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十二岁,算是经历过一些不大不小的风波,一度以为自己清醒地旁观着这个世界,最后发现,迷失最厉害的,却还是自己。
我曾如此厌恶自己
我啊,有一段十分荒唐的青春,我的青春,几乎被低质量的恋爱填满了所有情节。最初呢,是因为我当时还算长得人模人样的,成绩不错,体育中上,也算是个小小的风流人物吧。不知何时,年级里流传着说我谈过很多恋爱,年少的我,总以为那是魅力的象征,殊不知那是最恶劣的谗言。我不回应,也不否认,甚至顺从了那些留言,飘飘然地自我感觉爆棚了,我开始对于我喜欢的女生并不那么低三下四了,我突然发现,我居然这么受女孩子欢迎。于是,往后的几年,我身边的女孩来来往往,在别人的捧杀里,渐渐从一个纯情的少年,变成了标准的花心大萝卜,渣男。我不得不为自己解释,无论是任何一段感情,我都是真心对待对方,只是不正确的开始,往往带来的都是悲剧结尾。后来,我不信邪地开始疯狂约会,我觉得一定会有一个懂我的人。可事实上,每一次的约会,都只会让我渣男的名声越来越稳,比国足进不了世界杯这件事还稳。当我回头去看自己,我发现,哇,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一个人了?于是,我一边怨恨着自己,一边继续着无意义但收敛很多的约会,我只想找到那么一个人,证明我并不是一个不长情的人,可虽然一直都是我被提分手,但在别人眼里,我已经越来越荒唐和堕落了。然后,我开始觉得自己恶心,我讨厌那样的自己,渐渐地,我对于爱情,也连带着厌恶起来。
后来,我变成了一个理性的人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年后,我开始渐渐认清自己,我所谓的优势,优点,其实压根不值一提,无论哪一方面,我都不是一个顶尖的人,我虽然各方面都还算可以,但并没有某一方面,足够亮眼。然后,我开始努力变得更加优秀,努力让人们把视线放在现在和未来的我身上,我终于,再度收获到了一定地满足感。但,我也渐渐地变得冷漠,我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待世界,看待自己,我看不起那些庸庸碌碌顺从世界的人,也看不起自己,因为,我也是顺从着这个世界的一员。于是,我更加理性的对待一切人事物,也更加恶心和讨厌自己。我假装自己接受了自己,我彬彬有礼,谈吐风趣,但,我也不再是我了。
许是又一次的经历,许是今天的阳光很温柔
当清晨的风拂过,我好像突然从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境中醒来,我终于回想起,被锁在家里一个人用废旧的电闸和玩具编故事的时候,我很快乐,它们并不是我记忆中阴暗的画面,而是陪我度过许多个难熬的日子的伙伴。我终于回想起,我曾有过愿意奋不顾身陪我堕落的好朋友,他们曾带给我无数感动。我终于回想起,记忆里凶神恶煞的爸妈,也曾放下自己倔强的脾气,低头向我一个小孩子认错妥协的样子。我终于回想起,那些女生,说喜欢我时的样子,是那么可爱,令人怦然心动。我还想起,尽管第一次工作的地方,遭遇了种种不顺,但同事的姐姐们很照顾我这个弟弟,也有很温柔的客人会陪我聊天。我终于想起,这世界,其实一直都在对我温柔以待。
于是,我这么多年来,终于流泪。
是的,我矫情地哭了。我悔恨于自己把眼光始终放在不美好的回忆上,以至于自己错过了那么多美好的时光。我懊恼于自己辜负了那么多人的期待,自甘堕落。我开心于,我终于醒悟了。其实,我始终是我,我所谓的理性,太过于偏激地支配了我这个人,那让我刻意忽略了许多美好,以保证自己的绝对理性,甚至是冷漠。相比从前,我更会来事儿,我更懂得怎么让人觉得与我相处很舒服和开心,那曾是我羡慕的人拥有的特性。事实上,这些,并不是我的性格,而是我所发展出来的能力。我其实始终是那个内向的孩子,被人开玩笑的时候,会脸红,耳朵尖也红地藏不住。我始终还是很喜欢小动物,我还是那个不小心踢到小狗,很认真和慌张地对它道歉的我。我还是那个遇见陌生人会鼓起好大的勇气上去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的我。是啊,其实我一直都在做着很多我所坚持的事,就是传递美好。可我却冷漠地将这些情感,定义为交易。我传递美好,收获一定的满足和心安,仅此而已。真可笑,人情冷暖,我竟以量化的方式衡量。
而现在,我终于醒来,无论我会成为怎么样的人,我始终是我,人啊,一直追求的就是本心,可恰恰,本心反而是最不用追求的东西。
它,一直在,只待你睁开双眼,从梦中醒来。
我,二十二岁,今天,我重新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