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下了班,朋友找我一起去逛街。十一月,正值冬季,天黑的比较快。晚上八点过,我们就坐上了地铁,往回赶。
可能是太晚的缘故吧!我们错过了下班高峰期,地铁不太挤,但人依旧很多。在地铁上,朋友一直挽着我的手,怕站立不稳,被挤到一边去。我倚靠着车臂,耸拉着肩,两眼无神地打量着车厢里的乘客。一个个下去,又一个个上来。
那一刻,我突然想,如果车厢内的乘客都是我们村里人,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地铁匀速前进,我却开始了自己的遐想。遐想我们村里人真在地铁上,会怎样?
会不会很热闹?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闹嚷嚷的,可能到站了都不会察觉。
或许,整个车厢又会很安静吧!老妈和伯母,常常因为小鸡跑田地啄青菜的事,吵得不可开交。两人像是准备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连多看对方一眼都觉得奢侈。
村里那群不知天高地厚,不用养家糊口,不谙世道的小屁孩儿一定会在车厢里追逐打闹。只可惜,车厢没有家里的坝子宽,也是苦了这群“泼猴”。
慢慢地,我想起了儿时一起割猪草的她。上大二的时候,听说她病了。现在大学毕业了,也不知,她病好没,嫁了没。
时间过得真快!恍惚间,我们都长大了,好多年过去了,却不知小伙伴们都去了哪里。
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坐坝子边,数天上的星星啊!每年大年三十晚上,一起在橘子皮上挖洞,把里面的橘子一瓣瓣抠出来,塞蜡烛进去,细绳穿过橘子皮,再套上小木棍,就变成橘子灯了。
那时候的自己,最喜欢提着橘子灯,攥着压岁钱去家后面的小商店买一毛钱一根的麻辣棍了。
太想念童年了,只可惜再也做不回小孩子,回到从前。连这趟开往深夜的地铁,也在催我下车,让我别留恋,赶紧离开。
朋友使劲儿扯了我一把,告诉我到站了。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站地铁外。
望着呼啸而过的一列列车厢,我终于想起疼我爱我,却已过世两年的爷爷。
原来,爷爷走后,我也渐渐淡忘了他。
车厢里不会再有爷爷了,不管多么想念村里的一切,不管多么希望地铁上的人就是我们村里人,车厢里也不会再有爷爷了。
那个我怀恋的村,终究不是一节车厢;
那个我永远牵挂的地儿,从来只是一个村。
这个村,空气好,山很高,道路崎岖,林子比较大,偶尔会有小鸟飞过……
这个村,埋藏了我的喜怒哀乐……
我讨厌老妈他们为了鸡毛大小的事争吵,我为疼我爱我,却已离开人世的爷爷而哭,我怀恋逝去的无忧无虑的童年。我怒其小气,乐其自由,哀其埋葬了我的亲人。却不知,喜在哪里。
或许某天,待我出嫁,就喜上眉梢了吧!又或许,某天待我归家时,才会真正欢喜吧!
这些年,越长大,心就越复杂。惟对我们村,仅有一丝单纯的怀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