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风华为君倾(上)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图片发自简书App

01.与君初相识

在富庶的江南水乡,暖阳初照,天气初晴,文人墨客相约游湖赏花,小摊商贩在外摆摊营生,大人小孩出来闲玩随逛,在江南的亭台水榭中,品味人生百态,静看世间凡尘,欣赏柔美风景。

"啪,啪,啪……""你吃大爷我的,穿大爷我的,还不给我乖乖听话,还想逃跑,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这乱入的鞭打声与叫骂声,破坏了好天气,也影响了众人的好心情。

大家围在小贩前,对小孩心生怜惜,与同伴交流这凄惨的故事,却没有人上前阻挠,将小孩救出,一来人贩过于凶恶,于情,没有必要为个不相干的小孩惹上麻烦,二来小孩已是人贩的所属物,于理,打骂贩卖是他可以做的,别人无权阻止。所以众人只是在那交头接耳,摇头叹息,不见一人出手相救。

"喂,你给我住手,光天化日,你个大男人打个小孩算什么本事。"大家都向发声处望去,好奇是谁这么大胆,却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扎俩小髻,穿身粉红小绸裙,带双小银镯,镯上的铃铛随着她的走动也越发"叮呤",看打扮像富家小姐出来游玩,顺便路见不平拿钱相助,身后跟着几个丫鬟与家丁,众人看事有变化,微微让路,站等看戏。

"哪来的丫头片子,敢管本大爷的事,哪来的回哪去,快给我滚。"边说着边拿皮鞭驱赶小女孩。"放肆,苏府千金,岂是你能如此对待的。"女孩身边的一个大丫鬟眉眼微挑,怒斥人贩。"原来她是苏府的小姐啊,怪不得如此。"众人恍然于女孩身份,又了然于其行为。

"他,你要多少钱,本小姐要了。"女孩指着被打的男孩,向人贩问道。人贩看其穿着,又听其身份,知她非富即贵,眼珠一转,报了个"五百两"。丫鬟立即反驳到:"胡说,小孩最多也就五十两,你竟然要五百两。"围观的人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啊,小孩哪有那么贵,刚刚还只有三十两。"小贩鼻孔朝天,嚣张的说:“我涨价了,现在就要五百两,一文都不能少,买不起就别买呀,不服你来打我呀。”

"小姐,你看,咱们还是别买了,这样乱花钱,回去会被老爷骂的。"一旁的丫鬟劝着女孩,但女孩只是看着那小孩,虽然被打的皮开肉绽,被链条锁在角落,但依然死死的盯着人贩,眼里如狼一般凶狠,只待致命一击。"好,我答应你,五百两就五百两,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丫鬟把钱给人贩,女孩走向男孩,把链条解开,把卖身契给他,告诉他:“现在你自由了,这是一些银两,你用它去买点衣服,把伤治好吧。”说完以后,回过头,走到人贩面前,“我的要求很简单,收了我的钱,就要让他打你一顿,打到满意为止,否则就把钱给我吐出来。”

女孩给家丁使了眼色,家丁把人贩摁在地上,男孩走过去,拿着锁他的链条,不说话,只是用全身力气,一下一下,把人贩抽的嗷嗷喊,一下一下,把心中的愤恨发泄。

过了一会,男孩瘫倒在地,却又挣扎起来,到女孩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女孩毫不在意的笑到,"不用啦,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男孩却依旧很执拗的看着女孩,说,"我叫萧楚彦,你等我,记住我的名字。"就转身离开了。

男孩离开了,女孩回府了,主角走了,众人也就散场了,只留一个人贩在那哭爹喊娘。

02.一夜思亲泪

苏府后院,苏黎在荡着秋千,她喜欢那种飞翔的感觉,想要像大侠高手那般飞檐走壁。

"呀!"原本轻缓的秋千被人用力一推,直逼云霄,苏黎抓紧了吊绳,却望着那看似很近,却遥不可及的天空,发着呆,有些惆怅。秋千被迫停下,转过头,看见的是那相同模样的脸上布满担忧,"小黎,你怎么了,是不是吓到你了,以前不是最喜欢玩这个吗,怎么现在不开心。"看着哥哥小题大做的惊慌,也感动他对自己的疼爱,回给他一个大大的微笑,“我没事呀,你不要那么大惊小怪,我刚刚只是走神了而已。你妹妹可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爱哭鬼。”“略,小熠子,快给本小姐推秋千。”像个小大人般,拍拍苏熠的小肩膀,还做了个鬼脸,终于把他逗笑了,看见苏熠的笑容,苏黎也开开心心的荡起了秋千。

苏熠累了,苏黎也晕了,两个人就躺在草地上,伴着花香,吹着微风,睡意朦胧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小黎,你做你想做的事吧,不要管我们,你的快乐最重要。"苏黎听着哥哥的话,心中暖意满满,"哥哥,你也要幸福呀。"……

在午后的暖阳下,苏黎睁开被泪水浸湿的双眼,一时无法分清梦境与现实,有些恍惚的躺在草地上,许久未动。"少爷,少爷"丫鬟低声的呼唤,把她拉回了现实,也打碎了她心中的希冀。

轻拭眼泪,整理服饰,把心中的脆弱与悲痛掩饰,她又是那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是苏府的独子,苏熠。她,是苏熠,苏黎在及笄之初,突发心悸,匆匆下葬。

从此,世间再无,苏黎。那个不想长大,只想被长兄一直疼爱的苏黎,在一夜之间,失去至亲,历经沧桑,被迫长大,她,成为苏熠。

那个学识渊博的才子,温文尔雅的公子,风流倜傥的少年,在经历丧妹之痛后,大病一场,修养了三月有余,终于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却愈发清瘦,沉默寡言,虽还是那般儒雅,但那疏离之感,清冷之风让人觉得他和以前又有所不同,对外解释是,还未从那失去至亲的悲痛走出。

对内却是,苏熠死于一场突发的意外,为了苏府家业不落入外人之手,在深夜的秉烛长谈下,苏黎看着苏父微陀的脊背,新添的华发,她含泪点头答应苏父。

于是,苏黎死了,苏熠病了。

所谓的病,不过是为了让苏黎更好的成为苏熠,看他所看的书,写他所写的字,斟酌他的言行举止,由内而外,她要变成苏熠。清瘦是因为修行之苦以及难以忘怀的伤痛,寡言是秉着少说少错,以免露出破绽。

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熠还活着,包括她自己,她要让他继续的活下去。

就这样,数年已过,苏黎做着苏熠该做的事,过着苏熠要过的生活,在尔虞我诈中,苏黎时常会忘记,自己到底是苏黎,还是苏熠。

03.相逢红尘内

台上歌舞升平,台下觥筹交错,在弥漫着胭脂水粉的温柔乡中,一位身着蓝衣,头戴玉冠的公子哥模样,虽对那热情的姑娘们面带微笑,但从那紧锁的眉头,足以见其心绪之不平。

“苏兄,出来玩,图的就是个乐子,来来来,我敬你一杯。”“苏老弟,在这怎还那么拘着呀,放开吃,高兴喝。”“就是呀,公子,在这怎的还干坐着呀,是奴家伺候的不周吗”……一声声的劝酒邀约,让苏黎不得不举杯应邀。

“小弟酒量尚浅,只能小酌几杯,失礼之处请各位多担待,实在抱歉。”一仰头一闭眼,一杯花酒就此入喉,“苏兄好气魄,在下佩服。”“能和苏大公子一桌同饮,实乃我之荣幸啊。”“公子,好酒量,奴家再给你倒一杯可好。”烈酒入肚后,苏黎暗自屏气凝神,努力平复酒之辛辣给她带来的冲击,竭力维持常态,以防在众人面前失仪。

也许是众人的盛情难却,也许是环境的浮华轻奢,也许是心底的万般无奈,所以,在一杯接着一杯的畅饮后,苏黎醉了,醉的很安静,只是像睡着般恬适,但在迷蒙中,依旧死记,自己是苏熠,所以,绝对不能被人扒衣。

死守住秘密后,就这样迷糊的和衣而睡,却在夜半时刻,因之前喝的酒水化为尿意,就这样睡眼惺忪的起身,去找茅厕,解决生理需求,又睡眼朦胧的准备回房睡觉。

却不想,从天而降,掉下一只“大黑鸟”,把她压在墙上,轻声问她到底是“是男是女,是苏黎还是苏熠。”她听见,浑身一震,懊恼于自己太过大意,惊慌于不知对方是何人,沉思于要如何应对这问话。

一瞬之间,心中已千回百转,当即摇头否认,淡定沉稳的回到,“我就是苏熠,苏熠就是我,兄台可是认错人了,在下虽与家妹长相一样,但性别还是有所不同的。”见那人一直看着自己,不为所动,毫无反应,“兄台,你还有事吗,在下还有急事要处理,先行告辞了。”说完准备挣脱压制,离开回房。

又生突变,寂静的夜晚传来一声,“啊!杀人啦,死人啦。啊……”如此尖利的惨叫,把半夜的宁静划破,霎时间,整栋楼,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奔走相告,极为嘈杂。在这偏僻的角落,那黑衣人依旧把苏黎控制在墙上与怀里之间,有力却又温柔,微俯下头,在耳边轻留一声,“等我。”就消失在这茫茫夜色间。

苏黎在那愣了一会,想着究竟是何人,与这次的杀人事件有何关联,告诫自己以后万不可再如此大意,琢磨那人说的话是何用意,那人出现的着实蹊跷。悄悄回到原先房间,装作刚被吵醒的模样前去了解事情的具体。

官兵涌入楼里,费力控制众人恐慌,在嘈杂喧嚷中维持秩序,苏黎作为围观群众被清理出去,在回府的路上,也一直在思考,那人到底是谁,他知道了什么,他想干嘛。

04.随风潜入夜

回到家中,为避免惊扰双亲,走小门,轻蹑步,借月光,入房门。在靠近床边的刹那,一双大手把她一拉,撞进一个厚实的胸膛,还顺手拍拍她的头,来一句,“小黎儿,怎的回来这么晚,我等你好久了。”

从在青楼里的突然降落,到房间里的莫名黑手,苏黎只想想把他狠狠地揍一顿,给他个教训。偷偷的拿起小刀,微抬手肘,准备刺入那人的腰腹之中,让他知道吓人的后果。

不想,手刚动,就被他握住手腕,在耳边轻笑道,“小黎儿,你是想谋杀亲夫吗,这可不好呦。”随后便拉着她,身子一转,坐在床上,把她抱在怀里。

苏黎被这突然的反转弄得有些蒙,但还是努力的与他保持距离,双手抵在他身上,防止他再做出亲密之举,在黑暗中看着他,“这位兄台,你到底是谁,你我素不相识,为何屡次三番来捉弄在下,是否在下哪里冒犯你了,若是如此,那多有得罪,还望你海涵。”

“小黎儿,你我的渊源如此久远,怎能说素不相识呢,我可是你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呀。”……苏黎被这不知从哪冒出的“未婚夫”给惊到了,但还是努力平复心情,理清思路。“兄台,你真的是搞错对象了,其一,我是男的,你是男的,哪来的亲,其二,我是苏熠,并不是苏黎,其三,我们并未给家妹订过任何亲事,况且她,已经辞世了。兄台,你真的是弄错了。”

“小黎儿,我……”“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是什么小黎儿,还请你速速离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他听见苏黎那般严肃,有些不知所措,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则低着头站在一旁。

苏黎对这种莫名的小可怜有些头疼,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过严厉,把他吓到了,可是貌似难过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吧。

揉揉额头,抬起头,看向他,斟酌了下语气与用词,“兄台,那个,您看,天色已晚,现在正是入眠的好时候,所以……”你是不是该回自己家洗洗睡了。还没等她说出这最重要的话,就被那人兴奋的打断,“就知道小黎儿心疼我,来来来,时间不早了,我们快洗洗睡吧。”

苏黎惊呆了,但还是努力阻止他爬上自己的床,“等等,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回去自己睡觉了,而不是在这里睡觉,懂?”他又落寞的低下头,站一边,也不见离开。

苏黎心中,已经词穷,象征性的挣扎下,“在下还不知兄台名讳,不知可否告知一下。”“萧楚彦”那黑影就飞快的躺在身旁,在黑暗里,那明亮的眼眸映着月光,粲若星辰。

苏黎在今晚已被折腾的七荤八素,“萧楚彦”三字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感觉漏了些什么,但实在抵不住睡意,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早上被丫鬟催着醒来,在床上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昨晚临睡前发生的事,总感觉,那三个字有印象,可是在哪里听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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