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12月11日|
破旧的仓库,十几年前应该派上过大用场,而此时此刻它已经被荒废许久的样子。仓库里并不知道装的都是什么东西,一个箱子挨着一个箱子,都落满了灰尘,有的上面也盖着塑料和麻布,里面的东西也和仓库一样被荒废了,它们曾经是很重要的物品吧,现在还能使用吗?
他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再看两遍习题,说不定在考场上会用到。他记得之前来过这里,虽然仓库很破旧了,塞满了箱子,但是在里面,并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地方有一块空地,那里也不干净但是一定很安静。
他没有想过人生中第一次亲眼目睹男女之事竟是在这种场合下,也没有想过会是偷窥来的,此时他已经忘记温书的事情。
他看见一个身穿军绿色上衣的男人正在对躺在地上的女孩做着什么,他的裤子退到小腿上,而女孩好像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想看的更仔细些,可是他的位置只能看到男人的背,这个时候男人站起身提起裤子,转了过来,他吓的赶紧藏在了箱子后面一动不敢动,他不知道男人看没看见他,他是看到男人的脸了,要是被发现会被打死吧。
一定很刺激吧,在这样的地方做爱,他只听过却从没做过这件事情。此时,他的脸滚烫滚烫的。男人不到三十岁的样子,可能是想要的紧了两个人便躲到这里,这个年纪好像正是需求旺盛的时候,他摸摸自己的脸还是很烫。
男人走后,女孩还在地上躺着并没有跟男人一起走,他悄悄的走到女孩身边,那是一个多么年轻的女孩,虽然衣衫朴素却遮挡不住她的美,看年纪和自己相仿。此时她被鲜血包裹着,血浓的地方已经发黑了。他的脸突然变得冰凉冰凉的。
血,满屋都是血。
他的眼里都是红色,他在考场上久久难以平复心情,他希望没有人看见他,他希望自己不曾去过那里。
把儿子送进去老赵在外面反而焦急起来,时间好像回到了1977年,他坐在市三中学的第五间教室里,写着决定他命运的答卷……
|1977年12月12日|
赵锐铎抬头看了一眼挂在正中间墙上的钟表,时间距离交卷还有8分钟。这次考试虽然间隔了很久,但赵锐铎发挥的还不错,作为曾经的“学霸”赵锐铎觉得自己能考上大学。
他又想起那天中午,在市三中学后巷的仓库里。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血,满地都是血。
赵锐铎看了看手表距离考试结束还有8分钟。
儿子出来后摇了摇头,表示上午的语文考的并不好。不好,能不好到什么程度?将巴破百或者还不到一百,满分150分的卷子可能连100分都没有?语文可是赵昕多的强项。赵锐铎满头大汗却仍旧为儿子赵昕多打气,没事没事,你觉得题难大家都难,没准成绩还不错呢,下午继续好好考。
儿子在里屋睡午觉,赵锐铎说一会到了时间会叫他,迷迷糊糊赵锐铎又回到了考场,自己在考场上匆匆忙忙答完试卷,满头大汗,他记得中午的时候见到了满屋的血。
血,满屋的血,赵锐铎一哆嗦,墙上的钟表已经过了高考的时间。赵锐铎赶到考场的时候里面已经开始考试将近一个小时了。他并不知道儿子是否在里面,他期望是这样,在家他没有见到赵昕多。下午的天锃亮锃亮的,空气里却好像卷了刚出锅的牛肉一样,滚烫滚烫的。躲在专为家长准备的遮阳伞下面仍旧感觉是在蒸笼里,哦,好像在洗桑拿,空气都带着热量。
人都散尽了,赵昕多才慢悠悠的出来。中午爸爸睡过了。没事我这不考完了么。怎么样。还行,你先回家吧我还有事。有什么事?明天考完再去办不行?不行。那好吧,早点回家,想吃什么,爸爸回家给你做。赵昕多没有言语径直沿着马路走远了。
有人敲门,是邻居小黄。
今天不行,我儿子高考。
他高考你又不高考。
可是他随时都会回来的。
去我那,他回来回他的。小黄扫了一眼饭桌,饭菜不是都做好了么。又饿不着他。
赵昕多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漆黑一片,他顺手打开客厅的灯,桌上有做好的饭菜还有一张字条,是赵锐铎留给他的。还好爸爸不在家,这回赵昕多光明正大的关上了房门,咣。
小黄是赵锐铎家的邻居,住在赵锐铎他们家楼下,此时此刻她正和赵锐铎在自己的床上翻云覆雨,而赵昕多就在这间房子的楼上,却丝毫不知情。以前他们经常在赵锐铎的床上做这种事,赵昕多住校周末或许会回家,赵锐铎都是去学校看一眼赵昕多。现在由于高考,学生都退校了,这还是第一次赵锐铎爬上小黄的床。
他们除了邻居关系也就只有这层关系了。
小黄还记得第一次在楼道里见到赵锐铎的时候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赵锐铎文质彬彬的,一身儒雅的气质煞是吸睛。小黄故意将电梯的楼层按到了最高一层亲眼目睹赵锐铎在自己家楼层的上一层走下了电梯。从那以后,她便天天想着赵锐铎,后来两个人的故事慢慢多了起来。他们第一次在赵锐铎家床上做这种事的时候,赵锐铎足足做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个男人得憋成什么样子,才能狼吞虎咽到这个地步。
赵锐铎高产有气质,又是男人最黄金的年龄段,小黄年轻貌美也是一个女孩最好的时光,两个人一拍即合。平时是一栋楼的邻居,暗地里两个人是配合默契的炮友。
说来也奇怪,小黄虽正值芳龄,曼妙的身姿在男人堆里走过也能吸睛无数却并没有男朋友。赵锐铎单身已久,一个人带着孩子,身为事业单位的主管,个人条件也算是优越,孩子都高考了,他自己却还在男人的黄金段里竟也没有找一个伴侣。
这两个人男未婚女未嫁都是单身,说来就算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妥,可两个人却同时选择了这种身份。
小黄刚刚经过高潮,赵锐铎这一炮射的小黄满身都是。小黄从床上爬起来,堆到赵锐铎身上,亲爱的,最近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我们上次见面还是一个月以前,怎么,你找到新人了么,可是还是这么多。
赵锐铎轻轻的挣脱了小黄,走去卫生间,只听见哗哗哗的水声。小黄拉开卫生间的门,赵锐铎正在清洗自己的裆部,抬头看了一眼小黄,你怎么进来了,我没洗完呢。
一起洗吧,要不你的这些宝贝就要干在我身上了。说罢挤到水龙头下面冲起来。
两个人挤在一个卫生间,身体不可避免的会有摩擦,一下,两下,三下,突然赵锐铎将小黄按到墙上,咬住她的嘴,双手在她身上游走,时而握住她的胸部揉捏玩味,时而伸到后面抚摸她的背脊,突然他抱起她,将下体深深的插了进去。
你今天怎么了。小黄正用一条硕大的毛巾擦着头发,你先用吹风把头发吹干吧。以前他们也有一回做几次的,可是今天小黄明显能感觉到赵锐铎不正常。
是不是今天找你不开心了,那我下次等你找我,你别不开心了。小黄盯着赵锐铎。
没有,我先走了,你把门关好。
说完赵锐铎走出了小黄家。他的领带忘在了沙发上,衬衣的第一个纽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
赵锐铎回到家赵昕多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睡熟了,赵锐铎蹑手蹑脚的踱进自己的房间,生怕弄出声响影响到赵昕多。
早上的新闻,昨日高考在市三中的后巷仓库发生一起强奸案,一名高考女生被强奸,因流血过多抢救不及时已经死亡,女生被强奸时还来着例假。
|1977年12月11日|
血,满地都是鲜血,赵锐铎捂着嘴跑出了市三中学后巷的仓库。
爸,你今天不用和我去了,外面怪热的,我自己去就行,反正也是我自己考。赵昕多打断了赵锐铎的思绪。
那你把早饭吃了。
早吃完了,也不知道你在那愣什么神,鸡蛋都摊糊了,你自己吃吧,我走了。
赵锐铎咽了下口水,可不是,锅里的鸡蛋已经发出刺鼻的味道。手机微信,小黄发来的,好几条,乱七八糟的内容也不知道她想说什么。不是昨天刚刚才搞过,怎么今天又要搞么,以前从来没有过,难道昨天做了两次都没有满足她吗?
哦,昨天晚上发来的。昨天倒在床上就睡着了,根本没注意手机。
赵锐铎从楼上下来刚要敲小黄家的门,可是门没锁。他顺势拉开门走了进去。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死者的?
报案的时候。
你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我们两家是邻居,小黄人很热情,有什么不懂的问题总是来请教我,我有问题也会问她,这样一来二去的,两家平时关系就比较好。我今天下来找她,本是想问问她海南跟团游的事情,因为我儿子今年高考,我想等他考完带他出去散散心,之前听小黄提到过这件事。
警察盘问后就放赵锐铎回家去了,赵锐铎在警察赶到前翻遍了屋子就是没有找到小黄的手机,那手机里还有小黄发给赵锐铎的暧昧短信。想必警察也是没有找到小黄的手机,不然此刻他应该被锁在审讯室里。
晚上一个叫做黄克诚的老警察来自己家盘问案情。你和小黄真的只是邻居么?
当然,要不然呢?哦,也能算作朋友吧。
什么样的朋友?
关系挺稳定的普通朋友。
就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么?
更进一步?似乎这个男人知道些什么,可是他能知道什么呢,反倒是关于他,赵锐铎倒是知道点什么。
不太明白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赵锐铎开始打太极。
好吧,我希望你好好想想关于你们的关系,我还会再来的,不要骗我,我什么都知道,我还知道你昨天也去过那里对么?
那里。哪里?赵锐铎心里有点打鼓,难道这个人拿走了手机?那他……
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如果想好了也可以来找我,我叫黄克诚,这是我的电话,随即递给了赵锐铎一张名片。
赵锐铎并不想多想,在事情没有严重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是不想相信任何看似顺理成章的事情的,毕竟他每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小黄的手机,如果被警察发现,他和小黄的关系就会被公之于众,如果找不到凶手,那他极有可能被用来顶罪。
正在沉思之际一个陌生人的电话接了进来。
你是赵锐铎吧。
对方竟清晰的知道自己的电话,可这个号码从来没有见过。
您是?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在找一部手机,一部对你来说很重要的手机。
你到底是谁?
只要你听我的,我就把手机还给你,不然我会把他交给警察,到时候你和那个人的关系以及手机里的那些艳照都会被公之于众的。那块不错呀,我要是女人没准也想和你来一炮,哦,对了,手机里还有视频,你倒是能干挺久的哈,那个人干起来挺爽的吧。陌生男人调侃的言语中夹杂着一丝嘲讽。
你到底想怎样。赵锐铎从未有过如此不安的情绪。
我会再联系你的,在这之前,请保持沉默。
小黄死亡现场的勘察结果已经出来,警察的结论是入室强奸,蓄意谋杀,小黄死前被性侵过。得知这个消息赵锐铎有点坐立不安,怎么会是性侵,难道?通过多方打听赵锐铎确定在他走后有另一个男人进过小黄家,难道是昨天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他拿走了小黄的手机,那么现在他是唯一还知道我和小黄关系的活人。
楼道里有监控视频,一定拍到了那个人也一定拍到了我,此时赵锐铎想抹去他的部分,正在冥思苦想该怎么办。不能,绝对不能铤而走险,说不定警察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去过小黄家了,只是还在按兵不动,如果自己贸然出击,无异于自投罗网,不行,要慎重,要慎重。赵锐铎正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是那个人。
小黄家那层的监控那天坏了,好在其他的监控并没有坏,我们已经调出了所有的监控,看到一个男子进入过小区,他一定就是凶手,因为他在楼梯口按下的楼层数正好就是小黄家的,而那天那个时间段只有他一个人去过那一层,可能是他吧,应该是他,女人没法强奸一个女人,而且根据外形判断也应该是个男人。
听黄克诚这样说赵锐铎心里像是被挖空的矿井,虽然疏通了可显得空牢牢的。
但是我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去过,在那之前,当然说的不是我自己,监控视频还拍到了我,但我被排除了嫌疑。说着黄克诚留下了眼泪,他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悲伤从嘴里钻出来。
我们的最后一面我竟然和她吵架,我竟然和她吵架,她一定很难过。要是我那天没有离开或许她就不会死,或许我晚离开一会儿她也不会死。你知道么,监控视频上,我刚刚离开不到5分钟那个恶魔就到了。黄克诚的悲伤蔓延到屋里的每一个角落,阳台的仙人掌也像难过了一样低下了头,赵锐铎并不知道这个男人伤心什么?
我说的是你。黄克诚突然抬起头,眼睛里的凶光外漏无疑。
赵锐铎感到周身一股凉气,他似乎从黄克诚的眼睛里看到了什么。他关上小黄家的门顺着电梯回到了自己的家,而在阴暗的角落里就是这双凶狠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还不想承认什么么,那一层的监控坏掉了,所以只拍到了两个人,通过时间和监控判断,可以确定那个人就是凶手,因为我不是,我还能证明我离开的时候她是活着的。可是,正因为那层的监控坏掉了,所以有一个人被漏掉了。
需要我和警察说这件事情么?黄克诚顿了顿说。如果是从楼内到那里又赶上了监控视频坏掉就不会被拍到,就会被漏掉,但是,你们家楼层的监控并没有坏掉啊,如果从时间上匹配……
赵锐铎额头上有了微微的汗珠。
我去过。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当然,我不说警察也早晚会知道的。黄克诚搓了搓手。
赵锐铎并不清楚黄克诚在说什么。
你把领带落在她家了。
赵锐铎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是有一条领带不见了,他仔细回想着,确实是那天佩戴的那条领带。
我还在她们家的地毯上发现了一枚纽扣,对,就是你这件衬衣上的。
赵锐铎摸了下领子,的确第一枚纽扣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可我并没有杀她。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我只是让你承认你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这和案情没有任何的关系,也不能帮助你们破案,这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