松门领头弟子道:“你莫不是来这里望风的罢。”那小和尚闻言,不知他们说的是甚么意思。忙道:“不不不,我受惠明、惠来师哥的嘱咐,来这里打柴的。不是甚么望风者。”
那领头者道:“你叫甚么?师父是谁?”
小和尚道:“弟子法号惠觉,师父是智禅法师。不知施主问这作甚?”
那人见问不出甚么来,听他这么一说,倒觉得有些讽刺于他,道:“你管老子问甚么。走,抓上山去。他定是薛渊的奸细。”说罢,一行人押了那小和尚,正欲归山去。
“哎哟”一声,那领头者后颈似被石子打中,狂叫道:“谁,是谁?” 那一众青松弟子一个个默不作声。
“啪”的一声,小和尚挨了重重的一巴掌。那人道:“是不是你偷袭老子。”小和尚忽地被打,见那人凶神恶煞的,也不敢还口,只自摸那被打的脸,疼得他脸紫了一半。
“是你姑奶奶打的。”
只见一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是一个小姑娘,莫约十二、三岁年纪,着一件红裳。
那被打之人道;“你怕是要作死哦,小妹妹。”
那姑娘见他出言不逊,又飞起一粒石子,正中他嘴角,顿时牙齿给打飞了出去,鲜血流得满嘴都是。那人不住用手捂着,哎哟哟的叫唤起来。
此时,一帮青松弟子拔剑在手,要去去砍那姑娘。
“秦儿。”听得一个声音传来,是赵志承。那姑娘正是赵秦儿。
青松门弟子见状,忙的住手,去给赵志承拜礼。
“你怎的跑出来了?”赵志承道。
“爹爹,他们欺负我。”赵秦儿也不回他爹,却把话题转到了青松门弟子身上。
赵志承看了一眼,见那青松门弟子满口鲜血。道:“我怕是你欺负人家吧,还不快给师哥赔个不是。”
赵秦儿见他爹爹不收拾那些人,反倒让她去给赔不是。委屈道:“我才不呢。是他打人在先,欺负那小和尚我才打他的。”
赵志承见那小和尚脸肿半边,与自家女儿差不多年纪,长得清俊、斯文。道:“你是哪个寺院的师父啊?”
小和尚道:“弟子是万相寺的。来这里打柴,众师兄误以为我是奸细,要拿上山去。”
赵志承心道:“自己当年学艺时,曾与万相寺的师父有过交往,待过去问问便知。”道:“你脸上有伤,随我上山去,给你上些膏药,再送你回寺可好?”
小和尚见他不似刚才那些人,见他们喊他“师叔”,心里头还是有些惧怕。
赵秦儿道:“你随我爹爹去,他们不敢欺负你的。”小和尚眼巴巴的望了望那青松门弟子,道:“好呢。”
赵志承出去后,师松、李长伯二人将随薛渊来的一众喽啰进行了拷问,才知这些人是花子,受薛渊金银所骗,跟上山来闹事的。二人实在恼怒,将一众花子打了一顿,正要逐出。
这时候,赵志承随一帮青松弟子回来。赵志承道:“可问出这些人的来路?”师松愤然道:“是一帮流丐。”他二人见随来之人中多了一个和尚并一少女,不解道:“这二人是?”
赵志承向赵秦儿道:“快给二位伯伯问好?”赵秦儿适才被青松门弟子气了一通,老大不乐意。道:“二位伯伯好。”他二人见赵秦儿长得灵秀可爱,隐约中有师妹秦素的影子,道:“秦儿啊,长得可真像他母亲。”
李长伯道:“这位小师父是?”
青松弟子见问,忙道:“弟子们恐他是薛渊的奸细,送上山来给师父……”
小和尚闻言,道:“我不是甚么奸细,是万相寺的弟子。”赵志承遂将山下的经过说与了他二位。师松道:“既是万相寺的弟子,到时候问问便知,万相寺距此不远。”又道:“那萧十里可去远了?”
赵志承道:“去远了。”
随后师松下令将那一群花子赶下山去。一众花子见被释放,如脱牢笼,不一会儿便溜得没烟了。
几人经过了一场大闹、打斗后,均感觉有些疲惫。商量一番后,加强了警戒。大家见天色微黑,只得将小和尚留住一宿,待明日再送他回寺。
饭后,赵志承同惠觉闲谈了几句后来到女儿房间。他道:“你怎的偷上山来了?”赵秦儿道:“我见爹爹去了几日不回,思念爹爹。这才上山来的。”赵志承道:“我还不知道你。也怪我,应该写封信知会你们的。柳婆婆可好?”
“柳婆婆……”
……
这时,赵志承见窗外人影晃动,忙道:“谁?”并不见有人回答,他忙的移到门外,只见一个人影闪入树林中去了。他道:“秦儿,你待着别出门,爹爹去去就来。”说罢,直追那人去了。
赵志承一路直追,他见那人脚下功夫了得,更不能轻易让他脱逃。当时月悬高空,道上隐约看得清路,只见那人往后山去了。
忽地赵志承脚下运劲,腾空一跃,挡在了那人前面,只见那人身材纤细,着一身夜行装,头部被一面纱遮住,黑夜中难辨其容貌。
赵志承道:“阁下是?怎的来偷听我父女谈话?”那人也不出声,想是不愿搭理他。只见那人也是一跃,跨过赵志承,赵志承哪里肯舍,直追而去。
赵秦儿见他爹爹出门,也悄悄地紧随其后,她伏于暗处,二人并没发觉。黑衣人一路直奔,他见赵志承上来,忽地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