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丝是最常见的副食品,在我们家乡叫细粉或粉条。在日本,粉丝有个极富诗意的名称,叫春雨。
我喜欢粉丝倒不是因为它有那么多好听的名字,而是小时候对粉丝另类吃法的发现。那时家贫,主菜经常是萝卜、白菜炖粉条,再不就是粉条炖萝卜、白菜。母亲在向菜锅里放粉丝时,常常被锅沿上的火苗燎着,咝——粉丝就变胖了、变白了。火苗当然也会把小孩子们的好奇心点亮。于是,我们姐弟常在母亲不注意时偷把粉丝放在炉膛上或灯罩子上燎。
天下有什么食物既好吃又好玩呢?那大概就是燎粉丝了。燎粉丝应该还是我们那帮小孩儿吃过的最早的澎化食品。
我买粉丝的唯一要求是保证下在锅里不黏不烂。我对粉丝的吃法还是那么简单:萝卜、白菜炖粉条,或者包饺子时剁碎作些填料。当然,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萝卜、白菜的队伍里也常有豆芽、猪肉和羊肉的加入。
饭店里的粉丝常常被打扮得花里胡哨。所谓蚂蚁上树就是粉丝炒肉沫。还有凉拌粉丝、鸡炖粉丝、鳝鱼粉丝、粉丝疙瘩汤等等。在粉丝的所有吃法中,南京的鸭血粉丝汤把粉丝的味道推向了极致。那些虾米、香菜、鸭血、鸭内脏被精盐、味精、鸡精、香油那么一煮,如果不下粉丝,那汤就没了捞头。
我对粉丝满脑子都是好看法。当然也听过粉丝的坏话。那年我和一个当过知青的同事一起出差到南京。天冷,我们一起到夫子庙旁一街角喝鸭血粉丝汤。记忆里卖汤的是一老头。他躬着腰围一围裙,把两碗热腾腾的鸭血粉丝汤送到我们小桌上后,又特意在我们面前的小碗里添了辣椒油。没想到我那同事特别能吃辣,他竟把那一小碗辣椒油都倒进了自己的汤碗里,直喝得他头冒汗嘴流油。可能是舌头被辣得不当家了。他给我讲起了当知青时做粉丝的往事。他说,那时候他所在的生产队推磨下粉丝的动力都来自一头叫驴,为了预防那驴偷嘴或者转晕,驴眼上总要蒙上块黑布。可能是抗议吧,那驴常常在磨道里边走边大排其尿。那驴尿常常溅到磨盘里和粉盆里。
喝着粉丝汤说那些做啥?我说。那家伙竟哈哈大笑,说:那时候全村老少没有人认为这有什么不好,年底分粉丝时少一两都吵。
其实,粉丝炖××,××炖粉丝还是革命菜、解放菜呢。这倒是人们不熟知的。我刚参加工作时,有一丁姓师傅是解放战争时期的老兵。他说解放战争时他吃得最多的菜就是萝卜、白菜炖粉条。只有打仗时才加上猪肉。仗打得愈大肉放得就愈多。淮海战役第二阶段,猪肉、白菜、萝卜炖粉条甚至是一种武器,其香味引来无数国民党兵冒死前来投诚。
“粉丝”是英语“Fans”的音译,有狂热、热爱之意,后引申为影迷、追星等意思。不过,这种粉丝已不是菜了。
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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