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飘过,杨柳初生,一年又流走,何日是归程?萧长空道:那一战的残酷,我永生不会忘记。 ----序
----壹----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将士急报:距城百余里有一股莫名队伍正向边城移来,来者行动诡异,与平常军士不同,速度极快。
一缕箫声起,肠断绝域。 诸将士听令:“来者我们不甚了解,有谁愿出城一探虚实?“
“大帅,我去,”一名手持长矛的年轻将士道。
萧长空看着那名将士,手持八尺长矛,满脸英气,向他点了点头,“给他我的马,最好的酒”,敬完那将士,萧长空把碗狠狠地摔在地上,那将士也把碗狠狠的摔在地上,向萧长空拱手后便上马绝尘而去。
城楼之上,看着那将士远去,萧长空眼中迷离不清。
一片胡杨林,风猎猎的刮着,上百匹黑色骏马并排站着,每匹马背上各坐着一名身着黑色衣服,面戴面具的异人,骏马打着鼻嗤,不安的用蹄子拨弄沙子。
寂静的只剩下风声。黄沙飞舞,漫天如雨下。
远处一路烟尘奔来,那是一匹红色的马,四蹄矫健,如火流星般疾驰而来,马上正是那将士。
那上百人岿然不动,一袭黄沙过,风烟俱无,火流星长嘶一声,两只前蹄腾起,那将士跌下马来,不待他起身,火流星便惊得转头往回奔去。
衣袂卷起,与风起舞。“驾”那上百人狂吼道。狂乱驾风御行,向边城。
火流星奔至边城,“打开城门”萧长空大声喊道,火流星飞身而入,而后是城门重重关上的声音,
“火儿”萧长空轻轻地抚摸着火流星的脖颈,马儿焦躁的动着蹄子,不时的甩着头,
“来人,牵火儿回去”萧长空说完转身快速朝城头赶去。
暮色渐起,霜冷寒夜,愁肠百千转。
萧长空站在城上向远处望去,一身沧桑,“大帅,他们已知我们发现了他们,今晚不会到的,这支百人队非同寻常,像是受过特殊训练,我们这样等着守城怕是不行,老朽愿再前去一会,夜黑偷袭,一探究竟。”老将志忠请求道,脸色凝重。
“不行,忠伯,我不能让你去,你年事已高,此去危险重重,福祸难知,不能让你去。”萧长空转过身取过自己的长枪。
“空儿,相信我,大小战争我历经无数,而今朝里你是知道的,他们不顾我们的死活,我们只能靠自己。”说着老将志忠拱手半跪下来,声音颤抖。
“忠伯”,萧长空见状忙扶老将志忠起来。
“不行,忠伯,还是不能让你去,我们静以待之,想想怎么对付他们的办法吧。”
“大帅”,萧长空无奈转身走入屋内,夜不剪灯。
----贰----
夜流沙,着长灯,边城几度寒。
是夜,上百架机弩安置在城头,护城的刺栏加宽了几十尺,加高了十余几,全城将士严阵以待。
破晓时分,一切如旧,萧长空站在城头,极目远望,心中不解。
“前方何人,快让开。”一玉面异人大喝道。
昨夜,那百人骑队在往边城的途中,遇到一个陌生人,那人身着一袭红衣背对他们,一只手执着一柄剑,坐在距他们百步处的布帐旁,身旁的火堆映的她更加鲜艳,夜风拂弄着她的发,半掩脸面,双眼微闭,似动而静。
“喂,你挡住我们的路了,快让开。”一虎面异人道,“喂,我再说一遍,你挡住我们的去路了。”那虎面异人说的同时甩出一枚飞刀,向那陌生人。
风动沙起,知我谁?
那虎面异人的马长嘶一声,便前身下倾,头没入沙堆,虎面异人亦跌下马来,滚到那陌生人身后,片刻间血染了黄沙。
风动衣动发亦动,那人的剑未动,境由心生,不为物动。
“老五”一个饕餮面异人哀号道,快马向那人奔去,大刀和风,呜呜作响。
风淹了的冲动,还给世人的不只是空。一切皆空,没必要纷争。
众人见老五,老四都身掩黄沙,心中惧意大增,不敢再轻举妄动,静静的距那红衣人百步之遥站着,毫无倦意。
到拂晓之时便出现了刚才那一幕:“前方何人?快让开。”,那玉面异人是队伍中的老大,一夜的空耗,使他颜面尽失,此时再也忍不住,大声吼了出来。
风渐渐大起来,那红衣人的头发飞乱,依然不动,似死了般。
“一起上”,玉面异人道,倾刻间沙起声动,似雷轰隆。
那红衣人仿佛没有察觉一般,依然故态。
百人造出的声势,遮天蔽日,黄沙如龙卷风一般向红衣人袭去。
在到那红衣人身旁的一瞬间,玉面异人觉得自己在往反的方向奔,不知怎么回事,一股寒意从脖子流进心里。其余众人发现前方并无那人,便纷纷停下。
“不要动,站在那里”玉面异人对他的部下道。
众人见那红衣人剑指老大咽喉,个个谨慎安静,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你们老四,老五太不礼貌,死在我手下是他们的荣幸,如若有谁再有杀心于我,你们老大就是第三个荣幸者。”那红衣人冷冷的道。
话已出口,有的人不觉放松起来,原来是个女人,秀发飘飘,虽看不清脸面,声音却是柔美,教人不觉心起波澜,但又不敢动得半分。
“你们听好,在你们身后二十里的那座城,有一个人我要你们给我带回来,他叫萧长空,其他的你们按你们的计划实行,但那个人必须要活着来见我,不然你们老大的性命可忧。”
说话间剑向玉面异人的脖子又近了几许,“还不快去”玉面骑士大吼道。
众人见状说了句“大哥,等我们回来。”便策马转身向边城驰去。
----叁----
萧长空依旧站在城头,远望,“莫非不来了”老将志忠也立在一旁。
“大帅,你看前方。”一名将士指着远处大声喊道。
距城几里处,狼烟滚滚黄沙肆虐,呈一字形,横扫而来。“那是什么东西?”萧长空疑惑道。
“难道是那支敌队。”老将志忠道,“全城戒备,大家提高警惕。”萧长空边跑边喊道,然后回到城头虎视那只队伍,紧紧的握着长枪。
流星万里,一瞬间。
上百人头戴面具,身跨黑色骏马呈一字形停在城下,不作声,只有风声。
城上一片慌乱,“准备射击”萧长空说道。
“射击”话罢,上千支弩箭如雨倾下,划了上千道弧,向那支骑队,而那些异人却腾空散开,迎着箭雨而去,轻灵飘逸,越过其中空隙,踏箭直奔城头。
“哈哈,兄弟们大开杀戒吧,为了我们的国家,也为了大哥。”一豹面异人笑道,说完,其他异人纷纷行动起来。
血肉模糊,死声泣断,片刻间换了人间,哀怨连连。
“萧长空在哪里?”那豹面异人吼道。
“吃我一枪。”萧长空挥枪向那豹面异人刺去。
那一枪的凌利,穿越春秋。刺破了豹面异人的右耳,豹面异人大怒,两人随即恶斗起来。
良久,萧长空身边多了几个黑暗异人,他被困在中间。
“兄弟们,不要再这样耗下去了,各司其职,”豹面异人道。
说话间众人变幻招试,萧长空长枪被夺,失去了依靠,站在其间不停变化位置。“上”数十人齐上,萧长空被挟,“走了,哈哈”豹面异人同众人一起跳下城头,大笑而去。
城内血流成河,老将志忠满身血污,一只手拿着剑,喘着气,看着长空被挟去。
----肆----
“姑娘,你要的人已给你带来,我大哥可以回来了吧?”豹面异人柔声道,脸带微笑。
“你大哥服了我的‘沉香丸‘,想让他醒来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到帐外等着。”那红衣女子冷冷的道。
豹面异人讨的没趣,退出布帐,心中叫骂不断,但大哥还在她手上,不得不从,出帐便去看那玉面骑士。
萧长空被缚,坐在地上,耷拉着头。
“这位大人,你可知错?”红衣女子瞥了他一眼道。
“知错?我怎么错了?萧长空疑问道,“败军之将,当真错的很大了。”萧长空泄气的在心里自责。
“唉”一声长叹,多少心酸。
“萧长空”红衣女子喊道,语气中有三分怨气,七分怒气。
“萧长空”,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他了,有种熟悉的味道。他抬起头看见一位红衣女子坐在面前,惊艳于她的装束。
“你可知错?十六年前,一个风雨之夜,一位女子刚产下一名幼婴,你却弃她们而去,为了你所谓的尊严,廉行。你可知她内心的感受,十六年来,她生活在悲痛中,多次想一死了之,但看到尚幼的孩子,眼泪便夺眶而出,每至夜深人静的时候,微弱的烛光下,她总是取出一支玉箫轻轻吹奏,静静抚摸,眼中溢满离伤之意,迷惘之情。这十六年来,你可知她无日不在想你,希望你能回到她的身边!你可知错,悔过过吗?”,红衣女子几欲哭出声来,话语已有几分颤抖。
长空不语。
----伍----
十七年前,锦年如花,如花的江南。
“长空兄即将升为十万禁军教头,可喜可贺阿,哈哈”
“子及贤弟过奖了,哈哈”
“今日风清日丽,长空兄今晚可否碧月馆一聚,共度良宵。”
“好,时至必到。”
月色娇美,碧月馆。
“那女子是谁?笑的好美丽。”长空半醉道,指着人群中的一女子给子及看,那女子笑的灿烂,桃花般,飞舞的绚丽多彩,声音如天籁之弦。
“她是碧月馆中最美丽的女子,如之月,似月柔美。”
“哦”
……
“长空,你会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吗?一辈子守着我吗?”
“会的,不离不弃,给我吹奏一曲吧?”长空把一支玉箫递给如之月。
曲高月洁,随风散,不知何人怨;天涯寂远,恨难到,昨日秋风卷。
……
第二年,如之月有了身孕,长空不悦,执意要打掉那个孩子,如之月百般呵护,宁死不从,在一个风雨之夜,如之月产下那个孩子的时候,长空早已离她们而去。
相识之言似蜜,转身背弃而去,你可知我心中的不依,好狠心的你!
……
长空依旧不语,那段往事不堪回忆,自己错了,而且这一辈子也无法弥补。
----陆----
“你是何人,何以晓得这么多事?”萧长空道。
“十六年前产下的那个孩子就是我,我懂事之后,娘就和我讲了很多你们的事,她心中的哀愁全因你而生,你好狠心!”。
“这是娘一直放在身上的那支玉箫,她每晚都望着它发呆,有时竟不休息,独自一人哭泣。”说着红衣女子把玉箫给长空。
“你叫什么名字?”长空颤声道。
“萧宁”
“娘后来送我去峨眉山拜师学武,说让我有朝一日寻你回来,前些日子,听说有一员老将名志忠向朝里上奏边关告急,需调用些人马,娘打听后知道是你的部下,甚是高兴,心中也很担心,便叫我来此,相助于你。”
萧长空抚摸着玉箫泣不成声,“孩子,爹对不起你们。”声音之大,振动了帐外之人。
“哈哈,姑娘太厉害了,一个堂堂大元帅到了你的手中犹如一个孩子般,那什么空,你老儿也忒龟孙了吧,哈哈”帐外那豹面异人大笑道,其余众人也附和起来大笑。
“啊”豹面异人双手捂住脖子突然失声倒在地上,亦有十余人同样倒在地上,从脖子中流出很多血。
人群一片慌乱,“二哥”一狮面异人痛喊道,“兄弟们,一起上,杀了那妖女。”说完,那些异人蜂拥向布帐。
----柒----
似血残阳,映红了远处的群山,风起沙涌,漫无目的,空旷的大漠,只剩下萧长空长空和萧宁。
“和我一起回去见娘吧?”萧宁轻声道。
“我还有家吗?”萧长空道。
“有啊,和我一起回江南,回到娘的身边。”萧宁现出一丝期望。
“可以吗?”萧长空望着西边的天空,火红的可以焚烧一切。
“我可以回去吗?我还有家可归吗?”萧长空自言自语的迎着西边的火焰走去,步子不稳。
何时是归程?已没有了确定日期。
箫声起,沙飞扬。
----捌----
长空说完,向西望去,满眼黄沙,他又说:那一战的残酷,我已经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