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期一会来源于日本茶道,指表演茶道的人会怀着“难得一面,世当珍惜”的心情来礼遇每一位品茶的客人。
我躺在宿舍的床上,上铺同学温柔的带着女朋友打游戏,几个室友一起吃鸡,互骂着你这个菜狗,老子倒了也不扶,被骂的同学涨红了脸,争辩道:“我这是伏地魔战术…不能算菜!舔了你的盒不就不白死了…能算菜嘛!”接着便是难懂的话,什么“救救我”,什么“AWM加红点怎么办啊”,大家一起哄笑起来,寝室内外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我就在这快活空气里想起了这个词。
大学毕业在即,我就像一下被踢出家的孩子,瑟瑟发抖的寻找着能拥抱的人潮,但他们拖着僵硬的表情匆匆流过,把我撞的鲜血淋漓。
我在路上走的时候会观察每个行人的脸,我知道,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是我们离的最近的时候,下一秒,便永不相交。七十亿人,你抱着你的故事,从我眼前走过,没有回头,一头扎进了人海。
就像水滴消失在海里,我本来也很想捧住你。
很难过的是,我没有在高中知道一期一会这四个字,不然离别的时候,我挥手会更用力一些。
高中可以说是我真的能挥舞着酒瓶,能用青春代替的两个字。因为那个时候,有一起逃课捣蛋的朋友,有嗓门比个头高的班主任,有一天换一套衣服我们说她有钱她又害羞否认的英语老师,有着你上课望着那青春靓丽的侧脸,上面好像开着最美的花,也有能换一顿大餐或者换一顿父母大展身手的成绩单。
那时的我,就是个自认深沉的孩子,轻狂又浮夸。开家长会,老师对我妈语重心长的说班里的四大魔王,头号就是你家孩子,上课自己不听就算了,第一排的好学生竟然都听他讲不听老师的了?你说说这像话吗。
我妈一面和老师道歉一面想着晚上该用什么武器除掉我这个魔头。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没敢翻身,因为疼,我听着爸妈疲惫的呼噜声,深刻的反思,下次无论听到老师怎么形容我,我被打的时候一定不要笑出声,会被打死的。
就这样潦草写着人生剧本的我,高考成绩单也注定一片潦草。
当人生最后一次相对公平的考试我也成了泛泛之辈,那是我第一次觉得愧对了很多东西。父母摊在沙发上为我的未来发愁,我无计可施,藏在楼上尽力让自己眼睛睁大些,看着狼狈的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笑出了声。
后来我去到了预科,结识了新的室友新的朋友。但在很多时候我还是很怀念,不知道那剩下的三大魔王,那些喜欢讨厌我的老师,那个我吻过的姑娘,会不会像我一样坐在寝室阳台,喝着啤酒大声吼着歌。
是唱给天边的月亮,也是唱给自己。
亦或者也是这样在深夜写着矫情兮兮的文字,妄图抓住什么。
曾经面对离别我只是轻轻挥挥手,潇洒的以为人生何处不相逢,但后来,各自为家,真的未曾谋面。
如果我是十八岁我会告诉你一期一会,要珍惜你遇到的难忘的人,但我现在只想对你说
早些睡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