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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结局只有一种
chapter 1
前段时间,朋友突然问我,你觉得成功和失败的经验哪个更重要?
我想了想说,都重要。
他说,失败只能证明你的方法是错误的,但是成功却证明你做对了,成功的经验是可以复制的,因此,成功明显比失败有价值。
所以,在他说完以后,我加了一句,都重要,是在我看来。
最近好像总是有人和我讨论成功的问题。
倒不是世俗成功的那种标准,但多多少少都会提及到心目中的自己应该成为的样子。最后,他们都要问,你心目中的成功是什么样子的?
一般到这儿,对话就进行不下去了,因为我会微愣一下,然后回答,在我心中,没有所谓的成功和失败,所见所感即所得。如果非要有个成功的定义,那么我无时无刻不是成功。
chapter 2
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抱有这种态度的。
前段时间,我经历了在当时的我看来是人生中重大挫折的一刻。
小心翼翼接触了一年,喜欢了一年的平台和人,以为是梦寐以求的工作,在你社会角色转换的重要节骨眼,说扔就把你扔掉,没有一点点的防备;像被扫地出门一样被人催着搬家,钱、工作还有没处理好的情绪问题排山倒海而来。
我在租来的房子里闷了10天,无论做什么,思维总会跳频到“被重要的人抛弃、360度无死角嫌弃”以及不间断的自我怀疑上。
前一段工作经历中,我正式接管我的工作的时间只有3天,3天以后被人告知“你不适合”,然后就是劝离。
仅有的三天工作经验里,没有一天不是煎熬。先要被挑选素材折磨得筋疲力竭,然后又是诸多琐碎的事,比如排版、校检;好不容易完成了,接下来更为痛苦的是和上司的沟通。
当上司的反馈只有OK或者不OK,不行,继续改的时候,才是最崩溃的。
那种感觉像是每天不停地被人推着走,没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实践,没有时间做自己喜欢的事,找不到自己应有的节奏,对工作,对生活,对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掌控力。
对了,作为一个新媒体编辑,我的工作是365天全年无休的。
才过了3天,就把日子过成这样;对接下来的365天,我充满了绝望。
我清晰地记得,作为新媒体运营的第四天,周日。我向朋友抱怨完,在南京西路的地铁站长椅上安静地坐了半个小时,看着来来往往的地铁思索过去、现在及未来,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我想通了,现在的不适应只是暂时的,人最大的主观能动性是适应,再多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做得更好;作为一个拥有不抛弃不放弃坚定人格的人,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这点挫折就告诉自己做不到呢。
收拾好心情回家,当天晚上就被告知,你没有机会试了。
我失败了吗?
当时看来,我的人生确实好像是一个大写的失败。至少我的感觉是。
不是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错误了,而是会反复在想,你好歹是个重点大学毕业生,怎么就把自己作成这样了?你是不是真的像别人说的一样能力有问题,性格有问题,才会如此迅速地被人抛弃?
人一旦陷入自我否定中,就会是一种极端痛苦的状态。你会一直和自己死磕,没有人在旁提点,一不小心就变得钻牛角尖,变得狭隘和尖刻,最坏的结果是绝望和麻木。而失败,很容易变成这种自我否定的源泉。
在我还在为被炒这件事而忧郁时,曾经的同事兼室友又不停地催问,你什么时候搬?你快确定什么时候搬吧。
短时间经历“扫地出门”*2的感觉其实有点心塞。
chapter 3
和一个朋友聊天,谈到她刚刚毕业时候的窘境。她告诉我,刚工作那会,她曾被房东赶出门,拖着行李去住看起来很可怕的青旅,也偷偷住过办公室。但是这些曾经看起来绝望又无望的时刻,现在再看,都变得云淡风轻。唯一不同的是,她从一个柔弱的、从来不敢一个人出门、不敢走夜路的小女生,变成了现在内心强大的她。
而我呢,才短短20天,那些不愉快的记忆在我脑海就只剩下淡淡的影子了;感情和感觉褪去以后,留下的,是宝贵的为人处事的经验。
我失败了吗?一点也不。相反,第一份工作短短8天里,我学到了太多东西;我只用了8天就学会了很多人可能1年都难以习得的经验。从时间的延展性来说,还有什么比这更成功吗?
chapter 4
成功,词典上解释说是达到或实现某种价值尺度的事情或事件,从而获得预期结果。而失败则是没有达到预期结果。从字面解释,就是失去和毁坏。
这里面有关键的一点,就是预期。
朋友工作的公司进度有点不好,他看起来非常焦虑,言辞之间颇有失望。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说,你是不是对公司的期望太高了啊?其实可以把期望放低点,做好手边的工作,就不会那么焦虑了。
他诧异地问:“如果一开始我没有对公司抱有高期望,那我何必到这家公司来呢?”
他说的情况太普遍甚至太普适,以至于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
从小到大,我亲眼见证甚至经历过无数起由于期望和现实之间的落差所带来的对心灵的扭曲和打击。
高中的时候,某朋友预期自己进入重点大学如探囊取物,放榜时却发现失之交臂,从此变得沉默而寡言;崇拜爱慕的男生一旦变成了男朋友,缺点尽现,难免不会生出自己当初是不是瞎了眼的慨叹;离奖学金只有一步之遥,却被旁人以杂七杂八的加分超越,榜上无名,也不可谓不憋屈;心心念念惦记着的好友,一转眼就在旁人面前肆无忌惮地暴露你的隐私,嘲笑你的缺点,你花了很久时间思考,自己是否欠缺识人之明。
然而这些都是失败吗?一次失误,你的人生就走到终点了吗?一份没有结局的恋情就是一定是一段失败的感情吗?没有拿到奖学金会对你的生活产生多大的影响呢?这种影响会持续一生吗?一个好友的背叛是否足以判定你做人失败?或者你就因此改变你的交友观了?
chapter 5
很多时候,成功的预期会激励你前进;但是更多时候,你得明白,这种预期往往是虚妄的。我们很少见到预期比结果好的情况,却往往能看到预期和现实差太多;甚至变成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这其实挺好理解:人永远会对未来有美好的憧憬,比如在未来会更有钱,更有闲。如果短期无望,就会把这种愿望拉长到长期。月光族想的多半是,在未来,我会有更高的薪资,更有逼格的生活,认识更多更好的资源。然而这些统统都有一个假设:你的人生要走出一条好看的上扬线,并且不允许出现任何斜率小于零的情况。
你以为你的人生一定是这样的:
甚至是这样的:
然而真实的人生往往是这样的:
甚至是这样的:
长期来看,也许你确实越来越好没错;但是这玩意就像股票,对牛市预期太乐观,无纪律无保留的后果就是熊市到来的一地鸡毛。
我一直都记得凯恩斯说的:“长期?长期看,我们都死了。”
你一定听过那个比喻:在牛市翻倍的资金,只要亏损50%,你就亏回来了。
股市与人生太相似,简直忍不住多拉出一些比喻。
你不会因为一次成功就变成成功者,也不会因为一次失败就被定义为一生的loser;但是如果为每一次的成功或者失败强加了太多定义,你很容易从心理层面被击败。
就像破风里说的,梦想不会逃跑,逃跑的只有你自己。
把成败看得太重,人生就会徒增很多痛苦与折磨。
很简单啊,生活的真谛永远不会在输赢里。
chapter 6
但是我这样直接跟你说,不要在意成败,都会过去的,你肯定什么都get不到。
朋友有次扔给我一段话:研究发现,快乐只会在压力小,自我感觉有achievement的时候才会出现,身体也会自然地协调,变得更好,炎症反应也会减少。
我即兴回了一句:我就是这种状态啊,压力适宜,就算有压力也会立刻转化为动力,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有achievement。而且我觉得这种状态很容易达到。
他说,就像做题一样,会做的就是简单,不会做就难是么……
因为不成功或者失败就变得焦虑,改变的节点,其实是在衡量成败的标尺——价值观上。
你固然可以把年入500w,有车有房,甚至创造出Top50的企业作为成功的标志,但是没有达成这些目标之前,死神就将你带走了,你的墓志铭上该写什么呢?死因不详?
成功和失败,是一种结果导向的词;但是与之矛盾的是,人生的结果其实只有一种,就是死亡。在死亡来临之前,你要如何定义你人生的成败?
chapter 7
公司最近刚刚上线,运营的几天里出了不少问题。
整个team每天上班就像救火队员,不断解决各种用户反馈,也不断把自己当成用户去寻找潜在的bug。站在外人的层面,公司的这段经历不算成功;但是作为team的一员,我可以很笃定地说,我们都在迅速成长——无论那些问题是不是“本该可以避免”的,我们都在勇敢面对它,努力解决它,并保证在下一次筹备中,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以为已经准备好,临场却发现更多问题,这才是人生的常态,你没有办法开启上帝视角,所有能做和该做的,就是从做中学。
再拿股市做比喻吧。
股市每天产生大量交易,有人买,有人卖,有人赚,也有人亏。但是不为一时盈亏所迷惑,坚守纪律,从每次的交易中反复验证自己的想法,吸取教训的人却非常少。大多数人都只停留在浅层观感里不停在做机械运动而已——赚了高兴,赔了伤心。
问题和梦想不一样,面对梦想,你逃走了,它顶多是嘲笑你,或者高冷地不屑一顾;在问题面前,你逃走了,它却可能追杀你。
在你以为逃生成功的日子里,你也许不会成长,但是问题却一定在成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期待和你的下一次照面。
人生不是成功与失败简单组合的过程,而是经验不断积累的过程。如果每次成功和失败,你都没有从中拿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单单谈论成功和失败本身,意义都不大。
有时候,人生境遇的改变看起来更像是突变;但是突变之前,你肯定已经拥有太多看不见的积累。
人生只有一种终点,就是死亡。只要没死,你就不能说你的梦想破灭了;你是成功的或者失败的。
我见过最令人感动的墓志铭就是:这是很长,很好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