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
幼时读诗,跟着老师一句一句念,问起是什么意思,大概也能说上一些,但真正的感受,却是现在才懂得。
大概是因为,那里,承载了我们整个年少时光所有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那是我们梦想最初的地方,也是我们生命开始的栖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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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村子很小,站在村头便可以望得见村尾,也因此,家家户户关系都很好,路上见到的每一个人,都可以叫出名字。村民是以务农为主,种西瓜,种水稻,种橘子。那个时候,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是这些农作物,大家都很辛苦,都没有什么存款,却都很开心。
老屋都是门对门的,同一排也都是紧紧挨着,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碗里夹了菜,然后端出来大家坐在一起,边聊边吃,说的都是无关痛痒的事,讲的人和听的人却神采奕奕,每一次吃饭的时刻,是大家一天中难得放松的时段,也因为辛苦的日子,有那么多人都在一起努力地生活着,便觉得再累都是有希望的
我记得,爷爷每次干完活回家经过别人家田地时,总会顺带看看人家秧苗的成长情况,比如说有虫该打农药了,或者地里长了很多草,然后就会去告诉别人情况和建议可以用的方法。有时在家里休息,也会有人来家里说我们家农作物的情况,每家每户都有很多事,可能很多时候顾及不到特别多,但是大家都很有心,在做自己事情的时候也会顺带记着你。
丰收之时,忙完了的会主动去帮还在抢时间的,我爷爷年纪大,有时候挑东西挑不动,很多年轻力壮的,总会放下手头的事,赶紧过来把担子接过去,我现在想起来这些事,也经常热泪盈眶,大概是在外面久了,说不上遇到坏人,但很多时候的无助,都是自己一个人一步一步走过来,没有哪个人会主动过来告诉你,扛不住就把担子丢给我。
哪家有老人家生病了,总有很多人去安慰探望,谁家遇到事情需要花钱,也都是村里人东拼西凑出来的,哪家小孩考了个很有名的大学,全村都去祝贺。谁家好,就由衷为他们高兴,谁家不好,大家都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很多没什么人家的村落,经过很多年,大家都各奔东西,县城买房子的买房子,去别的镇安家的便去了别的镇。只有我们村,从开始到现在,大家一直在一起,建新村大家一起建,即使外面买了房,家里也一定要有一套。
用老一辈的话讲,不管将来你在哪里,这里,才是你的根,你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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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上眼睛,竭力寻找记忆里老屋的模样,那些偎依着村庄的小山坡,数不清的小木桥,长满灌木野花的沟沟坎坎,低矮的土胚墙,鲜鲜活活地在记忆里重现。。。
村里小孩关系都特别好,房前屋后,上山下坡,到处都是我们的身影,一起捉迷藏,跳皮筋,弹弹珠,踢毽子,丢包袱,每个人都有绰号,有时候玩得疯了,各自的家人找来,拎起来就一顿打,结果第二天,大家相互取笑着昨天对方哭鼻子的样子之后,马上又开始投入到新一天的战斗当中
暑假的时候,中午大人在家午休,我们就约着跑出去抓知了,找一根长长的竹竿,圈一根铁丝,上面再套个盐袋,这便是我们的工具了,村子最底下有一大片的枣树和柿子树,我们会根据知了的声音来源找到那棵树,每个人小心翼翼的不敢出声,其中一个人把杆子伸起来,慢慢地靠近知了,离得很近的时候,猛地盖上去。大部分时候,一中午可以有不错的收获,然后我们几个便拎着那满满一袋的知了,看看谁家大人不在,就溜进他家厨房把战利品一下子全油炸了吃。许多年不曾尝过那个味道了,甚是怀念。
老屋去学校的必经之路有一条河,我们每次到了那边都会去摸鱼,抓螃蟹,挖泥鳅,每一次都玩得不亦说乎,弄得全身都是水,明知道回家又要被训一顿,却又管不住自己,有些时候狠下心来赶紧往家跑,结果边跑边听到同伴的笑声,便转过头又狂奔到大部队中去了。
村子后山也是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之一,找个隐蔽的地方,在山上挖一个缺口,其他人去找一些干树枝,生着火,然后把家里带的红薯扔进去,一拷就是几个小时,每个人脸上都被熏得黑乎乎的,捧着烤熟的红薯一边吃一边笑得跟傻子似的,还得小心翼翼地躲着不被大人发现
现在想起来这些事,脸上总是带着笑意,偶尔与儿时的伙伴聊起这些,总觉得那个时候的我们,真真就是最幸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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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老村的一切,即使现在看过去荒草丛生,即使许多墙壁都已经年久失修,马上就要支撑不住,我也还是喜欢,并坚持怀念。
每年回家,还是能碰到那些熟悉的人,一起玩耍的都跟自己一样大了,而那些长辈,皱纹却爬上了他们的脸,一年比一年多,已经77岁的爷爷,额头,脸庞尽是被岁月冲刷的沟沟壑壑,牙齿早已掉光,骨瘦如柴,背也越来越驼了,每一次看到眼泪都止不住。
我们一直在成长,也从未停止过奔跑。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和我一样在累了的时候,难过的时候,回老家走走,或者给家里的亲人打个电话,心便能静下来。
小时候,我们总希望快快长大,到外面的世界闯荡。
长大后,我们又希望时光慢些,再慢些,让我们停留久一点。
岁月最是无情,你想要留住的人和事,大抵都不能如你所愿地长久陪在你身边,唯一能做的,是把最珍贵的回忆藏在心里,尽力地去记住那段时光,不管走到哪里,也不管经历多少年,都要坚守住这份情感。
远方流浪的人啊,愿你们健康快乐,也愿你们心想事成,无论何时,故乡都在这里等你,成功了记得回来看看,累了也记得回来看看。如果在外面厌烦了,来吧,回到家乡,这里会是你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