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牵牛花开了,在这个无人知晓的秋天的午后。
花瓣的雨滴打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我才知道自己在这几朵牵牛花前愣了多久。
原来,再小的事物,也有它独特的魅力吸引你的驻足留意。
还是尽早把照片送过去吧,我自言自语的站起身来,朝着前面那个小理发馆走去。
这是我家门口一个普通的理发馆,老板是个东北来的小伙子,三十岁左右,眼珠子咕咕转,是个聪明的商人,老板娘也是东北的,口齿伶俐,讨顾客喜欢。两人租了这么个门帘房,在小区给居民理发,勉于生计。
几天前给他们的宝宝拍了几张艺术照,今天无事,把洗好的照片送过来。因为经常理发,这几张艺术照是免费送给他们的。看我进来,老板娘热情的招呼我,我职业性的观察了下周围,发现客人没有,宝宝不在。当然,作为我们摄影师,是没有必要管人家的私事,我们有自己的职业操守,我自然的把几张照片交给老板娘,寒暄几句,准备离开。
老板并不理我,我尴尬的望了眼老板娘,笑着转身。老板娘喊住了我,嗫嚅道:“洗头么?”我笑着回答不用了,没多想,便离开了小理发馆。
02
路上遇到一孩子闭着眼走盲道,不禁童心大起,跟在孩子后面闭眼行走,孩子警觉的回头问我:“干嘛学我?”我笑而不答,继续行走,孩子停在盲道上,我狠狠跟孩子撞在一起。我歉意的拉起孩子,心里骂了句犟驴,口里却带着关心:“没摔着吧?”大人的心口不一在他会写“社会”这个词时就成为一种必然。
孩子委屈的看着我,这张稚气的脸就定格在了我的脑中。其实,真情流露的表情,无论悲喜,都是最美丽的。它反映的是人类最自然的形态,社会人,表情之中掺了太多的杂质。
“我要真是盲人怎么办啊?”孩子嚷着。“可是你不是小盲人啊,那我是真盲人,你是不是该给我让路啊?”我觉得,让孩子学会换位思考,在他们这个年龄,作用是不容小觑的。
“你应该打一个灯笼。”孩子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好硬着头皮问:“为什么啊?”
“因为有些盲人是睁着眼的,我看不出他们是不是盲人。他们打个灯笼,我就看见他们了,就不会撞到他们了。”
我惭愧的摇了摇头,摸了摸孩子的头,夸道:“你比叔叔聪明,走吧。”
这我得承认,孩子的想法尽管单纯,却比我们更具有发散性。在我们习以为常的“传统智慧”看来,盲人打灯笼,这是典型的“瞎子点灯白费蜡”。可是孩子不这么想,在他们的世界里,如果他是盲人,他会打个灯笼,他会这样想:我是看不到,但是我提着灯笼别人就能看见我,就不会撞到我了。
大人总是自以为是的想要表现自己知识的积累,殊不知,在换位思考上,输给一个孩子。
这又让我感到烦闷,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孩子这种创新的意识将在中国的应试教育里淹没,谈起中国的应试教育,不得不说是个悲哀。这就像博弈学里的囚徒困境,一所学校可以选择素质教育,也可以选择应试教育。如果所有学校都选择素质教育,对于培养人才将是更好的。但是,如果其他学校选择素质教育而自己选择应试教育,则自己可以在升学等考试中取得突出的成绩;如果其他学校选择应试教育,则自己更应该选择应试教育才不至于在升学等考试中落下太远。结果,每所学校都陷入选择应试教育的囚徒困境之中。所以,孩子大了,什么都没学会,考试却是能手,不爱考试的,都成了坏孩子。
03
我就是个不爱考试的坏孩子,我常常这么自嘲。上学时同学们你追我赶,为的就是适应应试教育,别人不死学我死学会有好成绩,别人死学我更得死学才有好成绩,结果大家都死学,我偏要走出这种囚徒困境,我就不学,为什么?我搭便车。
想着想着,我穿过一段土路,这段土路介于公路和小区之间,既不属于区政府,也不属于小区,我每每经过这里,这条土路都凹凸不平,下雨天还满地泥泞,可就是没人维护。这又让我想起博弈里的智猪,嗨,大家都认为自己是小猪,都想搭便车,等着大猪去按踏板,结果谁都不去按踏板,等大猪按踏板了,小猪们就搭便车了,就像这条路,小区和居民是小猪,区政府是大猪,区政府出钱把路修了,小区和居民都跟着受益了,中国人,天生就是博弈者。
我总是唏嘘感叹,思考比行动多,所以,至今仍是默默无闻的一名摄影师,每天简单的生活,把思考当作打发时间的唯一乐趣,为此错过了很多烟花绚丽。
之后了解到,理发店的老板与老板娘在闹离婚,孩子被送到外婆家了,前几天还好好的怜我怜卿的,怎的如今又劳燕纷飞呢?可是人生无常,谁又管得了人家事,苦了孩子,莫若是:“莫当真,浪花风絮总无因,灯前闲理如来忏,两字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