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由外婆带大的人,对外婆总有一种割舍不下的情怀,比如我。即使身在他乡,即使平时没办法和她通电话,因为她耳朵已经很背了。但是在心里,总是有一份牵挂,记忆中的悉心照顾,记忆中的味道一直都在。
小时候父母忙着做生意,没空带我,所以经常把我给外婆带。我的外婆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在家相夫教子。过去照顾着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后来帮着他们照顾他们的子女。家门口有些田地,平时种点时令菜,供家人吃。
外婆家很大,是三个儿子成家生子还住在一起过几年。所以小时候我也最喜欢到外婆家玩,因为有很多小伙伴。这里有我许多的童年记忆。外婆在院子里放了一个笨重的石磨,我看到外婆拿着自家种的米来到石磨前,就会屁颠屁颠地跟在外婆的屁股后面。“外婆我们是不是又有米糊吃了”。外婆笑笑地看着我,轻轻地在我的鼻子上刮了下“小机灵,又馋了?”外婆拿起一把米,放进磨口,驾轻就熟地推着磨。慢慢地粉末物从石缝间掉落下来。“外婆,我来一下好吗?”我随手抓了一把米就往进口扔,再去推那磨,怎么也动不了。我急得乱摇手柄,还是豪无动静,然后疑惑地看着外婆。外婆微微一笑,将入口的米拿了一些出来,再让我推,石磨终于能动了。“这放米的量是有讲究的,不能太满也不能太少。太满了就卡住了,推不动,太少了磨的不够细腻。”没磨两下,我的手就很酸了,外婆接过手柄又熟练的磨了起来。等米都磨完了,她又把磨了的米粉一把一把的放进石磨磨。细腻的米粉纷落在石磨底盘,大米的清香扑鼻而来。
在乡下的童年充满着无限的乐趣,大自然有太多的东西供一个未见过世面的小孩子去探索。和外婆一起去田里也是和大自然亲密接触的绝佳机会。田里有各种各样的生物,有着漂亮外壳的七星瓢虫;成群结队的蚂蚁在搬着东西;带着两把镰刀的绿色将军螳螂;……田靠近一条小溪,那时候的河水是那样的清澈见底,它们欢快的唱着小调,连鱼儿也享受这份静谧,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曳。最喜欢在岸边寻找那一串串娇艳欲滴的红色美人焦。采一朵美人焦花,从花的底部吸允,一股清甜淌过味蕾流进心里,是那样的甜蜜。
等外婆劳作完收拾回家,几个表兄弟姐妹围着饭桌坐在木凳子上,等待外婆的点心。外婆从锅里端出出门钱蒸上的米糊,一人分了一碗,然后又去喂牲口做饭给大家吃了。有的孩子狼吞虎咽的吃掉了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其他人碗里的。有的孩子则细吞慢咽,十分享受的样子。外婆经常说:米糊养人!所以我小时候有个绰号叫胖胖。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看大戏。每年有一段时间,外婆家附近都有唱几天大戏。我和小伙伴们就喜欢到戏台。虽然听不懂戏台上唱的是什么,这并不影响我们看戏的热情。因为在戏台下总会有用塑料泡沫盒子装着的冰棍,酸甜的冰糖葫芦,蓬松的甜甜的棉花糖还有各种琳琅满目的零食。有一次,玩着玩着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我和表姐表弟都被困在了看戏的地方。等大人们撑着伞来找我们的时候,回外婆家的路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我们的腰,几个人回到家浑身都湿漉漉的。外婆早已准备了姜茶和米糊,等我们换好衣服,吃着热腾腾的茶和米糊,心里也暖暖的。
时过境迁,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围墙边种满了鲜艳的三角梅。大门两侧种两棵生机勃勃的长青树。院子的东边那口曾经养育我们,给予我们清凉、纯甜的老井如今用了铁栅栏隔了起来已许久没用。西侧的围栏里有一棵芒果树已不怎么结果了,小时候硕果累累,树枝都被压低了。曾经,我们围着外婆坐在院子里,看着天上闪闪的繁星聊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如今,外婆的已经过了九十大寿,身体不利索了,耳朵也背了,眼睛也花了。曾经一起玩游戏,一起在地板上睡成一排的,一起吃外婆做的米糊的兄弟姐妹们也都各自成家,有了自己的后代,各自有自己的生活。
远嫁的我即使身在他乡,对外婆的牵挂却从未断过,还有那外婆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