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最后的孤城

顾城



让所有朦胧诗人深切记得关于顾城的,是他一双永远明亮又童真的眼睛。

这是一个属于童话世界的孩子。

火车上他邂逅了一位女学生,把自己的信息写成纸条塞给了她

他说,“来找我。”

从上海到北京。女孩真的来了。

这个女孩叫谢烨,有着青涩灵秀的面孔,和长长的双马尾辫子。

1983年,顾城娶谢烨为妻。结婚那天顾城告诉谢烨:

“让我们一起自杀吧!”

谢烨知道,眼前的顾城已经全然活进了诗歌里。

活进诗歌里的人都会觉得现实世界太脏,顾城在给学生讲座时,时常会说自己恨不得褪了这身皮囊。

谢烨无疑被这精神世界感染到痴迷。


顾城与谢烨


顾城的精神世界几近完美,那是一个童话般的城堡,有理想的花园,有美丽的女人,还有一点钱…

而钱,要从现实中来。

后来他们居住新西兰的一座孤岛上,顾城任新西兰一所大学授课教师。

学生们都在等他讲课,而他喜欢在课上观察学生们的模样。

时间长了,他就失去了工作。

后来他和谢烨的收入大多是从世界巡回诗人讲座上和养鸡卖鸡蛋赚取的。

顾城是固执的人,他的梦境不许任何人破坏。所以他要保持灵魂的单纯。

为了保持诗歌的纯粹,他不学外语。

为了保留谢烨在心中原始的模样,他不许谢烨剪掉长辫子。

为了维护童话般的城堡不容破坏,他把自己的孩子寄养给毛利人。

他说,自己的高高的桶状帽是为了封住思想和灵魂,这样他有安全感。

他爱谢烨,简直爱死谢烨了。

他要把谢烨打造成最完美最符合他梦境里的人物,谢烨聪明,机灵,善于交际但又非常适当,她可以承担生活之重,也可以分担顾城灵魂之重。


顾城《悟》节选


谢烨的承受几近病态。她成了顾城的傀儡,几乎完全听从顾城的安排。

她似乎有着极端的忍耐力,这样的忍耐力让人觉得她已经病态。

生活之重和灵魂之重如果同时在杠杆两边,总有一天会压碎杠杆,全然瓦解。


后来顾城爱上了一个女孩,叫英儿。

谢烨就安排着把英儿接到新西兰来,过着三人的生活。

顾城显然很满意,他的理想王国在这一刻完美落成。

英儿真的来了,此刻的她是过年知名编辑,她放下了名利,来了。

可是,意想不到的是,几人住了一些时日,英儿就不辞而别,和一位英国绅士私奔,英国绅士年龄颇大,家中财力也并不丰足。

临走的时候,英儿连一个纸片一个文字也没有留下,很绝情。

顾城崩溃了,他不明白一个不富裕不年轻的英国佬有什么值得她抛弃自己远去。

更崩溃的是谢烨。因为英儿的出走打碎的谢烨的阴谋:让英儿与顾城连理,这样自己就可以离开找寄养在毛利人那里的儿子。


英儿


失去英儿的顾城,创作里充满了死亡元素。

原因有顾城对生活的极度失落,也有谢烨的死亡引导和教唆。

谢烨早已厌倦了他,她在很多有他人场合对场合恶狠狠地对他说,你去死吧!

这表情和当初顾城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清秀单纯的样子,判若两人。

谢烨劝他去杀了英儿,并给他买好了凶器,顾城说要把这一切写成小说,小说落成,他就不想死了。

他有了新的精神寄托,儿子。

尽管他不能与说外语的儿子直接沟通,但他看着这个稚嫩的生命,仿佛燃起了对生活的余温。

他充满期待的看着表情麻木的谢烨,那是新的领悟,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谢烨没给他机会。

谢烨爱上了别的男人,大鱼。大鱼精神世界不如顾城,但非常尊重谢烨。

顾城还没修整好的堡垒收到了最后一击,从墙体到篱笆开始瓦解,他童真的眼睛变得浑浊,童话的梦境终于支离破碎。


顾城《世界和我》


1993年10月5日。新西兰激流岛。

阳光正暖,风和日丽,一切都很安详。

大鱼这日从德国赶来接谢烨,美好的生活在等着他们。

可那天的岛上只有

抢救无效的谢烨,和林中自缢的顾城。


顾城《我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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