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闹生病了,夜里睡觉有些咳嗽,第二天下午就起了烧,精神倒是还好,就是反复起烧,38度左右。基于自己的幼儿护理常识,我没有立即给闹闹用药,只是贴了退烧贴。直到夜里12点多,又烧到了38度2,我不淡定了,用了美林退烧。这一夜睡得还算安稳。天亮了不敢再耽搁,吃了早饭就去了当地的县医院,问诊验血,确定是病毒感染引起的发烧。医生开了一种叫做“奥司他韦颗粒”的药,说“县医院这个药暂时没有了,看药店能不能买到吧,买不到我再开其他药给你。”我跑了好几家药店都没买到奥司他韦,住的地方离县医院又远,于是我去了家附近的小诊所。这家小诊所是一对中年夫妻经营的,两间小屋中间用隔板隔开,一间是输液室,另一间,丈夫坐前堂问诊,妻子在后堂配药换吊瓶,病人多的时候会有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来帮忙。平时有个头疼脑热的,我就会到这里开个两三天的药,吃了就会明显好转。我到诊所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12点多钟,排队问诊的人依然很多,我直接走到后堂,把闹闹的发病护理就医情况简要说了一通,女医生说没大碍,最近病毒性流感比较严重,开些抗病毒口服液,明天还不退烧再来看看。我脑子里那条“闹闹生病了”的弦才算松下来,这才意识到为什么县医院的奥司他韦会缺货,为什么中午饭点了小诊所的人还那么多。我看见我旁边的一个七八岁大小的小女孩,由奶奶带着来打吊瓶,脸红红的,眼睛水汪汪的。再仔细一瞅,问诊堂前、输液室里还有好几个孩子,病怏怏的好惹人疼惜。我开始诅咒,“这可恶的流感病毒!”
闹闹一岁三个月了,这个小家伙的从降临那一刻就带给我太多的欣喜和感动。那么小那么小的一个小人儿初来乍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完全地将自己托付给了妈妈,一天天的长大,慢慢地有些大人的模样。
人类繁衍子孙的最大意义大概就在于,即将老去的将老去化为希望的力量,用以抵抗老去带来的虚无感与幻灭感。事实好像是,时间在孩子的吃喝拉撒睡中被细琐化,所有关于生命本体的思考成了矫情病,没那闲工夫了。但也恰恰是这些细锁赋予了生命最鲜活营养的血液。
另一番让人感到不悦的感受是,闹闹出生后我变得有些贪生怕死。我尤其害怕生病,即便是鼻涕咳嗽也能让我联想到死亡。生产后的这一年多我共感冒了三次,每一次感冒我都会想起之前网上的一篇热文《流感下的北京中年》,流感是会致命的!当然了,我也害怕闹闹感冒,但奇怪的是我对闹闹感冒的担忧并没有对自己的来的深。大概我清楚,闹闹感冒只是身体的不适,而我的,会牵扯出深植内心的关于死亡的恐惧。
越是惧怕死亡,越是珍惜现世。
我很开心闹闹最近有些懂事了,我开始了新的思考,我要让我的闹闹懂些什么事?要听话妈妈的话做个好孩子?要懂礼貌讲礼仪?还是要优秀卓绝敢为人先?都不是!我想让他懂得第一件事是真实,我想让他懂的第二件事是美好。真实如,当有一天闹闹问我为什么会那么多人生病?我会告诉他病痛是每个人都有可能遇到的魔鬼。美好如,我亦会告诉他,正是即使是在魔鬼造访的日子,阳光和妈妈都会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