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黑魔堡

桌上有菜，有肉，还有酒。

“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一边撕扯着烤鸡翅，一边问道。

他把一杯酒灌下肚后，说道：“这是一个很平淡的故事。”

“自我毕业后，机缘巧合之下我就进了汉东大学的黑魔堡工作。都怪我太幼稚，知道汉东大学是全高最好的高校，觉得黑魔堡是它的一个单位，理所当然也是很棒的，所以觉得只要能学到东西，即使他们开的薪酬远低于我的要求，也就无所谓了。在那里，我工作了一年多，现在，也就是前几天，合同到期了。事实上，工作的经历让我早就不想在那里干下去了，而这个想法因为我心大告诉了同事，最后就传到了领导那。君无意，妾自然无情，他们就不和我续签了。提醒你一句，以后有什么个人想法千万不要告诉同事。你企求他们能保密？除非他们成了永远也开不了口的尸体！”

“虽然我要离职了，但是，我也是干满了一年的，当然也有年终奖。在黑魔堡，年终奖是春节后才发的，而我合同是十二月就到期了，离春节还有一个多两个月，所以年终奖肯定得提前算好发我。知道年终奖是怎么算的是我的权利，于是我就去问管理人事的同事，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带着我去找何主任，也就是你见到的那条大狗，让我当面问清楚。”

“啧啧，你觉得一个人想弄明白自己的年终奖是怎么算的有不妥的地方吗？”他问我。

我想了想，道：“当然没有不妥的地方！就像你想知道自己有多少条头发一样，天经地义，老天爷都不能干涉！”

“当时，何老狗在会议室里，已经有好几人在那里等着开会了。我进去后好声好气问道，“何主任，能说一下我的年终奖怎么算的吗？”你不知道，他当时的表情，啧啧，不知道是昨晚没伺候好老婆被无情数落了还是便秘好几天没拉屎了，一脸苦瓜相。在听完我的话后，大发雷霆怒斥我，“李龙，黑魔堡是不是待你不好了，哈，黑魔堡是不是待你不好了！”他的表情，他的语气，分明就是拿自己的身份地位在压我，让我有着吃了十八只苍蝇的感觉，恶心得想吐。一下子，我震惊，愤怒，气不过，想不到平时一本正经，见到你还会笑着打声招呼的人，如今，揭开了虚伪的面具，是多么丑陋，令人恶憎。”

“他的庐山真面目让我呆滞。我看到在等着开会的几人都沉默不语，脸上的神色似乎在说，我们早已见怪不怪了！于是，我感觉到胃部剧烈地翻腾着，噗地一口把昨晚吃下的炸子鸡和臭豆腐吐了他一身。眼看酿下大祸，我撒丫子就跑，而何老狗大概因为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回答他问题，觉得自己身为黑魔堡金字塔尖掌权人的权威受到了金字塔底小职员的挑战和侮辱，有失脸面，在我身后咆哮着追问：“黑魔堡是不是待你不好了？”你或许能理解，久在高位，身边总是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如果别人对他的问话不予回复，那是会被视作对他地位的挑战和蔑视，想想古代皇帝身边的大臣的遭遇就明白了！身份地位越高，胸襟越广阔，这话只不过是成功者自我掩盖的遮羞布而已！”

“我已经蹿出了会议室，身后他追问的声音还在回响。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在黑魔堡待下去了，于是慌不择路的跑了，漫无目的就来到了这里。如果何老狗在这，我一定会对他说，好你妈的何老狗，工资低，待遇差，还把我安排在一个性格怪癖的老虎手下干活，有啥脸面说对我好？真是想一脚把你踩到泥土里！”

听完后，我淡淡道：“我还以为会多么的离奇曲折呢！确实平淡的很，无聊！”说完我把鸡骨头嚼碎，吞到肚子里去。还是啃骨头有趣多了。

他道：“本就是平淡的事，只是，无论多平淡的事，只要有了人的参与都能才勾勒出一幅恢弘图景。事情简单复杂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人！”说完，他目光迷离而空洞，似在看着我，又似在看着虚无。

“哈？”我不能理解。

他回过神，道：“你不是说早上何老狗把你当做我么？我们几乎一模一样，看到你我都有种错觉——你是我的影子，也搞不懂它将你当作我！”

“嗯！不过，最后他还是分辨出我不是你了！”

“他有法子？”

我想起了早上被粉红色，异臭无比的大舌头支配的恐惧，刚吞下的鸡骨头都几乎忍不住要吐了出来。

“他嗅了嗅我，又……！”

我突然觉得大狗用舔过尿液的舌头舔我这事太恶心了，于是没有说下去了。他默默地看着我，等着我继续说下去。于是我把早上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当然，省略了大狗舔我脸的那一小部分。这是我痛恨的回忆，我要把它删除掉。

“都说狗鼻子灵敏，啧啧，这老狗的鼻子还真不赖！”他嗤笑着。

“你是说，它是靠鼻子……噢，我明白了，我们不是一个人，身上的气味终究不一样的！”

“你才明白？”

我尴尬一笑，道：“即使是圣人也不可能明白世上所有的事情，是吧？我只是恰好不明白这一点而已！”

他摇了摇头，道：“你这人，凡事都能找到个借口，真是个诡辩家！”

我只是呵呵底笑着，心中却想：我总不能当着你的面大神说我就是个笨蛋，蠢蛋吧！那我可就真是蠢到家了。

“和我说说黑魔堡是怎样一个地方吧！现在，我对黑魔堡充满了好奇。”

他喝了口酒，清了清嗓子，道：“我劝你还是不要了解的好。万一你忍不住要去黑魔堡瞧一瞧，丢了性命岂不是算我头上！”

我豪气道：“丢了性命也是自己作死，与你无关！要不要我发个毒誓？”

“算了，还是不说了，对你又没好处！”

他是在欲擒故纵么？我的好奇心更盛了。

“切，我才不信那个所谓的黑魔堡能吸引我过去！”我不屑道，“这个世界上能引起我注意的除了金子就是女人！”

他呵呵一笑，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不过，不要怪我不提醒你，我以下的话会颠覆你的三观！”

“要说就快说，别废话那么多了！”

“汉东大学知道吧？”

“废话，全国排名第一的高校谁不知道啊！”我道。他的问题让我无语。

“黑魔堡就是汉东大学里的一块区域。在黑魔堡里，你想象得到的，它都有；你想象不到的，它也有。在那里，有着三十六“洞”。这个洞不是洞穴的意思，是一处地方的意思。有会说话的猪，狗，蛇，蜘蛛……不会说话的大概只有石头了！”

“那么神奇？听着像童话里才存在的世界！”我不相信一个大学里会有那么一块地方。

“你猜黑魔堡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