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小学
我出生在相对落后的大东北的一个小县城,上小学的时候,整个农场里还没有一座楼房,学校整个院子里南北整整齐齐的两排平房相对着,每个教室里靠近门口的位置,都有一个那种北方特有的铁炉子,东北的冬天特别冷,早上上学之前都需要值日生早点来把炉子里填满煤块点着火取暖,搞笑的是,烧火点炉子也是一个技术活,几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点不着的时候,经常弄的满屋子都是烟,这样根本就上不了课的,每每这时,早自习就变成了打雪仗,所以,我小时候的脸蛋颧骨的位置总是有一坨类似高原红的印记,红彤彤的,那应该是东北的小孩子特有的天真红。
后来农场里盖起来楼房,整个学校都搬到了新的教学楼里,新教学楼在当时是很气派,也是南北两座楼相对而立,操场是学校的老师去山里挑好地段一锹一锹挖的山皮子铺的,那是还没有柏油马路,下雨或者下雪的时候,学校为了防止同学们把教室的瓷砖地面弄脏,进教室的时候,都需要带鞋套,所以书包里除了带常用的红领巾和学生证,还要准备一个鞋套,否则是不能进教室还要扣分的。
记得有一次忘记带红领巾了,教务老师在教学楼门口一个一个检查,怕扣分被班主任骂,我的小脑袋飞速运转,然后跑去自行车停车场,看见有的车座上套的那种红色的塑料袋,我就把塑料袋扣下来,一板一眼的像系红领巾是的套在脖子上,然后鼓起勇气赶着人多的时候就向教学楼门口走去,越走进越心跳加速,还好教务老师没有注意到我,结果就这么蒙混过关了,所以,以后如果买东西遇到红色的塑料袋我都装到书包里,如果没带红领巾的话还能将就一下。
小时候和男孩子一样,短头发,小黑脸,加上脸颊上的高原红,不认识的确实难辨男女。由于我是转校生,第一次进班级的时候,因为没有空位,就把我安排在第一排两人一座的位置暂时挤一下,挨着我坐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我刚坐下,他就问我:“你是男生还是女生?,你要是男生,就挨着我坐,你要是女生,你就挨着她坐(她的同座是一个长辫子女生)”,我不好意思回答,就没有吱声,过了一会,他说:“不用你不回答,下课我就跟着你,你要是去女厕所,就是女的,要是去男厕所就是男生。”我当然也得不知所措,下课到底要不要去厕所,算了,怎么也得让新同学知道我性别吧,下课我就故意去了厕所,他还真在后面跟着我,等我出来,就指着我笑,原来你是女生,哈哈。我也笑了,那年我9岁。后来,我留起了长发,扎起马尾。
02.初中
初中和小学是同一个院子,只不过从北边的楼,搬到了南边的楼,由于小学的时候学习不好,乘法口诀都是三年级的时候,妈妈把我圈在屋子里一天,捧着文具盒,背一会哭一会,眼泪和鼻涕往直接往袖子上一蹭,最后袖子都湿了,就这么背下来的。到了初中,学习好的基本上都到县里重点中学去上学了,剩下一堆学渣组成了新班级,因为和淘小子玩的好,我顺应民意,右臂挂上了两道杠,成了学习最差的班长,也是顿悟,同时在老师的帮助下,越来越爱学习,越来越低调。
农场里的学校资源有限,很多同学都到县里上学,整个初中差不多60人,分成2个班,稍微学习好点,都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所以我和一个女生,还有一个男生,三个人基本上是学校的前三甲,当然第一永远是那个白净的短发女生,我和那个男生永远在第二和第三名上不分上下。
十六七岁的年级,性别意识强化,男生和女生相互排斥又相互暧昧,班级开始出现很多很好看的信纸,上面是七扭八歪的青涩的情话,把信纸折叠成好看的形状然后麻烦别人送到心仪的异性手里,上课也开始传各种小纸条,班里里也开始嘀嘀咕咕的传谁喜欢谁,然后有一天我收到了张棱角还没有撕齐的小纸条,上面蓝色圆珠笔生涩的笔画写着,我喜欢你,我看了一眼这个男生,高高的,还挺秀气,学习不好,爱打篮球,正当我因为收到的不是一张好看的信纸而犹豫的时候,哥哥好像有了预感,直接勒令我说,你要好好学习!不能早恋!接着一顿恐吓,哥哥是也算是曾经有名气的班里的小混混,经常打架,爸妈为此没花钱和操心,直到没有考上高中,花了很多钱上了县里的私立中学,好像瞬间长大了,然后用他失败的经历不断的教育我。放学就回家,不能去网吧,不能早恋,不能。。。好吧,我把小纸条扔了,也故意和男生拉开了距离,后来整个学校有7个考上了重点高中,第三名是我,据老师说,那是学校几年中升学率最高的一次。
03.高中
拿着录取通知书,带着被褥,妈妈带着我来到县一中报到,升学第一天就看到了班级里的排名,原来我的中考成绩在班级是倒数第几名,在以前的学校是块宝,再这瞬间被淹没了,不过因为没有花多余的钱上学还是很高兴。
高中的生活很规律,早自习,上课,晚自习,回寝室睡觉。那时候班级里有手机的人寥寥无几,给家里人打电话通常都是在寝室楼下的话吧,所以就把哥哥姐姐爸爸妈妈的手机号都记在小本本上,固定的时间就给他们打电话。还因为电话记错而闹了几次笑话。
高中因为很多都是县里本地的孩子,肯定比农场里的孩子早熟,很多异性同学手拉手的时候,我还视而不见,不以为意,还和一些来自来更偏僻的地方的学生哈哈大笑,我的同桌,也是现在我在北京相依为命的闺蜜,她上课经常打瞌睡,我经常要叫醒她,我做事做题都马虎,她经常要提醒我不要忘带东西。后来她看上了班级里一个好看也爱学习的男生,忍不住表白了,男生犹豫后同意了,从此,夏天30几度的午休,男生想吃县中心某家的冷面,她就走来回走路一个小时去买,买回来男生就不吃了。例子很多,总之,男生想怎样就怎样,还经常对她恶语相向,后来男生还是提出了分手,从此她上课经常走神,心不在焉,怎么挽回男生都不理他,我看着同桌的样子很心疼,对早恋也失去了兴趣了,即使当我看见我的名字被刻在教室的墙上也无动于衷,一心学习。成绩越来越好,从入学时候的倒数到班级里的前十名,考上大学,同桌因为差几分落榜,复读了一年,那个男生却成绩优异,去了一所好大学。
高二的时候,有了第一部手机,只能上qq,发短息,和打电话,我终于有了QQ号,但是还不敢上QQ,因为哥哥会看着我,但是也特别开心,几个好友经常在一起玩,一起逛街,吃饭,学习,每个人过生日的时候,其他人都会准备蛋糕,礼物和惊喜,一切都是天真的样子,所以,我也只有高中三年生日时吃过生日蛋糕,收到生日礼物,收到伙伴的惊喜。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天真。
高中毕业,我们几个做了当时认为最疯狂的几件事,卖了所有的教科书,去理发店染了头发,打了耳洞,去网吧包宿,看了一宿电视剧。
03.大学
第一次有种进城的感觉就是到大学报到,由于假期在家帮着父母干了很多活,晒得却黑,然后帆布鞋,牛子裤,白色体恤,一个行李箱,就来学校报到了,进寝室后,我意识到了自己是最土的那个,没有花裙子,没有高跟鞋,没有BB霜,没有红嘴唇,但是那时候对于美丑的概念还不强烈,只知道自己不好看,不过每天还是大大咧咧的,上课坐前排,没事泡图书馆,积极参加学校的活动,得了很多奖状,我觉得这才是大学应有的模样。
直到舍友都开始有了追求者,越来越美,我意识了来自落后农场的孩子和城市里孩子的特有的区别,也开始在能力范围内改变自己,问问室友用化妆品的步骤,喔,先用洗面奶,再擦爽肤水,再摸点乳液,挤点BB霜,好繁琐,然后开始尝试穿裙子,穿有有点跟的鞋子,背单肩包,后来养成了习惯,终于有点样子,看上去不那么土。都说大学是一所整容院,原因恐怕就在这。
不是因为缺钱才去做兼职,而单纯是为了尝试赚钱的感觉,做了很多兼职,做家教,发传单,服务员,售货员,尝试了很多,觉得生活好充实,别人在抱怨生活费不够的时候,我已经可以有余钱给爸妈回家带点东西,能花自己的钱换手机,买相机,买平板,为了开阔自己的视野,在去武汉参加一个比赛的档口,顺路去了差不多7.8个城市旅游,然后顺利毕业。
毕业之后,作为北漂的一员,感觉自己的社会经验还不如土著的高中生,无疑又再次开了眼界,每次的努力,都是在追赶以前该知道却错过的,所以年龄和成熟度远不成正比。
现在的生活里,映射着以前接触的人。
现在的笑容里,透露着以前经历的事。
现在的谈吐里,看的出以前生活的环境。
日子在越变越好,追求变得越来越高,也意识到,简单,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