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嘉佳曾说,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卒不及防。故事的结局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1
他总是会想起,那个甜甜的笑容,其实与其说是他总是想起,不如说是他不能够忘怀,不愿意忘记。这笑容是属于那个女孩的,每每念及此,他的嘴角都会不觉的挂上的微笑,那个笑容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笑容,像海边的微风,而那个女孩也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像满天的星辰。
不过,海风是飘渺的,星辰是高远的,那时他不过是那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少年,注定只能夜空伫立海边,看着星辰大海流转。
他与她的相识,真是偶然,然后他每次都会想,难道这就是缘分?于是,不免苦笑,心就像咖啡入口般苦涩,但终究是香醇无比的。他是喜欢喝奶茶的,并不喜欢喝咖啡,但不知为何,就是贪恋着这味道,这是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也许是与她在咖啡厅曾经相对而坐过的原因?他不知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与他是初见是在公交车站的,不是像无数像浪漫故事的开头的那样美丽的邂逅,没有漫天飞舞的樱花花瓣,不在那独一无二的春色中,有的只是盛夏头顶上七月的骄阳。他气喘吁吁的跑去,生怕赶不上公交车,满头大汗。他终于站定,却累直不起腰来,不及看时,一把伞出现在他的头上。
“ 你没事吗?”一个声音响起,如山间凉爽的风。他那时想,这一定是个女孩子的声音,那么好听。那时他不由有些紧张,毕竟他不曾与女生说过几句话啊,尽管他的话并不少,总是静不下来。
“没没没···没事”,他竟不争气结巴起来了。
那女孩看着他,似乎觉得这样的他很是有趣,盯着看了他好一会,让他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傻样,想来是没事了。”她轻笑着说。但她又蹙起了眉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那模样很是可爱,他都不禁看呆了。下一刻竟是不由分说的将他的手握住,将伞塞到了他的手上,说了一句,“帮我保管一下”,就急匆匆的跑开了。他那时真的很想说,你也是这傻样,还说我。
好一会了,她才回来。手上还拿着一瓶水。
“给你的。”她说。那时他真的很感动,正准备伸手去接过,却见那女孩虚晃了一下,就把水拿到了另一只手上,还埋怨的说,“我这跑大老远的去给你买水,没有功劳有苦劳,我先喝”,但是又呆了一下。也许她是意识到男孩女孩喝一瓶水不太好,他想。
她把水递给他,“你来开好不?但···不准喝。”他开了水递给她,心里确是想肯定是她开不出来,不由嘴角挂上了笑,也没那么难受了。“不要笑。”她说,脸不知道是因为刚跑了步还是怎么的,有些红。她喝了一小口,又把水给了他。他要把伞还给她,她没好气地说道,“撑着,没良心的。钱也不用还了。”他悻悻地收回手。
于是他们一起站着等待车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这班车来的很慢。百无聊赖,女孩又盯着男孩看了起来,男孩一点都不帅,也不起眼,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就不知道她为什么看得那么津津有味。
“我是不是见过你呢?”她不确定地说道,“哦,你是那个隔壁班的男生,那我们也是算认识了,我叫牧新瑶,你可以叫我小瑶,也可以叫我小牧,也可叫我小新,随便你。我比较喜欢小瑶,那样好听。”
然后她就低下了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原来她也是不擅长和男生说话的类型,刚刚说那么多话想必是想让他不那么难受。谁也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最后他微笑起来说,“我叫简单,很简单的简,很简单的单。”
看她笑,他也笑了起来。
”我可以叫你新瑶吗?”
“可以呀,原因是什么呢?”
“我觉得这样好听。”
“那你就这样叫吧。”
他有他的私心,只是想通过这样的叫法,让她记住他多一点,再多一点。
后来车来了,他们就在车上聊了很多有趣的东西,从陌生到熟悉,似乎心与心的距离是那么的近,从不熟悉到无话不谈,最后竟是相见恨晚。他还发现原来他们的终点站也是一样的,那从前又是有多少次错过呢?没事,只要能遇见就行。
一个星期的时光又很快过去,男孩和女孩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每次在车上,她太困了,于是让他注意着站点,就睡去了,女孩的头歪在坐椅上,阳光照在女孩的侧脸上,穿过她额前的碎发,她是短发,这让男孩第一次发现原来短发也可以那么好看,原来电影里这样的场景是真的很美好,正如那时的特写,美的仿佛永恒。
他第一次发现有人能在他满嘴跑火车的时候一样笑得那么开心,仿佛理解一切,明白他所快乐的,敞开心扉的促膝长谈中又能理解他的悲伤,他的无奈,她就那样静静地听着,不说话,但他知道她永远在。于是她暗暗在心中发誓,无论如何一定要守护这个女孩,守护她的快乐与悲伤。
在一次聊天里她说他喜欢一个男孩,他知道那是谁,那是一个像她一样耀眼的男孩,他想也唯有他配对上眼前的女孩吧。他还是心里有些难过,但当他看到女孩眼里的憧憬与美好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依然哪怕耗尽自己的幸运地祝福她。
她问他喜欢怎么样的女生,他说,我喜欢长发又高的女生,又温柔的女生。她说是呀,就知道简单你喜欢那种女生,她喜欢他,不是那种喜欢,也不可能是那种喜欢,这他早就知道,她只是对所有人都温柔,包括他。于是他不免羡慕起了那个男孩,那个女孩用心喜欢的男孩。
她说她喜欢运动好的男生,特别喜欢会打篮球的男生,他不会打,也学不会,他从小就身体不好,不擅长运动,打篮球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哪怕过度的用脑也会让他晕厥,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赶个公交都会那般虚弱的原因,他家里不穷,也不算有钱,但父母都很宠他,他一直是父母接送,几乎没坐过公车。最后,犹犹豫豫地,她说,她还喜欢会下棋的男生,觉得很帅。
他知道他终究之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也许仅仅是一颗不那么闪耀的流星,人生的轨迹不同,也许不在一个世界,也许是在不同的平行宇宙,想你陪着我,知道是奢求,却依然在期望。他多么希望那年的七月能够久些,让他能够在她身边久些,但越是这样想,这段时光便越是以更快的速度逝去。他知道,他在她的生命中不过是一闪而逝的存在吧。但是自私的是,她还是希望她能够记住他,久一点,再久一点。
新的学期终究开始,那年的夏季过去的比往年的都迟,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的祈求,愿意让他留下更多夏日的回忆。
其实他已经满足了。毕竟:
一旦有了喜欢的人,一切都会看起来色彩斑斓。
他总是不时注意着她,留意着她的消息。哪怕最简单的招呼也让他的那天充满阳光。他知道她向那个男孩告白了,而那个男孩也喜欢她,毕竟,会有哪个人不喜欢她呢?她是那么好的女孩。毫无疑问,他们在一起了,在这青春的季节里。他不过默默祝福她罢了,希望她幸福,也梦想能默默地守护她,她喜欢的女孩。为了让她更幸福,他也渐渐与她少了联系。他呀,于她的生活而言,本就是一抹意外的水墨,在油彩的画布上那样的不起眼,又自消了颜色,又有谁会注意到,又有哪一天会让人记起。
我从你的全世界就这样路过,哪怕我想成为你的全世界。
2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最近出了一件大事,在这不大的城里,这可谓是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牧家是这座城里的大户,书香世家,诗书传世,建国以来几代里竟是出了不少省官,经商也是如鱼得水,家底颇殷。尽管这牧家这一代,仅有一女,这女孩仍是备受宠爱,她也不负众望,成了一个极为出色的女子,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知进退,明得失。这样的女子却一直未婚,不知情的人以为她是心高气傲,但是知情的人却是知道,她在等她的未婚夫,那个远渡重洋,以保送生资格前往国外深造的人,想必他回来之后就会在一起了。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美好的故事莫过于此。
但很多时候,剧情不会总是向人们所期待的方向发展。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牧家的几位在省城任职的长辈,纷纷停职接受调查,而牧家名声向来极好,这一次的风波影响极大,牧家旗下的企业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市值暴跌,甚至破产。尽管很多人不相信牧家会有此作为,但众口铄金,一时之间,墙倒众人推,大有树倒猢狲散之势。牧家老太爷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猝然离世。女孩的父母亲人,有些身陷囹圄,有些自顾不暇,处理家中事的重担便是落在了那个女孩的身上。
她本就没有经过怎样承接家业的培养,这倒不是说牧家重男轻女,而是牧家上上下下对牧新瑶的爱护,不想她滩那滩浑水。于是她只能寄托希望于那个即将归国的,她等待了那么多年的人,那个闪耀无比,在她心中无所不能的人。她向他打电话哭诉,他安慰她,让她等他,等他回来。
终究,等来的不再能够接通的电话,以及杳无音讯的他。
于是她无依无靠了,曾经的世交之家对她冷眼相待,曾经的同窗却成了陌路之人。为了家里的情况,她向银行贷款,希望能有所救急,之前与她父母称兄道弟的那些人,却纷纷颐指气使,以信用为名拒绝贷款。她向她身边的人们求助,很多都是大人物,有能力帮上一点力所能及的忙,却纷纷避之不及,甚至乐享其成。她哭过,绝望过,但还是要做。
有一位与牧家关系匪浅的长辈曾隐晦的同她说,想必牧家这一直以来的做法引人不满,惹上了了不了的人,借家中的一些麻烦加以打压。她也曾哭诉,她牧家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却落地如此下场。
3
无论她怎样蜕变,哪怕不再记得了他,但她终究是他的女孩。他也终究是那个男孩。
一通电话打来了,是一个男孩的声音,“还记得我吗?”男孩笑着说,女孩有些吃惊,又有些害怕,好些天没人给她打电话了,不过讨债的电话确实一个接一个,她已经很久没接电话了,却鬼使神差地接了这一个。那声音让人安心,于是她哭了,哭的很伤心,电话那头不再有声音,但她知道他一定在听。很久很久以后,男孩说了声对不起,他还说,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可以聆听你的烦恼,但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要放弃希望。简单一点多好,简简单单。她抹去了眼角的泪,重拾了希望,至少还有人愿意陪着她,那便足够了。
4
有心人天不负。
也许是上苍听到了她的祈求,听到了她的哭诉,又或者是她的努力。牧家的情况越来越好了,男孩在电话里也能听到女孩更多的笑声了,这让他真的很开心,苍白的脸色也有了些红润了。听着女孩的讲诉,男孩想着,女孩还是那么好的一个人,那么善良,在这样的世态炎凉下她却还是如当年一样,想到那是她若是知道初遇时若不是她跑去买水,就不会错过那班车而白等半个小时的事一定会说他笨死了,就不由得轻笑起来,笑得越来越大声,可以想见他是多么的开心。
5
也非风雨也非晴,却是雾里看花,云彩遮蔽了太阳,让人看不见真相。
操纵打压牧家的幕后黑手也最终落网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官大的吓人,但终究还是落网了,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这样的一只老狐狸也落入了法网。
庭审结束,公开宣判后。那人突然站了起来,扫视了周围一圈,大声说到,“是谁?站出来。”所有人都云里雾里,除了一个人以外,那是一个学生模样的人。“这局是我输了!”他又歇斯底里的喊了起来,“我只想知道是谁?”那个学生模样的少年站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他是谁,“我家先生说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不是输给了他,是输给了法,输给了理。”
那人低下了头呢喃了一会,又笑了起来,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说道“世人皆道你家先生极富才气,以天下为友,不喜争斗,遇事也不愿深究,都说他棋艺不精却执着于棋道,看来是天下人错了,他下的是一手好棋。”少年又说,“先生说他棋艺确实不精,也不是真心喜爱,只是因为曾听人说会下棋的人很帅,仅此而已。龙有逆鳞,触之即怒,先生曾心中暗下决心,对星空起誓要守护一个人,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守护罢了。好了我家先生所托我说的话我也说完了,也该走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留下满庭的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云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却又难于想起,总觉得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此时不去想了,因为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因为有一个人一直在默默的支持着她,帮助着她。她一定要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他。
她给他打电话,可电话却一直都接不通。她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不安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来自于一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她对他的依赖。她知道对于她这样重要的时刻,他一定在关注着,不可能缺席!她记起了他说他会来参加庭审,来亲眼见证一切,他却没有出现,但她知道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她慌张起来了,手心开始涔涔的冒汗,他一定回来了。于是她开始疯狂的拨打电话,搜集一切关于他的信息,想找到他现在的所在,甚至不曾细究为何那些一直拨不同的电话为何又能够拨通了,为何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又变得记忆中的那般温柔,这让她以为她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正当她迷茫迷惑的时候,她还依稀记得有一个人对他很重要很重要,她一定要找到他。
尽管她找到了他大概的居所,急匆匆地赶去,却不知到具体的位置,于是她一个一个人的问,甚至脱下了她的高跟鞋,赤着足跑着,因为她的心很痛,所以感受不到脚下的痛了,她只想找到他。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裳,泪水溢满她的眼眶。终于她找到了那幢楼,一幢静静的小楼,甚至显得孤寂。她跑了过去,看着那扇门,门上是是四位的密码,她想也未想,输入了1,2,1,3,四个数字,嘀的一声,门开了。
1213,正是他们当年所乘坐的公交的序号,他曾与她开玩笑说,若是来他家的话,如果他家是密码锁的话,那这就是他家的密码,来纪念这段只属于他们的时光。她不知道的是也许这是他想要让她陪着他的一厢情愿吧。
男孩倒在桌边,脸色苍白,桌上是一块棋盘,地上满是掉落的棋子,她急忙跑过去,抱起那个男孩,就向楼下冲去,眼角都是泪,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绝望,就算在最艰难的时光里,她都没有这般绝望,像个走投无路的小姑娘。
她都不知道最后是怎么得救的了,救护车来的时候医生说什么她都没有听清,她陪他去了医院,她知道他一定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她陪着他,一直一直,看着他那苍白的侧脸,她就不由的来气,明明身体不好,怎么就不能照顾好自己呢?握着他的手确是更加的紧了,生怕他不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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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医生说他脱离危险的时候,她一下松了下来,忽然想到他家里的门还没关,于是她又强撑着赶了回去,她也希望他回家的时候家里是好好的吧。
但是,当她第二次走进那里的时候,泪水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凌乱的棋盘,显示着99+的未接来电,无数的相关资料,用无数条红线连接起来最终会与一点的白板,甚至还有一地的方便食品,她知道他最不喜欢吃这些,因为不健康,还有一个月的请假单和不计其数的药瓶,满是文件和邮件的笔记本电脑····
原来是他在为她下着那盘棋,那盘满是凶险,走错一步就满盘皆输的棋。他以身入局,激荡满盘风云,将最微小的效应用最巧妙的方法放大。掌执法网,招引天谴,换她平安。
明明学历那么高,名气那么大,却舍弃了在国外任教的机会,更是婉拒了在国内专业最好的大学任教的邀请,来到这故乡省城的大学任教,只为守护一个女孩,一个可能忘了他的女孩。
他曾经名满京华,却为她独守一隅。
好一个先生!
你是无意穿堂风,偏偏孤倨引山洪。
她就那样默默的收拾着房间,泪水不住的流。
她的所谓未婚夫的电话突然打来了,他说他要回来了,来陪她,她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只说了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请不要再来烦我,我也不是你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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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回到了他的身边,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醒来,看她的神情,无奈的说,“你知道了?”她轻轻点头
“感动不?”他问。
她点了点头,似乎眼中有泪光盈盈。
“感动就好。没白忙活。”似乎不是他倾尽生命去守护他,不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只是那个满嘴跑火车,看她笑得开心就感动的要死的男孩。
“我帅不?”他又问。
“看你这傻样!”她轻笑着说,点了点头。
“其实有一件事是我骗了你。”
”什么?”
“其实我自从遇见你我就不喜欢长发长得高的女生了,我只喜欢你。因为你温柔。”
这一刻,她眼中仿佛有着星辰和大海。
尾声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只要最后是你,就好。
终究是个不一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