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三座城市的跨越

苏州火车站·凌晨五点

有的时候,我会怀疑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然而每一次,我对会很快地对身边一切都习以为常。

十岁的时候,在那座自己长大的城市中,我在一直在思考着这座已经存在了数千年的城市的一切。当我面对她的古老的城墙、一所所市内有名的学校、城市的中心广场和市委市政府怀着敬意,面对她的渡轮、书店、甚至是网吧,我都会以一种比较尊敬的眼光看待。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她的人均GDP排名是全省的末尾,也不知道那渡轮是一个有很多年历史的柴油老船,而那广场也是多么的破旧不堪。我只知道当时的她是全省拥有人口最多的地级市,也拥有两位近代的知名人物,一位的思维巨匠和一位伟大的北伐将领。

海国图志作者:魏源

我以一种好奇的目光去看待者自己身边的一切,或许是小小的我还不理解什么叫做“critical thinking”,也就把身边的一切都认为是对的了。

我会和他们一样穿着一身厚睡衣在城市中游荡,每天晚上六点多在低矮楼层的门面或是茶馆中聊聊天扯扯淡,或是沿江在略带尿骚味的路上散步,和“大哥”一起贴在网吧的窗外看着网吧中的人玩着游戏,甚至会自己携带一些刀具(现在早已丢弃了),当初刘海也接近遮住了眼睛。

那个时候,我也会想象着未来的美好:这座城市的垃圾会减少,城市的治安会更好,许许多多的高楼大厦会平地而起。人们会说起普通话,工资也能够有更大的提升。

那个时候,我也很喜欢看电视、看新闻,似乎不看的话就会与世界脱节。

小城市没有什么新闻,只有无尽的灰尘和有许多精力操心他人事情的小市民。而电视屏幕中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高大而神奇,电视节目里站在舞台中央的人也是那么地耀眼,这也是我所喜欢的。

不过,当时的我觉得自己过的还挺好的,身边的一切也都挺好,可能的确也不错。只是有的时候会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想象与憧憬,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幻想。我不知道我会经历什么,我只知道,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够对人类的未来发展有一定的决定权。

我的考试成绩让我很幸运地拥有了到省会的高中继续学习的机会,一片我从未到达过的土地。

我仍然记得我第一次到达那片土地的时候,是怎样用初生婴儿般的目光打理着这座自己认为的“中心”城市,那奔腾的大江,巨大的建筑群,以及川流不息的车辆(其实是拥堵的交通),一切感觉都很繁华。

湖南长沙橘子洲头夜景(侵权请联系删除)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时而也会觉得,这座城市许多地方还不及自己当初的那座落后城市,比如早餐店更少了,这座城市的人也似乎都忙得没有时间去搭理你,车费也要贵了许多......

可能是因为当时的我并不了解这座城市吧。不知道原来这座城市中的一切都是可以以“省”作为前缀的,而他们的一切也都可以配得上这个前缀:省博物馆、省图书馆、省博览馆、省电视台;还有那五六层的繁华购物商场,扶着栏杆可以看到聚光灯下有一辆缓旋转的高配轿车;这座城市中的人们似乎也都是那么地热爱时尚,好好地打扮着自己才会出门......

而不一会儿,我似乎就习惯了这一切,毫无意识地习惯上了这一切,以及习惯了那所学校的年级排名。

到了这所高中之后,感觉自己的成绩一直都还算普通。高二有幸参加了一次高考,考出了一个还算普通的成绩,但是据说那个分数已经能够进入诸多“985高校”了,虽然那些高校的名字我也从未听说过(捂脸),也就并不在意了。次年高三的高考,各科成绩基本不理想,英语和数学很明显地没有达到班级平均分。成绩出来后和自己爸爸讲的第一句话就是,“别人问你我的成绩,你就说我考的很差”。这也的确是我内心的真实感觉。不过听说他们觉得我考的还不错。

其实习惯了这些,我也就会有很多东西不能理解,甚至是曾经习以为常的东西。会不怎么能够理解那些在一本线徘徊的人的心态,也会不理解自己曾经在的那座五六线小城中的人们怎么会那么地慵懒而没有任何学习和工作的动力,也会不理解为什么回初中的时候,那些学弟妹们为什么完全不理解我们在说什么......

或许是两种世界观的碰撞吧,或许是我们对身边一切的定义本身就不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

曾经的我应该不会知道,原来参加一个读书分享会前去上厕所,是能碰到对自己的人生观和个人选择产生了
无比巨大影响的人工智能先驱的,还能在分享会结束后看着他在自己的书上签下了他的名字;原来自己曾经看到过无数次的“高颜值”、颠覆自己对办公场所认知的公司,是能够成为了自己的暑期实习公司的,而在这里,自己的同事也基本上拥有国内外知名高校的教育背景;原来自己也是能够站在拥有与雷军一样名望的著名天使投资人身旁的,虽然没有发现那位低头看手机的红衬衫精神抖擞的白发老人就是他......

李开复新书签售

记得几个月前,我曾把我身边的一些地方拍了下来,给自己老家的学弟妹们发了过去,他们告诉我,“这些东西,我以前只在电视中看到过”。虽然在自己的理解中,这些图片只是顺手把身边比较好看的地方拍了下来而已。

而我的日常中也不乏一些生活元素:偶尔到邻市去逛逛街,散散步;拍摄着各个时间点的中山东一路;坐着单程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在城市中穿梭,频繁地到达那些拥有不平凡名字的地方;站在“厨房三件套”旁的大广场上,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与众多走走拍拍的游客,嘲笑着这座城市的腐朽。


南京东路地铁站

当我发现自己身边的地名原来是自己曾经远望着但是遥不可及的地名时,每一个地名的意义似乎都变得更加地深远;当了解到自己的指导老师原来是两家市值上亿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时,总觉得再次在网页上看到他们的相片都更加地亲切;也有一次和上课的教授吐槽这座城市对单车出行的次优先考虑,教授十分严肃地说,“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的人和事都考虑进去”,后来才发现他是这座城市交通整体的主要的设计人员。

你发现自己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许多,都成为了自己的日常;也不再喜欢把自己的时间花费在阅读新闻上,觉得那仅仅是一种时间的浪费;也不再喜欢把时间花在无意义的事情上面,甚至认为曾经呆过的第二个城市的生活节奏太慢;也时而去奢侈地购买一些自己曾经不会购买的东西,因为现在的观念中,这个价格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而对工资与工作环境的要求,也似乎被自己做过的工作“陶冶”得越来越高......

而这一切,都是在无意识中完成的,一切都没有想到,曾经所希望拥有的变化以另一种形式完成了。

(我估计我是没写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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