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看書

读书的时候,一边啜着什么含在嘴中会是一个很奇妙的过程。例如,之前有段时间,我总喜欢在看书的时候拆开一包糖果,每翻看一些,便含一颗入嘴——这反让我感觉一种以往得不到的满足感。如果那包糖果有足够大,便足够引导我看完整本书,以致我最后却忘了吃正餐的事。

但往往那糖果并不足够陪我看完整本,于是每当糖果吃完的时候,我不得不站起身来,拍拍坐的发麻的屁股,记住章节,然后离开以待下回分解。

不过这样的情况同样不多见,因为我总是会在开始啜吸糖果之前把序言看完,然后以序的优劣来断定下一步的行为。有时我会把书直接放下——因为连序言都写的实在不忍卒读。或者我会被书中的某些事物给吸引,以至于经常会忘了往嘴里填充些什么。

一般来说,上述后一种的书籍会让我用另一种举动来代替糖果,那就是望向窗外。这种情况总是出现在被书中的某些语句诱惑,或是试图找出其中隐藏的含义时;要么就是在艰深晦涩处调节身心的望向蓝天。因为众所周知,天空是自然万物共同的慰藉。

但往往在我常去的图书馆门口,都会放置这样一块告示:“禁止携带食物入内!”这便剥夺了我作为一个爱书者最基本的权利——看看林先生吧,假使不给他一斗淡巴菰和一壶香茗,他简直看不下也写不出任何一个字。况且古人看书是“马上、厕上”,兴之所至,则漫取一本,皆能成诵。即便是现在,也有许多人会携一本在厕上肆意翻看,这就是明证。而如那些凿壁偷光悬梁刺股之流,他们难道不是真正的不爱书么?于我所想,应在图书馆中置一沙发,于手所能轻易取到之处置一小桌,上有佳茗小食若干,阅至兴起则大呼小叫。或在家中漫铺图书,欲看哪本,随手可得。于阳光处或躺或立或坐皆不为妨。乃至人惊呼:此是猛兽行凶吃人之场所!亦不为意。

不料现实总是与理想相反而驰,是故我总是于衣中挟带若干吃食,以逃避管理员圆瞪之督视为乐,然后很快活的看着旁人一脸苦相的喝着提神之浓茶,而于己则含着糖果,翘起二郎腿,得意洋洋的以笑脸翻阅,个中苦乐,止见者得知。

所以天空和糖果永远是书籍最好的陪伴,就像正襟危坐必然与书籍有弑父之恨一样。我从来没有听说有哪个谁会正襟危坐而得来满腹经纶。读书本是快事,何必为了得几句夸奖几付功名而装出一脸严肃的、不仅自己强颜作色,连外人也看了隐隐揪心的苦相?

在我而言,糖果和天空就是思维最佳的引导者和精神最佳的放松者,以至我甚至无法在没有糖果和窗的环境下读出任何一个字——这也许是它们惟一的负作用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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