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秋天的傍晚,残阳穿过西方的云层,像点了把火。烧着的云,如一条烧着的蛇。
我又回到了这座小镇,这座群山环伺的小镇。脚下这条唯一伸向外面的路,沿着一条浑浊的河。如一颗地雷的引线,向小镇的方向延伸。风沙一路狂欢。
收了我整整20美元的货车,把我像丢一件了色一样,随便丢在小镇的路口。然后疯子似的疾驰而去。那速度至少超过了60迈。
我对着一路远去的风尘,叹了口气。回过头。
大道右侧,无尽的荒草,一直燃烧到天边,突兀其中的几十棵枯木,像死人,刚从荒草埋没的坟墓里爬出,对着漫天血红的霞光,肆意着浑身漆黑的怨念。
大道左侧,那条浑浊的河,从小镇奔流而出,翻涌着冰冷的黑色河水。如血液,低吼着,沿着曲折的血管,输往无尽的远方。
而这条黄沙大道的尽头,这座童年的小镇。正如一只巨兽,酣睡在残阳昏暗的光阴里。两根光秃秃的木柱,是伛偻的守门人。顶着一面炭黑欲断的拱形门框。一块残缺的木板,歪斜欲断。
克苏鲁镇,
四个油漆大字,在翻腾着烂叶,嘶哑的风中,泛着淡淡绿莹莹的微光。就像狰狞于无数夜晚的那同一场噩梦,怀着最深的恶意,凝视着我,准备再次袭来。
“那么我……为何还要回来?”
:“终究,你还是回来了!呵呵!”
是脑子里的那个声响!它也回来了,简直就是个魔鬼!
从我和艾伦斯逃离这个镇子的那刻起,便一下子钻进了我的脑子。
一遍又一遍,像一个醉汉的痴语,无止无休的。缠绕在每个入夜的耳畔。
“回来吧!回到小镇,回来吧!回到你属于的地方。”
呵呵!现在的我,还能去哪呢!?
艾伦斯已经不在了!
大概一个星期前!现在想起,遥远得仿佛回忆一场梦境。
那个声响突然消失了,于是,我和艾伦斯度过了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我们计划要结婚了。
可就在今天的早晨,就是雨中的一场车祸。它夺走了她。
不!不是车祸,是那个声响,是那个声响杀死了她!一定是的!一定是!
只留下我一个人。把我变成孤魂野鬼。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
所以我回来了!我要找到那个声响!我要为我的艾伦斯报仇!
哪怕它真的是个魔鬼,哪又怎样?
一个已经死了心的人,有何惧怕!
不再犹豫,我一头扎进,这座已然物是人非的小镇。
这条笔直的小镇主街,空荡得只剩风的低语,裹卷着残碎的枯叶,四处游荡,游魂一般。
道路两旁,一座座木制洋房,朦胧在渐渐亮起的街灯里。还是十多年前的老样子,一点没变。斑驳的窗框里,却没有透出丝毫的光亮!漆黑,空洞,如一只只瞎子的眼。
“小镇的人呢?哪去了?难道……?”
我在老镇长家右侧的路口,拐进一条小巷。径直奔那个地方而去,那个小时候一次也未敢涉足的地方。
黑暗,潮水般翻涌,淹没了大半的视野,徒留天上一弯残月,睁着如同死人的眼。还有那遍布夜空的苍白群星,仿佛默默的低语着,只是那声音太过遥远,无法听见。
在这片冰冷的寒光里,隐约的树干突然一下子茂密起来。几乎将这条小时候还算宽阔的林荫大道封得严严实实。我只能在这一棵棵愈加昏暗的枯木和暗影间,浪沧迈进。
枯木,枯木,还是枯木。这满眼扭曲的残枝,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的网。这网却网不住一片叶子。
那一片片的叶子,仿佛全都死了,只残留铺满脚下的残尸。聚成了一滩黑色的沼泽。被我的皮鞋踩着,咯吱咯吱的喊着疼。
镇子里的树,难道一下子都死了吗?
就在我的身躯开始在寒风中瑟瑟抖动之际,我的步履,已将我带到了树林边缘。
一道诡异的绿光,如一场戏剧的背景,氤氲在不远的前方。绿光里的枯木,愈加狰狞,好似一场群魔的乱舞。
我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哗啦哗啦……”
叠翅交错,几根长长的黑色羽毛,随风飘落,沾在我的肩膀上。
“啊……啊……啊……”
是乌鸦。
三只、四只、五只……
高高的盘旋在教堂高塔突兀的十字架上。在星光惨白的辉映里,像着了魔,一圈又一圈,一刻不停的旋着,不能离去。
这时,我才惊诧的发现,刚刚高悬于繁星之中的那弯残月。竟已悄然坠落,再无踪迹。
而那氤氲的绿光,从教堂高耸的哥特式窗棂里透出。伴着管风琴弹奏而出的诡异交响。如坟墓里的鬼火,莹莹烁烁。
沉默的橡木大门后传来清晰高亢的合唱。
“望向天空,直达高处
夜空正有星星悬挂
劫难过去,直到永远
封印即将毁灭,旧日支配者醒来
他们将回来,人们将发现
他们回来后将面对新的恐惧
他们会以他们的名字悔过
当他们回来时,希望回归黑暗
无知和愚蠢,人类的规则
他们在哪里,他们就是规则
星耀且灼热,沸腾并颤动
预示末日的到来
恐怖恐怖恐怖至极
疯狂会统治恐惧和灼痛
他们所处之地是无穷的悲哀
从海底升起,他们在盘旋着
恐惧吧
望向天空
直达高处”
这诡异而颤栗的颂歌让我的脚步止在了临门的台阶上。
我知道那些人,那些小镇的居民,他们就在里面,在干着什么!
这一幕曾一遍一遍,反反复复的出现在每个夜里的那同一场噩梦。像重复播放的恐怖电影。
那个流传于小镇的古老传说,这个噩梦,真的已经成真了吗?
我的衬衣紧紧的粘在了后背,我感觉不到;我额头的汗水,滑进了嘴里,我也尝不到。
因为我的意识早已被眼前这场,浮现而出噩梦所麻痹。一样的恐惧再次遏制了我的脉搏,亦如恐吓着梦中那个弱小的我。
我的脚仿佛陷进了淤泥里,动弹不得。
“救命啊!救命!”
一声呼救,划过我混沌的脑海。瞬间便被什么东西捂死。
我呆住了。然后不顾一切的向大门冲去。
“是艾伦斯的声音,不会错!是艾伦斯!她没有死!她要我救她!”
我忘记了害怕,忘记了这呼救里的蹊跷,也听不进脑子里的那个声响。
它在笑,它在肆意的嘲笑。
“哈哈哈……太好玩了!哈哈……”
我只知道我必须救她,救我的艾伦斯。哪怕和她一起死!
“哐当!”
厚重的大门被我一掌推开。
教堂里没有电灯,斑驳的墙壁和廊柱上,燃着一根根白色蜡烛,跳动着鬼魅的绿光。将宽敞的教堂大厅照得透亮。
只是好像……空无一人。
鬼魅的颂歌却继续嘹亮。
我微微放大了胆子。一排排审视着漆着红漆的长椅。一层厚重的灰尘,如野兽的毛皮,覆在上面。
不,不,是整个教堂都覆满了厚重的灰尘,圣所,祭台,读经台……一个个仿佛都沉睡着,二十多年没人搅扰的沉睡着。仿佛等着我。
我,搜寻着颂歌的来处,仿佛在和这歌声玩一场捉迷藏。幽魂般游荡于大厅的廊柱之间。
直到小心翼翼的,推开一间侧室的门。
一道漆黑的楼梯,看不见长度。通向未知的地下。那低下,漆黑得,仿佛一条无底的深渊,等待着把一切吞噬。
没错!那颂歌正是从深渊升起,沿着这陡峭的楼梯而来。
我回到大厅,从墙壁上取下一盏蜡烛。
借着豆大的绿光,一步一步,探向眼前黑暗的深渊。
“咯吱……咯吱……”
一脚又一脚,像一具骨架在响,这颓败的楼梯。真不知怎能撑得住所有小镇居民的体重。
楼梯真的好长,仿佛直通地底。蜡烛上诡异的绿光,在这无边的黑暗里,随着越来越澎湃的颂歌,和着脚下的咯吱声,跳动着舞蹈。将我投在墙壁上的身影,拉扯得形同鬼魅。
楼梯下是条短短的走廊。近在咫尺的尽头,一扇紧闭的木门,一条条木板之间的缝隙,透出一样的绿光。颂歌便从里面幽幽传出。
这不禁让我诧异,这么深的地底,这颂歌竟轻易的就爬出了地面的教堂。
“进去吧!进去!去完成你命中注定的使命!”
又是那个声响,在我的脑子里,却又像夹在鬼魅的歌声里,从木门里飘来。
我的手迟疑的伸向沉默在歌声里的木门。
就在此时,齐声合唱的颂歌停歇了。
最后那一句:
“群星归位之时已至,
他们终将回来。”
的余音,回荡在廊道内,久久的,不愿消逝。
一个沙哑的嗓子铿锵着庄严肃穆的声音,一字接一字的,在我耳道内爆炸。
:“仪式开始!”
这声音,竟然是老镇长的。
他还没有死!
可时间,已不允许我去梳理塞满脑子的疑惑。
我必须马上去救她!
“进去吧!进去!”
又是那个声音。
管它呢!
我一下子闭紧了双眼。双手用上全力。死死压住粗糙扎手的木门。
“啪”的一声巨响
木门应声向内,敞开的口子缓缓拉开。如掀开一场戏剧的帷幔。
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面大大的圆形地下湖泊。平静的湖面,透出这世界上最彻彻底底的黑暗。倒映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光亮。那怕,在它正上方,那同心圆一样的的天窗里,透进的点点星光。
原来,这教堂的天窗,竟是直达地底的。
而小镇所有的居民,就围绕在这面圆湖边的上。一圈两圈。
一张张的脸,却无丝毫血色,苍白的,仿佛刚从坟墓里爬出。衣服上斑斑驳驳的,像是泥土。
他们齐齐的看向我,眼眶里却没有眼珠,而是一颗颗的火焰。跳荡着
照彻整个地宫的绿光。看得我汗毛直竖。
让我心里发毛,两腿发软的,却是他们脸上那夸张的笑容,眼角高挑着,嘴巴笑开得大大的,露出野兽般尖锐异常的牙齿,和毒蛇般分叉的舌头,仿佛一个个垂死的人,看见了生还的希望。
他们……到底……还是人吗?
“你……终于回来了”
又是我脑子里的那个声音。
不!
是刚才的那个声音,那个没死的老镇长。
他的声音,从湖对面的人群后传来。
于是,对面的人群帷幕般徐徐散向两边。
于是老镇长露了出来,
不,他不是老镇长。即便他还是老镇长敦实的体格,穿着老镇长那件笔挺老旧的制服,操着老镇长沙哑得摩擦着沙砾般的嗓音。
他的脸,却已然是一张怪物的脸。一半勉强还算是人脸,另一半,却如同腐烂后的骷髅,头盖骨黑洞洞的眼眶里,跳动着更加刺眼的绿色火焰。
而他的两只手。还能叫手吗?
完全就是两根大章鱼的触手,随着沙哑的嗓音,随意摆荡在剧烈起伏的胸前。
“你是为她而来的吧!”
随着他故意拉长的声音,他左侧的人群,又往左腾出一块地方。
是她,我的艾伦斯,我的发小,我的挚爱。
她被死死的绑着,固定在一个黑色十字架上,恰如受刑的耶稣。嘴巴也被绷带封住。一条长长的凹槽,河道一般,从她的脚下,笔直的伸进圆形湖泊。
艾伦斯望着我,眼睛里闪烁着星光。
我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必须救她!即便让我去死!
我要积蓄力量,拼尽一切的冲过去。
我的身体!怎么?不能动了!为什么?为什么?
我必须要去救她!
“下面,该由你进行仪式的下一步了!”
那头怪物兴奋的叫嚷。
说着便矫健的闪到一旁。背后,一辆医院的推车,灵异般自个推了出来。
咯吱咯吱……
滚到了十字架旁。那洁白的盖布上,躺着两把锋利的手术刀。亮的刺眼。
而那头怪物和所有人,都不再看我。而是死死的注视着顶部那扇圆形天窗。
脸上挂满了期待,仿佛期待一顿圣经里的圣餐。
片刻后,一束异常闪亮的星光,穿过层层天窗,笔直的落在黑色的湖面。将湖的黑暗照亮。
此刻那头怪物和所有人的视线,随星光一起落在湖面,同时慢慢闭上了眼,嘴巴一张一合。像在念动魔咒。
而我却什么也听不到。
绿光熄灭,地宫寂静无边。只有那从天而降的鬼魅星光,将眼前的昏暗照亮。
“去吧!拿起那把短的手术刀,去割破祭品的脚脖。”
是那个声响,它在寂静的地宫中突兀的回响!
不不!我不要!
可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已经不是我的了吗?
如一个木偶,一具被长线钉满全身的骷髅。被那个声响摆弄着。
“咯吱……咯吱……”
走向绝望的深渊。
捡起那刺骨的手术刀!
快停下,我命令我正在下蹲的身躯,我命令我持刀的右手,立刻停下,停下!
可血液,鲜红的血液,已从我爱人的脚脖里流出。
娟娟成细流,顺着凹槽,如河流,汇向星光里绝望的湖心。
然后平静的湖面,突然就汹涌起来。
合着星光和鲜血的黑色波涛,倒映出那怪物和所有人的大笑。朗朗的大笑,淹没了我死人一般绝望的脸。
笑声又突然哑然而至。那些人的嘴巴又开始一张一合,死寂再次统治着地宫。
“最后一步,用长的手术刀,直接割断祭品的喉咙。”
“我不要!我宁可你杀的是我!”
我用唯一还属于我的嘴吧!拼尽全力的反抗那个声响!哪怕嗓子都快嘶哑。
“呵呵!”
然后,我的嘴巴竟再也无法张开,再也无法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我彻底绝望了。心在哭泣。
“艾伦斯,不怕!我很快就去陪你!”
我手里的刀刃已逼近艾伦斯颤抖着的雪白脖颈。
就在此刻,我停住了,我的手终于停住了!
也许是因为我的泪眼里,看到艾伦斯眼角,一滴晶莹的眼泪。
“刺下去!割破这女人的喉咙!让我醒来!”
那个声响,在黑暗里咆哮起来!
身后的湖水,翻涌起骇人的声浪!
我知道我不能犹豫!我知道我的身体会再次失控。
于是,我拼尽最后一丝希望。将长刀全力刺向一旁,那闭眼怪物的心脏。
然后我看到那怪物惊愕而恐惧的脸。
从他心脏喷涌而出绿色粘稠的血液,带着浓浓的鱼腥味,恶心异常。混进了凹槽,汇入黑色的湖。
“不!”
那是那个声响最后的声音。
翻涌的波浪停息了。整个地宫却地动山摇起来。不,是环伺小镇的群山,它们发怒了!
这个小镇就要完了!
那些人脸上的笑都死掉了,只剩下绝望的嚎叫和骚乱。眼眶里的绿光,在这片地动山摇里飘摇。
我火速的解开艾伦斯嘴上的绷带,刚好用来包裹脚踝处的伤口。
在我刚刚接下捆绑着艾露莎四肢的麻绳。
绗啷!一声巨响。
木门已然塌陷。那唯一的出口没了。
我的脸上的希望即将熄灭,却被艾伦斯一把拉到了湖边。
指了指平静的黑色湖面。我们彼此笑了下。
主意已定,我们俩一起跳进了这黑色的深渊。
当我俩从河里浮出身子。眼前的小镇已被巨大的乱石,砸成沸沸扬扬的废墟一片。
两根木柱也倒塌了下来。摔断的木板上,
克苏鲁镇
四个大字也断成两块。
而朝阳,灿烂的朝阳正从大道的尽头升起。我们俩坐在岸边相拥着,喜极而泣。
我们用大道一旁的荒草地里,取了几根枯木。点了一堆篝火,一边烘暖衣服和身子,一起计划我俩的婚姻和未来。
不再有什么克苏鲁镇,不再有什么恼人的声响。我俩一起看着徐徐东升的朝阳。笑了。
可我俩怎么离开这呢?这是个恼人的问题。
这时艾露眼睛突然一亮。手指调皮的指着不远的大道旁。
“看!是辆汽车!”
车里没有人,一张旧旅游明信片和一张老地图。斜躺在副驾驶座上。
明信片上印着“克苏鲁镇,仅有900位居民……”,而地图上的克苏鲁镇,被红色标记笔圈了起来。
我俩不约而同的一起回头,望着被砸成废墟的克苏鲁镇。为这个可怜的旅行家哀悼!
然后,我成功的破开了这辆车的锁。不错!油箱满满。
我俩疾驰在宽广的大道上,把克苏鲁悲惨的过去远远的甩在了身后那迅速消失的视野里。奔向幸福的远方。
突然晴朗的天空突然下雨。
黑色的雨水,“劈里啪啦”的打在前车窗上。
和克苏鲁河一样的黑色。越来越密,越来越急。
直到雨声彻底遮住了车载收音机里的音乐。
我俩莫名的惶恐起来。
下意识的深深踩下油门。
汽车疯狂的疾驰,向被魔鬼追赶。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忽然一个晃眼,眼前驶来一辆大型货车。
我紧急的踩下了刹车。竟如同踩在了一块棉花上。
紧急的按下了喇叭。依然只有庞大的黑雨在响。
这辆车的刹车和喇叭……是坏的!
巨大的恐惧瞬间淹没了我俩全部的幻想。
在相撞前的一瞬,一旁的车载收音机里,好似飘出一个熟悉的声响:
“这一次,绝不能再失败!”
“轰隆!”
车祸发生在一个晴朗的清晨,现场一片狼藉。
一张因爆炸喷涌而出的报纸,沸沸扬扬,落在一旁的河上。随黑色的河水一路飘远。
那是一张新闻时报,上面报道着:
1.目前因食用受污染的水,而身患不明精神疾病的患者已增至900人。医疗部门尚未研究出有效的治疗方法。
政府已采取措施,对居民用水来源进行严格控制和把关。
2.受污染的黑水源头已经查清,来自一条古老河流,此河发源于一处丘陵地带,该区域正好是古老小镇克苏鲁的所在地。
3.克苏鲁小镇已于二十年前,毁于一次离奇的强烈地震所引发周边山体集体滑坡灾难。而地震原因,相关研究部门至今未能查明。
4.克苏鲁小镇唯一的两个幸存者,刚从灾难中成功生还,就发生了严重车祸,死在驶离克苏鲁镇的途中。
具当时出勤的交警部门透露,该二人死因离奇。原因如下:
(1)二人乘坐车辆为二人盗窃得来;
(2)车辆刹车系统和喇叭完好,车祸发生时,却无任何刹车按喇叭的迹象;
(3)二人死状蹊跷,两具尸体,面部均显怪异狂笑。同时身上和随身衣物上发现轻微黑色水渍。
(4)重点是,尸检部门解刨后,发现:二人于车祸之前,双耳已聋。
我报将对上述事件持续跟踪报道。已派多名记者,便衣前往克苏鲁镇实地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