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历史上,我们见过很多在开战初期创造了很好的局面,或者打出了很大优势的情况下被对手逆转的例子。被逆转的原因有实力方面的,也有非实力的因素,今天先跟大家分享一个指挥人员心理方面的因素。
第一个案例来自著名军事竞技游戏《战舰世界》的一场国际比赛,对这个案例不感兴趣的伙伴可以跳过直接看第二个。
在今年上半年的海王赛中,国人战队在各大服均表现抢眼。不仅在亚服,在其它几个人家的主场也有上佳表现,特别是欧服,四强居然有两支队伍都是国人战队。让大家倍感振奋。然而比较遗憾没有让大家爽到底的是,VOR和GKD本来是有很大机会拿下冠亚军统治欧服的,最终却双双止步半决赛。特别是VOR对决JUNK这一场,在实力全面占优、对手连续两盘出现低级失误且先拿下一局的情况下被逆转,极其的令人扼腕叹息。以第二场克莱贝尔跳脸米诺陶失败为分界点,之前的VOR与之后的简直判若两队,就好像乔碧萝殿下的翻车现场一样,整个过程变化的令人猝不及防。如果是实力不济导致落败,那没啥好说的,找出短板回家好好练下次再创辉煌。但如果是非实力因素,那我们就应该好好讨论一下,以避免它下次再出现。
第一局{绿色为VOR}开场JUNK攻A守B拖C。VOR刚好相反。JUNK很快拿下了A点,VOR也拿下了C。双方都实现了自己的初步目标。比赛进入相持阶段。双方开始围绕着B点攻防。
这个阶段双方都比较谨慎的相互试探。毕竟这是半决赛,只差一步就能进决赛了,双方都是一路荆棘奋斗到这里的,谁都不想在这里抱憾。互相消耗了一阵,转折点出现在9分24秒(游戏内时间),JUNK的克莱贝尔试图抢占B点,VOR这边料敌先机的萨默斯提前放雷封住了克莱贝尔的活动区域,导致后者吃雷暴毙。JUNK形势局面转劣,但还能打。然而就在这个时候,JUNK送出了本场比赛第一个低级失误。正在转场的俄亥俄突然转向,莫名其妙的径直冲进了B点试图强占。结果被早就埋伏在这里的两艘斯摩棱斯克、VOR的俄亥俄还有远处的莫斯科瞬间融化。JUNK这边立马就崩盘了。
JUNK的俄亥俄之前一直躲在A点的山后,防着被两艘斯摩棱斯克白嫖。但是一直没有等到机会出击。所以JUNK这边应该是非常清楚VOR在B点的火力情况(当然莫斯科的炮能翻山过来可能没想到),却依然把俄亥俄往这个死亡区域派,而且没有任何其它的船过来帮忙,两艘A点的斯大林格勒就像三国时上庸的孟达和刘封一样,直到关羽死就一直躲在山里面,没有任何策应的举动。
纵观第一场,VOR在A点的防守非常严密成功,将JUNK的克莱贝尔和两艘斯大林彻底限制死了。在C点的进攻也很谨慎,没有因为JUNK的退守就贸然推进,一步一步节奏把握的很好。中路B点控制的也很牢固。从头到尾没有没给对手一点可趁之机。
就这样,VOR顺利拿下了第一局。这么重要的比赛,能先拿下一盘占得先机,VOR的队员从心理上轻松了不少,这一点从第二局VOR的克莱贝尔开场激进的走位可见一斑。
第二局地图换成了沙漠之泪。双方阵容略有调整{红色为VOR}
JUNK使用了单驱逐岛风,VOR这边则选择了上一局JUNK使用的克莱贝尔,外加两个萨默斯。JUNK的指挥开场莫名其妙派一艘斯大林去卡B点。斯大林在这里既不能威慑dd,也不可能站住B点,连灭点自保都有点难,完全就是白给。还没进B就被亮了,然后和第一局的俄亥俄一样,被集火,被白嫖,被瞬间融化。只是上一次,俄亥俄是在克莱贝尔暴毙以后才去送的,就算没有这个失误JUNK可能也赢不了了。但是这一局,双方还没拉开架势打,JUNK就送掉了一艘重要的功能船,让局面倒向VOR的同时也丧失了主动权。
这还没有完,斯大林格勒一倒,在AB两点间与它协同推进的克里姆林瞬间成了活靶子,没处躲也跑不掉,同时受到几方火力交叉,撑了不到两分钟也over了。
这真是一个让人笑到合不拢嘴的开局。
不过这里有一个小的伏笔,克里姆林在挂掉之前,利用仅有的三四轮输出机会,配合己方威尼斯和岛风,在夹缝中将VOR在A点的得梅因、斯摩棱斯克、俄亥俄、萨默斯全部削至半血。这一波换血其实JUNK并不亏。
接下来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名场面了,克莱贝尔在仅剩7000血且已被对面米诺陶掌握行踪的情况下上去骑脸失败并送掉了自己。
坦率的讲,虽然克莱贝尔上去白送了,但是JUNK此时已经损失了克里姆林、威尼斯和斯大林格勒三艘船,VOR这边只掉了一艘得梅因。点数上VOR也以732:430大幅度领先,点位上BC两点也在VOR手里。克莱贝尔的白给对大局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是,大风起于青萍之末。就像当年官渡之战时刘备的叛逃一样,同样对大局无碍,但征兆已经显露。从克莱贝尔可以看出,VOR的队员这个时候已经大幅度降低了对对手的重视。当时猫叔和螺丝解说的原话是:“开始瞎JB打了。”
场上形势没有变化,但是决定双方外在表现的内在因素此时已经悄然翻转。
更何况,克莱贝尔的白给也不能说对大局无碍。没有了克莱贝尔的牵制,JUNK的米诺陶顺利的占下了B点。此时点数变成,756:456。VOR领先,但手里只有C点了,剩下的时间足够JUNK翻转。
这就意味着战场主动权易手了。
想把局势扳回来,要么杀人,要么抢点。VOR此时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反攻A。得梅因萨默斯勃艮第一起推进,斯摩棱斯克则在稍远处压制JUNK的得梅因。此时JUNK的岛风仍在点的边缘,只剩450血,并且已经拉烟灭点。VOR的萨默斯完全可以直接进点,先把A点JUNK的分压住。因为VOR的得梅因已经推上去了,这个岛风在烟里待不住,马上就会走,根本不用管它。可萨默斯却没有任何参考的前情况下开始公海盲烟,可能是觉得JUNK这个岛风也跟之前的俄亥俄斯大林一样傻,肯定老实待在烟里不动,能盲死。结果盲了几轮非但没打到人家,自己反而被逼出了点,等到灭完点转一个大圈再回来,比分已经跳到了832:680,VOR的领先优势从300缩小到了142。
不过好在A点最终还是拿下来了,而且JUNK已经无法抢回A点,因为岛风已经残血,米诺陶受制于勃艮第的威胁根本无法前压。得梅因困在山后动弹不得,敢出来马上就会送掉。VOR此时只要确保C点不丢就稳赢。
然而C点出问题了。VOR在这边的萨默斯俄亥俄威尼斯始终处理不了JUNK的塞勒姆,也不敢压上去,因为B点旁边山后还有个斯大林掩护塞勒姆。结果这个塞勒姆就大摇大摆的拐进山后占下了C点。这样等于就是双方互换了个点,这就使A点的努力毫无意义。此时比分874:734。
其实现在形势依然很乐观,VOR只需要做一件事,解决掉这个斯大林就可以了。斯大林一倒,比分就快跳完了,要不要C点都无所谓了。况且 C点JUNK一个塞勒姆也根本守不住C点。这个时候斯大林只剩16000血了(塞勒姆也只有28000了)。而VOR的三艘船血量都很健康。点数上还领先140点,慢慢磨都来得及。
但是变化又出现了。VOR这边支援A点的勃艮第不知何故,从中路靠近A点一侧绕到B点开始转场。JUNK这边一直丝血躲在后面的岛风这下终于有事可干了,上来三波雷洒满,勃艮第吃雷暴毙,同时JUNK 斯大林也被收掉,比分920:836,分差缩小到不足100。
勃艮第换斯大林本身就亏了,但更糟糕的是,勃艮第离开自己的位置后,A点剩下的船失去了对JUNK的压制,JUNK的米诺陶又大摇大摆的把A点抢回来了,至此VOR手里一个点也没有了,JUNK完成了逆转。
勃艮第最后的这个转移,当时解说的猫叔和螺丝认为他是想去终结斯大林,我觉得应该不是。斯大林这个时候只有16000血且已经无法灭点,C点VOR有萨默斯威尼斯俄亥俄三艘船在针对他,怎么着都能在1分钟内把斯大林收掉,完全没有必要再搭上一个勃艮第。我觉得勃艮第实际是想去撞掉JUNK在B点卡了很久的这个俄亥俄。撞掉俄亥俄,同时收掉斯大林,比赛直接就结束了。但你待在A点这边别动不是更保险吗?JUNK的斯大林一沉,比分直接跳到了972:786,C点都不需要再抢回来,只凭A一个点就赢了。对面岛风本来已经是废人了,结果勃艮第这一转移,帮对面岛风又发挥了下余热,顺便又把比分变成了920:836,送掉了自己的同时也送掉了A点,送掉了比赛。有百分之百稳妥的赢法,何必急于这一两分钟呢?
如果说之前克莱贝尔的骑脸米诺陶,萨默斯的盲烟岛风只是说明VOR的队员有些轻视对手,那么这一次勃艮第的转移,我觉得则体现出VOR的队员开始急躁了。
接下来到了生死战。
双方阵容再做调整,JUNK上了三dd,VOR上了两个果敢(绿色为VOR)。
开场JUNK的克莱贝尔先占下了B点。VOR的果敢一路去了A,另一个给中路的米诺陶拉完烟之后去C。快到C点的时候直接吃了JUNK萨默斯两颗雷暴毙。此时比赛刚刚开始三分多。
果敢的这个暴毙,可以说是运气不好,毕竟那么大一片海,这波雷早不来晚不来,刚刚好就出现在这里。但你说这个雷能不能避免,也完全可以啊。对面克莱贝尔在B点,那来C点的肯定是美国岛风萨默斯,萨默斯什么速度什么雷都很清楚,而且对面肯定会往这边放雷,这是随机野队都会干的事情。本身去C点的路线就压的比较靠前了,为什么不开一下水听?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果敢压根没把萨默斯很有可能放出的这三波雷放在心上。
我觉得这也反映了VOR大部分队员第三场比赛的一个心理状态,觉得上一场被逆转只是因为大意了一下而已,第三场只要领先了以后别那么浪就没问题的。
其实仔细看前两场JUNK队员的表现,除了弱智一样的指挥,其它队员的技战术水平发挥还是相当不错的,至少与VOR的队员不相上下。比如第二场开场送掉的克林姆林,顶着克莱贝尔和萨默斯的夹角雷、得梅因、斯摩棱斯克和俄亥俄的集火,同时走位受地形限制很大的情况下利用仅有的几轮输出机会打出了相当不错的血量交换,为后面翻盘奠定了基础。再比如面对克莱贝尔三公里骑脸且前方有大山阻挡影响机动的情况下极限走位躲掉克莱贝尔两拨雷的米诺陶。再比如A点JUNK的克里姆林送掉之后,岛风得梅因威尼斯三艘船不但从VOR的萨默斯俄亥俄得梅因斯摩棱斯克四艘船手里抢下了A点,还把他们一直驱赶到了中路接近底线,为后期VOR来不及反攻做好了铺垫。还有C点的塞勒姆,在米诺陶走后一个人牵制了VOR的满血威尼斯和萨摩斯相当长的时间,后期在斯大林的支援下硬是从萨默斯威尼斯俄亥俄手里抢下了C点,使得VOR拼尽全力夺回A点变得毫无意义。
在濒临绝境的情况下依然进退有据看不出丝毫慌张,一旦对手犯错能够迅速抓住并扩大战果。别的不说,单单这个稳如老狗的心理素质就配得上欧服亚军的地位。这才是真正的JUNK,可惜的是,VOR 的队员似乎并没有认识到。
所以才有了果敢的暴毙。
果敢一倒,C点迅速丢掉。支援的俄亥俄和得梅因没有视野毫无办法。A点硬碰硬也没抢过人家,至此三点全丢。
我们这才发现场上局势发展还有对手的表现似乎与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VOR的队员应该也是这种感觉,但这个时候再做调整已经来不及了。比赛事实上到这里结束了。
纵观三场比赛,VOR的队员从第一场的谨慎严密,到第二场前期的轻松大胆,中期的轻视对手,再到第三场的急躁不冷静,场上的表现完全是跟着这个心理变化的过程走的。
VOR队员这场比赛遇到的状况与历史上宋金顺昌之战金国名将完颜宗弼极为类似。
公元1140年,金国主和派大臣完颜昌被杀,主战派撕毁合约,大举南下攻宋。宋军毫无防备,大片国土瞬间沦陷。南宋新任东京副留守刘锜率军两万增援东京,还没赶到东京就已经被攻克。面对来势汹汹的金军,宋军将士决定原地坚守顺昌,将金军挡在淮河以北。
金军这边,主将完颜宗弼在攻克东京之后,率领十万精锐继续向南宋腹地挺进,很快抵达了顺昌周围,拔掉顺昌,才能继续南下。刘锜这边手下仅有两万人,而且这两万人中大部分是随军家属,能战之士不足万人。刘锜本人也没什么名气,之前和金军也没打过什么硬仗。完颜宗弼就不同了,金国开国功臣,灭辽之时就已名震天下,数十年间与宋军大小数百战,败在他手里的宋将不计其数。且顺昌小城,城防简陋,不足以长期坚守。这些情况,宋金双方都很清楚。
但是完颜宗弼毕竟是百战名将,尽管强弱对比明显,仍然没有对顺昌的宋军掉以轻心。就像VOR在第一局开场时的一样。金军行军的路上,抓到两个宋军的小校,这两个小校,其实是刘锜派来假装被俘的。完颜宗弼听说抓大了两个军官,立马向他俩打探刘锜的底细。得到的回答是膏粱子弟,仗着父辈余荫从小在军中官运亨通,一直在皇帝身边带那些只会耍花枪的名曰禁军实则仪仗队的家伙,一天战场没上过。对于这个答案,完颜宗弼大致是八分相信,两分保留。在审讯这两个人之前,完颜宗弼对刘锜是有一个判断的。宋金从靖康之耻到现在,打了十几年了,这十几年间,南宋两宫北狩,宗庙败坏,河南河北山东山西陕西甘肃大片国土沦丧,高宗本人都被追到了海里。宋军能使的劲都使了,但凡是有一个能打的早就派出来了,不大可能到了这个时候还藏着一个。再说了,刘锜年纪已经很大了,按理说早就已经过了最佳状态,如果有将才,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亮过相。那么为什么还有两分保留呢,因为到目前为止,对于刘锜的认识全部来自于侧面的这些了解和分析。刘锜本人还未出过手,无法通过他本人的反应来判断他的段位。
然而说什么来什么,刘锜很快就出手了。金军在前往顺昌的途中遇到了刘锜派来的正式使者。使者并不是来和谈的,而是来给完颜宗弼传话:“我们刘大帅说了,他已经在顺昌城里做好准备等着你了,怕你们不敢过颍水,还特意在河上给你们搭好了两座浮桥,别磨磨蹭蹭的动作快点啊。”
啥?完颜宗弼立马就给气乐了,你顺昌就这屁大点城,手里就这不满万人的战力,我一个脚尖就能捅破了,你还给我搭两座浮桥?在完颜宗弼看来,这种难以理解的不自量力与之前俘虏口中的”膏粱子弟“完全对照上了。没上过战场的二代子弟们不都是这样嘛,从小养尊处优惯了,狂妄自大,以为敌国的对手也和自己官路上那些没有背景的垫脚石一样,只能任凭自己欺负而毫无办法。这样的货我们金国也有好多啊,我太熟悉了。当然了,也有些二代们是有见识有格局的,但刘锜显然不属于这一种。就喜欢这样的对手,实力不行意识也不行,没啥威胁,对付起来so easy。女人啊还有金银财宝,我来了。
至此,最后的两分保留也彻底消失。就像第二局开盘打掉克里姆林之后VOR看待JUNK一样。
那接下来还有啥可顾虑的,瞎JB打不就行了。你不是让我们快点嘛,好啊。金军迅速赶到了颍水,接下来渡过河就到顺昌脚下了。盛夏时节酷暑难耐,眼前河水清凉,于是士兵们爽快的跳进颍水,舒服的凉水澡泡着,清凉的河水大口的喝着,马儿们一路跋涉也辛苦了,拉过来放开痛饮。痛快啊。不过很快就痛快完了。人口吐白沫,马伏地不起,刘锜搭浮桥的时候,顺手在河里撒了药了。前面那么多铺垫,一会派死间,一会派正使,真正的后手在这呢。
按道理说,完颜宗弼这样的百战名将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敌国领土上的水是能随便喝的吗?就算着急喝你抓几个俘虏找几匹马过来试一下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啊。之所以会这么大意,还是因为之前对对手的判断出了问题。刘锜先后派来的两个死间,一个正使,再加上刘锜本人在宋金战场上确实没有什么存在感(没有存在感的人这点就比较好,容易麻痹对手,就像襄樊之战时陆逊成功的忽悠了关羽一样),让完颜宗弼把刘锜当成了一个白痴,对白痴还有什么好戒备的,自然放下了一切警惕。于是,就中招了。
如果这个时候完颜宗弼能够冷静下来,重新审视自己的对手,调整部署,做好准备再去打,那么应该说依然胜券在握的。毕竟实力上确实领先了一大截。但是完颜宗弼没有,自己居然被一个白痴给算计了,居然绊在了一个脚尖就能捅破的地方。恼羞成怒代替了冷静思考,完颜宗弼这时候满脑子只想着尽快干掉刘锜,只要很快把刘锜干掉,就可以证明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只是疏忽大意一下子而已。
于是,不等后方运送攻城器械的辎重队赶上,就快马加鞭赶到了顺昌城下开始了攻城。按照设想,顺昌小城城防太烂应该很快就在金军的猛攻下土崩瓦解,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宋军压根就没打算固守城墙消耗金军,而是主动出城迎击,还把人马分成三队,跟完颜宗弼玩车轮战,打一棍子就回城,让完颜宗弼始终无法集中力量攻城。到了晚上再搞夜袭,不求杀伤,只求捣乱,让金军昼夜不得安宁。
这一下子完颜宗弼情绪彻底失控了,当年老子也是“搜山检海捉赵构”的人,你们大宋皇帝都没让我这么狼狈过,你一个大家都没听过的膏粱子弟这么嚣张。今天不把你活捉了丢进油锅里,我完颜宗弼下半辈子还能睡的着觉吗?
红了眼的人做起决策来就谈不上理智了。完颜宗弼将金军最后的王牌铁浮屠堆了上去。
铁浮屠人马皆披重甲,三匹马连在一起,马进一步,后面拒马跟进,以示有进无退。这样的重装骑兵敢死队,在平原地势上视野开阔的情况下从高处往下冲击宋军的步兵方阵,确实是气势逼人难以阻挡。但是你拿这玩意来打攻城战?你会在明知道山后面有一只卡好位置的斯摩棱斯克,同时边上有一只不知道在哪里的岛风一直亮着你的情况下,让大和冲进山里去占点吗?
果然,铁浮屠一出来,刘锜就笑了。宋军还是将人马分为三队,第一队,利用铁浮屠机动差的特点,冲上来不与金军接战,只砍马腿。砍完就跑。一匹马一倒,三匹马一起倒,人马皆百十公斤的重甲,再被马一压,倒了根本站不起来,彻底丧失了机动。接着第二队上来,挑掉地上金军士兵的头盔,防护也被卸掉了。最后一队上来,面对既没有机动也丧失了防护的金军,一刀一个脑袋,砍的那个爽啊。就像冲进山里的大和一样,岛风上来给你一波雷,打掉引擎和舵,顺便拿掉损管。斯摩棱斯克在山后洗掉你的防空炮,拿掉你的防护。最后白龙毫无顾虑的给你来几轮动力强劲,从头到尾除了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条归零,还能干啥?
直到这一刻,完颜宗弼才终于清醒过来,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膏粱子弟,而是一个把他和他的金军都看透了的老将。以不满万人坚守顺昌小城,不是不自量力,而是意志坚决充满自信。派死间和使者传的那些话,不是狂妄无知而是洞悉人性看穿人心。可是现在才明白过来有什么用呢?“兀术平日以为所恃者,十损七八”。手里的王牌都打完了,大局已定,再不赶紧跑,刘锜就该从顺昌城里反杀出来了。
对手犯错—---以为对手不过如此---被“不过如此的对手”反咬一口---恼羞成怒,急于吃掉对方----怒中出错或者中了圈套,导致前期优势消耗殆尽----再次犯错被对手抓住-----突然发现局面迅速倒向对手,无可挽回。
当然了,很多人可能觉得这场比赛VOR的失利原因,简单点用“大意了”三个字就能概括,用不着这么啰嗦。笔者之所以啰里吧嗦说了这么多,是因为作为一个心理咨询师,这几年处理了上百个案例,不太认同遇到事情用“大意了”这种极为笼统含糊不清的表述来作总结。为什么会大意?什么情况容易大意?哪些因素?性格?环境?多大程度上会影响?具体心理过程是怎样的?怎么发展的?会导致什么样的具体行为?我们经常会发现自己总是在同一个地方绊倒,就是因为我们在现实中遇到的情况往往是很复杂的,有大量细枝末节的信息干扰你的判断,很难一眼就看透局势抓住本质,栽了之后用“大意了”这种过于简单的答案做总结,下一次同样的坑换个衣服你肯定就不认识了,当然得再绊一次。
另外还有一点,VOR的一些队员当时已经连续作战七八个小时了(我不知道这个赛制安排是不是WG刻意设置的“场外因素”),对于任何人,过度劳累都会进一步放大急躁情绪,这不是人的意志可以克服的。这是VOR队员这场比赛心态变化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说到底,:“逆风不怂,顺风不浪”不是随便说说就可以做到的,确实需要一些人生经历的积淀。笔者这些年发现几乎所有人在同样情况下的反应都和这两个例子中的主人公出奇的一致。相信VOR的队员经过这一次的锤炼,以后距离“先胜而后战”的王者风范会更近一步。也期待新一届海王赛能看到VOR队员新战队的涅槃(欧服这边应该组新公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