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比较痛苦的事,是没一个所爱的人,所爱的事吧。
槐树的叶子也黄了,一串串挂在树上,风一来,动两下,慢悠悠的落下,一片两片,三四片,落在地面,不规则的摆放,平铺的,卷缩的,侧立的,不时还有新的落叶下来排队,滚动几下就停了下来,落下来时候还有声音,哗啦啦地…
那些鸟藏在树里,听声音,似乎有几只,抑扬顿挫,每一声都不同,时紧时慢,时高时低,啾啾唧唧,是麻雀?看不清,只听到声音从槐树还浓密的叶子中传来,不时还有别的鸟飞来,加入它们的队伍…
树下停了几辆车,车顶落着叶子,扫地的大爷挥动着扫把,哗啦哗啦地推动地面的枯叶,连带尘土一起卷起来,荡起来,枯叶也飞在半空,惹得几只小狗散开,爬进花丛里,闻着地面,看有什么新发现,一只大金毛被主人赶开,示意它不要缠着她,去找其它小狗玩,大金毛晃动脑袋,看看主人,又看看草丛的几只小狗,似乎有些不情愿,还是摇摇晃晃地似乎还乐呵呵的晃了过去…
这是中午的午后,阳光从房顶过去,天空灰色的,阳光被灰色天空遮住光芒,落在地面的光并不是那么热烈,也不刺眼…
看了一会,似乎有些困意,只身回到车上睡了一会,被电话叫醒,饭熟了,朋友叫上楼吃去,小米粥,炒豆芽,炒冬瓜,咬了一口冬瓜,这菜里有二十多年前的回忆,二十年来一直不怎么喜欢吃这个菜。小米沉在碗底,煮的柔柔软软,一大碗,上面是小米熬出来的不白不黄的粥水,这是小米粥本来的模样,人家说那些看似金黄的小米粥都是放了东西的,真正的并没有这么好看。
下午的阳光已经射不到楼底,在三楼的阳台还能晒到,而楼下隔着树,隔着树对面的六层楼,阳光被全部挡了去,一只奶点狗跑了过来,扑闪着尾巴,凑近正在玩玩具的小姑娘,小姑娘摘了一朵红花,试图带在狗的头上,它不让,摇着头,又盯着远处看了一眼,扭动着身子的跑了过去…
接到老家耷打来的电话,前些日子,村里通了水管,今天通水,要回家看看是否漏水。
城市的街道在秋日里似乎也有些萧瑟,洒水车迎面而过,地面的尘土被水气吹起,伴着水打在路过的车身上,白色的车被这一洗,本来还算干净,这下就又脏了。路过的桥头,那个湖里湖水在阳光里有了散碎的银光,一片一大片,铺的忐忑不平的湖面像个银光镶嵌被揉折的烟盒里的银箔子。来回车也不是很多,大车过去,地面总会被卷起灰尘,因为经常洒水的缘故,灰尘并不是很大,在阳光里细细的沉微看的不是很清,而远处路边的田地里还是一排排杨树枯叶和绿叶交叉着,杂草和落地的枯叶杂糅着,铺满干涸的路沟,一阵车过,甩起来的风,拽起地面的落叶,跟着车飞了几步,又落下。
过了西环,过了高架桥,过了土岗子。土岗是这一代最高的地方,望过去,看不到村庄,等车上了岗上,就看到岗下的村庄了,看到路旁密密麻麻的树林子,公路的两边都是树林,种了园林绿化的树种,原来这些地方都是中庄稼的,以前种的麦子,种的玉米,种的大豆,种的红薯,而现在看不多了,只是密密麻麻的树林子,树上的叶子也不在断断续续的往下落,也看不到地面的土,到处都是树叶,而林子,也挡着了原来能看到的不远处的河提,那河里应该是满池秋水,琳琳秋波。
过了桥,过了朱庄,就到了。大门开着,门口被清扫的干干净净,还有刚扫过扫帚的划痕。院子里也是干净的,地面上的杂草已经枯萎,落叶也被清扫到墙角,一堆烟灰好冒着灰烟,树叶在墙角刚被燃烧完,墙角上方,院子外透过墙来的桑树枝叶也被熏的卷起,桑树是在墙外的,没有人特意种,自己长出来的,夏天的时候还摘过桑叶,说可以喂蚕。
院子里几棵树,靠着墙根,一颗碗口粗的桐树,好几年了,修剪过几次,长得最高,高出墙面,也高出墙外的树,树叶还零散的挂在枝上,风一来,窸窸窣窣。还有两颗石榴、桃树、杏树、还有一颗银杏,这些树都不高,叶子也不再新鲜,等着枯萎,等着风来时慢慢落下。桃子今年结果了,一颗。石榴也结果了,有十几颗,一颗石榴树经常被修剪,只有上面的叶子和枝头是展开的,而下面只有三根枝,还光秃秃的,被修剪的多了,有时会看不出它是一颗石榴树。
地面原来用红砖铺的,日子久了,砖也风化了,上面的水泥一块块的裸露出来,砖缝的地方长着杂草,草的茎叶都没了,只有草根还塞满了缝隙。砖头裸露的地方,摆了个石台,上面有几盆红花,还有几颗鲜肉,鲜肉长疯了,一个盆子都溢出来,挂在盆外,那颗兰花活过来了,长长的叶子,耷拉在旁边的红花枝上。
灰色的水泥墙,灰色的地面,灰色的树林子,灰色的天空,围墙高高的,西南方没有树,显得开阔多了,再往远处,依旧是灰色的,更稠密的村子,一排排的两层楼房。院子外的是人家的地,地里没有庄稼,也没有蔬菜,泛起的黄土,一块块粘在一起,一捏就酥碎了。
接好了水管,通了水,耷也回去了。一个老婆婆在车上不停的念叨,这日子,是过人,没有人怎么叫过日子呢,一个人算什么过日子,家里只有人越来越多才像过日子。
将近傍晚,灰色的天空似乎来了风,更灰了,已经看不到阳光,迷蒙蒙灰色的雾,像蒙了一层灰色烟,淹没村庄,淹没远处的树林,淹没更远处的天空,夜色终将是在浅灰色里变得深灰,变得更灰,一步步淹没远处和近处的一切,风呼呼的赶来,又添了几分冷,终将是要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