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我叫刘跃进》既是一部荒诞的喜剧,也是一部现实的悲剧。
小说里没有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贪图权色的高级官员贾主任、唯利是图的地产商人严格、“胸有小志”的小偷团伙首领曹哥,偷人钱财的窃贼杨志,私扣菜款的厨子刘跃进,严格的老婆“心机婊”瞿莉……
所有的人都以权力、财富和私欲为“终身奋斗目标”,上演着一出出尔虞我诈的人间活剧。
刘震云用一把“侧切”的“手术刀”,把权、钱和欲的真相“剖析”得明明白白。
权力至高
千百年来,无数野心家为追求至高无上的权力不惜一切代价,他们认为,权力不仅可以带来获得财富和美女,更能主宰生死,睥睨天下。
严格有个深刻的体会,在钱和权势面前,人都不算什么,别说一个“性”了。不是人在找性,而是性脱了裤子找不着人。
——《我叫刘跃进》
站在权力顶峰的人贪慕权力带来的一切。小说中贾主任就是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省部级高官,在他的眼里,商人是他的提款机,女人只是泄欲的工具,不断地向上爬、向高爬是人生的唯一目标。
在权力金字塔的底层的人同样享受这种“掌控感”。杀鸭子的曹无伤虽然只读了几年书,却无意中成了小偷团伙的头领,于是“权力”让他成了高高在上的“曹哥”。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可以随心所欲,既可以强行拉人入伙,壮大自己的势力,还可以向小偷“收税”。
财富无敌
相比于权力,获得财富的“门槛”更低。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追逐金钱和财富是各个阶层的人孜孜以求的梦想。
严格、瞿莉、韩胜利、刘跃进、杨志……除了大权在柄的贾主任不大需要,其他人都围着金钱和财富在拼命,“搞钱”成为一条或明或暗的主线,让故事变得异常精彩。
刘跃进为了拿回六万块的欠条追踪杨志导致无意间拿到U盘,杨志为了偷钱包卷入纷争,韩胜利为了追回刘跃进欠他的三千块钱求曹哥入局,商人严格更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财富不择手段,和严格关系破裂的瞿莉想从严格那里多分财产……
欲壑难填
“色”字头上一把刀,对男人来说,这种原始的冲动往往让他们愿意主动把头放到“刀”下。
位高权重的贾主任和老蔺喜欢女色来满足自己,譬如他谈喜欢的女人类型,说这人像鹿:一,头小;二,脖子长;三胸大;四,腿细。又说:‘群雄逐鹿,群雄逐鹿啊’。”杨志为了睡女人上当被抢劫,后来又因为想恢复男人雄风铤而走险。
毁灭注定
结局不难预料,这些被权力、财富、欲望彻底征服的人最终都走向了毁灭。
贾主任和老蔺为了“色”被严格和瞿莉偷拍成了把柄,为了保住“权”雇凶杀人,最终身败名裂。严格被老蔺安排好的车祸杀死,刘跃进、任保良、曹哥以及杨志等人为了逐利也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里有一个说法:社会公认的道德理想是“阳”,不可告人的欲望是“阴”,刘震云在小说中把社会中“阴”的一面用“手术刀”血淋淋地剖开,并赤裸裸地展现给读者,产生一种直指人心的震撼力量。
当然,我们在惕然心惊的同时,也不要忘记,这个世界“阴”的对立面——“阳”同样强大,无论你身处怎样的黑暗中,都不能忘记阳光的存在。
作为一个社会人,有“阳”和“阴”两面其实再正常不过。权力、财富和欲望如果从“阳”的角度解读,也可以完全是正能量的,合适的人掌握权力能造福苍生,掌握财富能兼济天下,满足人正常欲望甚至有利于身心健康。
一个人如何理性看待权力、财富和私欲?如何理性认识人性中的“阴”的一面?这是个值得所有人深思的永恒主题。
一个社会也好,一个人也罢,要有足够的“阳”来调和“阴”,才能达到真正的“和谐”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