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再也没见过的高中同学竟也机缘巧合地在天津定居,虽当时交往不多,但他乡遇故知的温暖仍在这个秋冬显得格外有吸引力。寒暄后,才晓得她在天津读的大学,专业是日语,于是请她推荐几部日剧,其中就有《非自然死亡》。第一集看的有些无趣,其后却沉迷其中,当是年度最佳。
这部剧说死亡,却不煽情;说伤痛,却都是温柔。经历万千苦痛,仍有坚持的力量,和主题曲《Lemon》真是绝配,“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十集,每集四十分钟,虽然短小,但自成体系,每一个掩盖在表面死因之下的真实故事都是社会和人性的投影。医院病毒泄漏、网络约死、女性歧视、压迫工人、校园欺凌、媒体炒作、司法不公等,活着已是不易,死后仍要和这些庞大的黑影纠缠,或许真一死百了,可他们生前的牵挂呢?那些惦念着他们的人呢?而这或许就是UDI存在的意义,虽然从第一集三澄美琴和东海林夕子就在吐槽UDI的工作是“7K”(法医界的自嘲,意为脏,臭,被嫌弃,很危险和靠救济),但面对阻挠与困境毫不退缩,始终相信“法医学是为未来而生的工作。”
每集都很好看,但我印象最深的是第八集《家远路迢迢》,杂居大楼的一场火灾,只有高濑一人获救,剩下十人都死在了四楼,UDI接手尸体辨明身份,其中一人是有犯罪前科的三郎,背上有明显勒痕,警察怀疑是因为三郎的仇人为报复而纵火。当三郎父母来认领时,母亲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父亲强忍眼泪却认为是儿子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大骂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错事的人就该去死。但三澄在解剖后发现勒痕是消防员用来将无意识人员搬运出灾区的绳结,而事故原因是投影仪短路导致着火。真相是外出归来的三郎看到着火,及时将高濑救出后,又再次返回公寓,但火势太大,不得不把伤员一次次从二楼搬到四楼,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等待救援。因为从小离家,又有前科的三郎无法归家,把这里当做了家,喝多的时候常说:“老家的年糕可好吃了。”他父亲说:“我以前是个消防员,这个绳结是我教他的,原来他一直都记得。”母亲说:“那就回来啊。”但终究三郎再也回不去了。这集当中所长常常去找一位垃圾屋的老人下棋,老人的妻子当年离家出走,意外离世,UDI虽然找到了老人,但老人不想认领尸体,这样就可以自我催眠,妻子依旧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所长和老人约定只要下棋获胜就认领,但所长一次都没赢过。最后老人终于认领了尸体,摸着骨灰盒说:“美代子,欢迎回家。”
“死别已吞声,生别常恻恻。”亲人离世,如何和解,或许只有回家。不管有多少亏欠与遗憾,有多少执念与不舍,“我们回家啦。”或许就是最大的慰藉。死,是最无可奈何的事,即使姥爷已经离开50天了,只要想到我下班的路上再也不会接到姥爷的电话,眼泪就要忍不住。但怎么样,我也要带着姥爷的期望与牵挂过好每一天。
时至今日,你仍是我的光芒。
2018年10月25日
青藿于雍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